然而這並不是結束。
周衛國一槍狙掉那鬼子大隊長之後,不顧其他小鬼子滿臉的惶恐與驚愕,緊接著把槍口對準了一名鬼子中隊長,扳機再次扣動,那名鬼子中隊長應聲倒下。
另外九名狙擊手也緊隨其後地出手,一時之間,蘇州河北橋頭但凡敢露頭的鬼子軍官,率先遭受狙擊,緊接著是一些炮兵與機槍手。
河對岸僅剩的最高指揮官,那名鬼子中隊長當時就懵了,連忙下令讓隊伍隱蔽在掩體的死角。
他怒吼著警戒所有的鬼子,對面藏有中**隊的狙擊手。
一連十幾位軍官的喪命,再加上方才經歷過慘敗,三支中隊在登陸之後遭遇中**隊裝甲兵的無情屠戮,幾乎死傷殆盡,這對於橋頭的日軍來說無異於雪上加霜。
看著身邊原本一支滿編日軍大隊,到現在只剩下不到三分之一的兵力,這短短幾個時辰之內,對面的中**隊竟是消滅了將近800名帝國勇士。
如此慘敗,對於帝國部隊來說是極其罕見的。
想到這裡,最後的鬼子中隊長在膽寒的同時,徹底放棄了再度強行渡河進攻的念頭。
無奈的鬼子中隊長下令在河對岸與對面的中**隊形成對峙的局面之後,把這裡的情況通過電台匯報給了後方指揮部,並表示進攻被迫停止,請求後方支援。
緊接著小鬼子就開始等待了,等待援兵的到來再行渡河,消滅對面的中**隊。
可誰能料到鬼子這麽一等,就等了足足三天,而河對岸的周衛國率領著獨立團與戰車營這麽一防守,也防守了足足三天。
這三天時間以來,看著河對岸完全沒有進攻心思,只是與自己僵持的小鬼子,周衛國不止一次生出率領戰士們渡河,將對面的小鬼子全殲的想法。
但很快又被他摒棄了,那樣傷亡難以避免。
所以周衛國乾脆把任務下達給特戰隊的十名狙擊手,讓他們盡力消耗對面的鬼子。
最開始是軍官和其他的重要編制人員。
緊接著,甭管是什麽鬼子了,只要敢露頭的,哪怕他是個哨兵,也一槍撂倒。
三天時間一晃而過,十名狙擊手陸陸續續竟是打死了近百個鬼子。
期間,小鬼子也沒有坐以待斃,也從其他隊伍調過來了五六名狙擊手,進行反狙擊作戰。
只是很可惜,鬼子的狙擊手哪裡是周衛國的特戰科親自培養出來的狙擊手的對手,很快就被特戰隊的狙擊手們全部消滅。
小鬼子絕望了,在鬼子指揮官下令之後,所有的鬼子全部退守到工事的大後方,就連哨兵也不留下,以免成為對面中國狙擊手的活靶子。
就這樣整整憋屈了三四天的時間。
鬼子中隊長得來的消息卻是,帝國部隊已經從因肚莊一帶率先渡過了蘇州河!
因為因肚莊一帶兵力投入很大,北新涇大橋這邊將不可能有任何的增援部隊!
同時,鬼子指揮部嚴厲斥責了這名鬼子中隊長。
北新涇大橋早了因肚莊兩天就已經抵達,指揮部將突破蘇州河最大的希望一直放在進攻北新涇大橋的部隊上。
結果呢,喪失了九百余名帝國勇士,卻依舊止步不前。
還有何臉面報效天皇,不如立馬剖腹自盡,以除恥辱!
