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時間的流逝,虎頭山根據地的各項發展都展現出了蓬勃的生機,一日塞著一日的呈現新氣象。
這日,原本風平浪靜的一天,因為某位不速之客的來臨,被徹底打亂了。
“衛國,張楚,老孫,大家都來,來,我和大家介紹一下,這位是張仁傑同志,是軍區專門派下來指導咱們工作的特派員同志,請大家鼓掌歡迎。”
李勇的聲音落下,幹部們紛紛鼓掌。
站在主位的周衛國也在面無表情中示意性地拍了兩下手,他沒有想到,這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張仁傑這個家夥再一次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他原以為自己的心裡該有憤怒,前一世,父親就是被張仁傑的愚蠢害死的,虎頭山許多抗日的戰士們也是因為這張仁傑的愚蠢送了性命。
可直到眼前再一次看到這活生生的張仁傑站在自己的面前,周衛國發現他倒是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平靜,或許是重活一世,心境要平穩得多。
另外,關於張仁傑,周衛國也想的很透徹。
這家夥的可惡,更多的在於他的愚蠢,在於他的貪功主義。
前世周衛國也是考慮的太多,這才一步一步被張任傑給坑了。
但這一世不同,虎頭山根據地由周衛國領導著重新開辟出來,周衛國擁有絕對的威望和領導權,外加上政委李勇犧牲的悲劇不會再次出現,畢竟竹下俊現在也都是虎頭山根據地的人了。
那麽即使這張仁傑再次來到虎頭山,只是一個文官特派員而已,沒有實際兵權,不接替李勇政委的職位,他就掀不起什麽風浪。
另一邊,李勇介紹過張仁傑,又帶著滿臉的喜色說道:“對了,同志們,還有另外一件大喜事要和大家說說,軍區傳來的命令,咱們虎頭山遊擊支隊,重新擴編為虎頭山獨立團。”
“團長由周衛國同志擔任,副團長由孫鑫璞同志擔任,由我任政委,張楚任參謀長,外加上特派員張仁傑同志,大家鼓掌。”
掌聲過後,張仁傑同志似乎很想表示自己的存在感,政委李勇那邊還準備再說兩句呢,張仁傑就率先開了口:
“同志們,咱們虎頭山根據地抗日的事跡,軍區都聽說了,軍區的領導們對此表達了高度的讚揚,認為咱們虎頭山根據地的抗日取得了非常了不得的成績,這次軍區派我過來做這個特派員,也正是為了協助各位更好地發展虎頭山根據地,將虎頭山根據地開創向一個更好的局面。我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的,還希望各位同志能夠在工作上多多配合我的工作,我在這裡感謝大家了。”
“張特派員太客氣了,這都是應該的。”
李勇應了一句,已經皺起了眉頭。
原本以為這張大特派員說話到這裡,就算是結束了,誰想到人家這只是剛剛開始,客套話說完了,接著又從公文包裡拿出一封信件來拆開,看樣子要再給幹部們宣讀個把小時什麽的。
周衛國開口道:“白天時間寶貴,工作忙,我們就不把時間放在一些非必要的地方了,要是私下裡還有什麽小事要解決的話,咱們再抽一些晚上時間進行,好了,就這樣,散會。”
周衛國說完,率先起身,離開會議室。
張楚第二個跟著離開,“我那兵工廠還有的忙,我也先走了。”
接著,營長、連長們也一個個離開。
會議室裡很快就只剩下李勇,陳怡,還有張仁傑三人。
畢竟搭檔了這麽久,李勇其實察覺到了周衛國方才的態度,似乎對這特派員張仁傑有點兒不太感冒,可實際上他心裡何嘗不是如此,這家夥似乎有點兒過於張揚了。
這家夥,到底想幹什麽?
而張仁傑這邊,臉上寫著一個大寫的尷尬,可信封裡的文件似乎還想往外拆,看樣子打開之後,哪怕會議室裡只剩下陳怡和李勇,還要繼續念下去。
李勇連忙起身道:“對了,我記得我還有什麽要緊事兒要去做來著,哎,怎麽想不起來了?不行,我先去好好想想。”
說著,李勇也離開了會議室,陳怡衝著張仁傑笑了笑,接著離開。
根據地的訓練場上,李勇找到了周衛國,開口直奔主題:“衛國,看樣子,你好像不太喜歡這個張特派員呀?”
周衛國反問道:“老李,難道你喜歡?”
李勇笑道:“我可不喜歡大老爺們兒,當然,衛國你除外,我就很喜歡你嘛!”
“別,千萬別,老李,我隻喜歡蕭雅。”
李勇:“……”
這話沒法接。
“衛國,和你說句實在話,這個張特派員我也不是很喜歡,總覺得有些過於表現自己了,當然,也有可能是我們的錯覺。”
周衛國道:“路遙知馬力,等等吧,到底藏著什麽狐狸尾巴,很快就露出來了。”
“你好像很不看好這個張特派員?”
“我喜歡用事實說話,現在還不好說。”
“好吧!”
“煙絲的問題怎麽樣了?設備的問題,我已經和敵工部那邊溝通過,正在解決,另外,幾天前突擊隊出手了一次,倒是端了鬼子開的一處煙廠,搶了不少的設備,設備的問題上應該算是解決了。”
“另外,那位有製煙經驗的老師傅也已經派人去請了,應該就在路上,很快就能抵達根據地。”
李勇道:“放心吧,煙絲的貨物來源那邊,也已經和縣城裡的一些煙絲商販聯系上了。衛國,