幾乎同一時間,周衛國也得到消息,因肚莊失守,據守劉家宅的稅警總團正同渡河的鬼子展開激戰,以掩護主力部隊後撤。
得知消息時,獨立團的將領們無不是長歎連連。
孫鑫璞無奈道:“北新涇大橋與因肚莊都是跨越蘇州河的重要節點,這兩處無論哪邊都不能失守,而只要失守一邊,另外一邊的防守將再沒有任何意義可言,衛國,看來我們終究還是被動地失敗了。”
“媽的,因肚莊那邊到底怎麽搞的?負責防守的足足有四五個團,遠比咱們這裡的兵力要多得多,再加上因肚莊易守難攻的地勢,怎麽這麽快就被突破了!”方勝利忍不住大罵。
將領們一時沉默,無不悲哀。
北新涇大橋這邊,獨立團與戰車營將士們奮勇作戰,足足堅持了四天四夜,讓小鬼子不得寸進。
可現在呢,也只能放棄防守,因為因肚莊的失守而宣告失敗。
周衛國長舒了口氣,喝道:“都把愁眉苦臉給老子收起來,不錯,我們的防守是沒有意義了,但咱們是打了勝仗,瞧你們一個個垂頭喪氣的,怎麽像是打了敗仗似的?”
罵完一通,周衛國正準備下令撤退。
前沿偵察兵突然過來匯報道:“報告團長,小鬼子突然強行渡河,看樣子準備再次向咱們發起進攻。”
方勝利疑惑道:“鬼子突然進攻了,什麽情況?小鬼子的援兵不是沒到嗎?對面的鬼子就剩下不到三分之一,現在發起總攻,這不是找死是什麽?”
周衛國不再多說,連忙帶領將領們趕到前沿臨時指揮部的觀察所,觀察進攻日軍的情形。
汽艇早已經被獨立團炸毀,鬼子竟是隻用了十幾條民船,就敢衝著獨立團陣地發起進攻。
再看蘇州河北岸,分明還是那些鬼子,並沒有得到任何的兵力增援。
“團長,這小鬼子是不是傻了?就這幾條民船就敢發起進攻,看來真是來找死來了!”
周衛國笑道:“我大概明白是怎麽回事了,我們的北新涇大橋這邊,鬼子是提前了因肚莊足足兩日抵達的,又有足足一個大隊的兵力,外加上空軍的支援,居然久攻不下,反倒是因肚莊那邊率先打開了突破口。
再加上這幾日對面鬼子的傷亡慘重,這眼見著我們就要撤退,對面的鬼子應該是急眼了,所以盲目地發起了這次的進攻。”
方勝利樂道:“奶奶的,來的好,老子正因為因肚莊的失守,滿肚子的火呢!”
“團長,打不打?臨走前再乾掉一批小鬼子,這心裡也痛快些。”
周衛國點了點頭,目光中露出一抹狠色,道:
“打是自然要打的,只是不能提前打,再把這些因為怒火盲目進攻的鬼子給打醒,那消滅他們的機會可就沒了。”
“把命令給我傳下去,鬼子沒有超過河面的三分之二之前,誰也不許給老子動手,再把這夥小鬼子嚇回了對岸,老子饒不了他!”
“另外後續部隊可以提前進行撤離了,正好把樣子擺出來給小鬼子看看。”
“是!”傳令兵轉身去傳達周衛國的軍令。
獨立團與戰車營迅速行動起來,渡河已經過了河面三分之一的鬼子中隊長,眼見著中國陣地的後方那十幾輛坦克已經遠去的時候,心裡也難免松了口氣。
再看對面的**陣地,一眼掃過去不見半個人影。
鬼子中隊長下意識地猜測,因為因肚莊的失守,這守在北新涇大橋的中**人也不得不選擇撤退了。
已經渡過河面的二分之一。
對面的陣地上還是沒有任何動靜,鬼子中隊長緩緩放下緊張的心情,越發地篤定了自己先前的猜測。
眼見著再有十多米就要登陸的時候。
鬼子中隊長甚至因為激動的心情忍不住稍稍顫抖起來。
足足進攻了四天四夜,死傷了900余帝國勇士的陣地啊,眼看著就要落在自己手上了。
盡管是因為中**隊的主動撤退,也算是了卻遺憾了。
可憐這份欣慰的笑容尚且沒有來得及在鬼子中隊長的臉上停留太久,緊接著便凝固了。
就在鬼子們馬上就要登陸的時候,鬼子中隊長在駭然中發現,對面原本空無一人的前線陣地,忽然竄出來大量的中國士兵,幾挺重機槍的槍口已經對準了所有的民船。
另有一排中國士兵,手上正拿著冒煙的手榴彈,明顯已經扯掉了引線,緊接著便朝著迎面開來的日軍隊伍砸去…………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或許是半天,也或許是整整一天,有一支中隊的鬼子突然抵達北新涇大橋區域。
他們看到了地獄般的情形,整個北新涇大橋已經被徹底炸毀。
因為被炸斷的大橋的石塊地阻攔,在河流較下的區域形成了一堵石牆,流水通過石牆的幾處缺口向下流逝。
而有四五處缺口此刻正被堵塞,那鬼子中隊長舉起望遠鏡望去,待看清了情形,整個人哆嗦了一下,望遠鏡直接砸落在地上。
滿河帝**人的屍體,一具一具地阻塞在那四五道巨大的缺口上。
或許是堵塞得太狠,那堵石牆終於不堪重負,像是決堤的大壩,突然被湍急的水流衝開。
隨著石塊的散落,隨之像浮萍一樣佔滿了整片區域的大量鬼子的屍體四散開來……
像是翻了肚皮的魚群一樣,一齊被流水衝散。
所有望見那一幕的鬼子無不駭然,一個個臉色蒼白如紙,再看向北新涇大橋對面的陣地,更是躺滿了帝**人的屍體。
莫大的恐懼籠罩之下,這一個中隊的鬼子竟是在北新涇大橋的北橋頭畏葸不前,足足過了幾十分鍾之後,那鬼子中隊長這才敢下令渡河。
河水中,似乎還殘留著同伴未去的鮮血的腥味……
………………………………
十一月五日,日軍第十軍於杭州灣北岸金山衛附近的漕涇鎮、全公亭、金絲娘橋三處登陸。
十一月六日,日軍攻佔松隱鎮,登陸兵力已達六七千人。
十一月八日,松江失陷,淞滬中**隊主力側後受到重大威脅,第三戰區長官部下達轉移命令。
十一月九日,中**隊放棄蘇州河南岸除南市以外的陣地,向青浦、白鶴港之線轉移。
十一月十日,日軍佐藤支隊在浦東登陸,步兵第五旅團向南市發起總攻,楓涇鎮失陷。
十一月十一日,日軍第六師團攻佔青浦,進至蘇州河岸。
南市中**隊奉令撤出陣地,上海市長發表告市民書,沉痛宣告上海淪陷!
……
收到消息時,獨立團與戰車營的老兵、新兵們一起流下了熱淚。
歷時三個月的慘烈作戰,所有有血性與愛國情懷的將士們無不舍生忘死,為了國家與民族,寧可犧牲個人寶貴的生命。
可到頭來終究還是敗了。
國土淪喪。
這一天哭嚎悲戚者何止千萬。
指揮部的命令緊接著傳來,令第九集團軍直屬獨立團作為第九集團軍的後衛部隊,掩護全軍撤退。
這一點上面還是有考慮的,更是由張治中與杜聿明親自提議。
戰車營的戰鬥力三軍有目共睹。
獨立團鎮守北新涇大橋陣地足足四天四夜,不讓鬼子得以寸進,消滅800余鬼子的消息傳到大後方時,三軍無不震動,又在震動的同時,因為自己所在部隊的潰敗而感到羞愧了。
**高層將領們也終於理解杜聿明為何會對周衛國那般自信了。
這支就在兩個月前還是一群新兵的隊伍,在周衛國的手上竟是蛻變至如此地步,戰鬥力之強悍令人震撼!
加上戰車部隊的機動性,在這場戰役打響之前,周衛國就曾對杜聿明和張治中說過,未來裝甲兵部隊最大的用途,正在於借助機動性掩護主力部隊的各向安危。
所以這次掩護全軍後撤的重擔,自然而然地落在了周衛國的獨立團與戰車營的身上。
做動員工作的時候,獨立團與戰車營的兒郎們正在因為上海的淪陷而痛哭流涕。
周衛國站在高台上不發一言,就這麽面無表情的盯著所有的將士們,直到將士們慢慢地停止了哭聲,一道道目光朝著他匯聚過去的時候,他這才緩緩開口道:
“兄弟們,我理解你們的心情,理解你們的仇恨,更理解你們心底的憤怒!”
“是啊,這場淞滬抗戰我們敗了,上海也淪陷了!”
“我周衛國的心裡也他媽的痛啊,我們一路拚盡全力地打勝仗,一場敗仗都沒有吃過,消滅的鬼子不下千數,戰死的弟兄多的老子都數不過來,他媽的,他們的命就不是命?”
“可最終怎麽樣呢?傳來的照樣是各方潰敗的消息,以及這上海最終淪陷的慘痛!”
“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老子恨不得率領兄弟們重新殺回去,奪回上海!”
“可兄弟們該知道,那是以卵擊石的蠢蛋才會做的事情,我們是敗了,可我們同樣也贏了!”
“鬼子三月滅亡中華的狂妄如何?我們區區一個上海,照樣打得他們三月不能寸進。”
“還滅亡中華,真他媽敢想呢!”
“這世上能滅我中華民族的侵略者,還他媽沒出生呢!”
“沒了上海,我們還有南京,還有重慶,還有武漢,還有四川,我中華山河千萬裡,豈是區區倭寇能夠覬覦?”
士可鼓,不可泄,說到這裡,周衛國深吸了一口氣,吼道:“兄弟們,上面給我們獨立團與戰車營的任務是,擔任後衛部隊,掩護全軍後撤。”
“這是一份重任,但是我很驕傲,當這份重任安排下來的時候,老子是開心的,為什麽?因為在我看來,也只有我們獨立團以及戰車營的弟兄們,當得起這份後衛重任!”
“我們是敗了,但我們還有尊嚴,還有屬於中國人的骨氣,我們可以撤退,但絕不是潰敗!”
“即便是撤退,我們照樣要打勝仗,打給那些潰不成軍的慫蛋們看看,打給那些丟棄了百姓和部下臨陣脫逃的高官蠹蟲們看看!”
“那些英勇犧牲的戰友們都看著咱們呢!”
“兄弟們,再陪我痛痛快快地殺一場吧,痛擊日寇,為死去的戰友復仇!”
“痛擊日寇,復仇,復仇——”
將士們怒聲嘶吼著,方勝利,孫鑫璞,王根等將領更是赤紅著眼睛,心底燃起滔天的怒火。
整個獨立團與戰車營將士們一時軍心大振,戰意昂然。
這與潰敗的部隊形成巨大的反差。
在掩護各軍部隊後撤的時候。
各參戰部隊撤退的混亂程度,讓獨立團與戰車營全體將士們看得目瞪口呆。
這哪裡是撤退啊,分明就是毫無秩序的大潰敗!
幾個德械師還好, 縱然是這次參戰部隊之中傷亡最是慘重的,也不愧為中央軍之精銳,盡管部隊經過多次的補充,原本訓練有素的精銳軍官與士兵們也損失了大半,但整支隊伍的軍魂還在。
在混亂的潰敗局面下,德械師依舊可以保持基本的陣型,維持一定的戰鬥狀態,周衛國相信,若是日軍先頭部隊追殺而至,德械師依舊可以轉身迎敵作戰。
但其他的部隊就太糟糕了,簡直糟糕透頂。
一個個士兵甚至是軍官,丟盔棄甲,連同軍人的骨氣與血性也一並丟了個乾淨,就像是雜亂的難民一樣,只顧埋著頭,慌不擇路地逃竄,在爭先恐後之中擠著湧著向日軍尚未封堵的唯一缺口——滬寧線逃竄。
雜亂之下,這些慫包蠢蛋們甚至大大地妨礙了那些正準備構建後部防禦工事的部隊。
對於這些貪身怕死的家夥,第二次目睹的周衛國已經徹底麻木了。
若是把救亡圖存的希望放在這些蠢貨的身上,怕是再有十個中華民族也得葬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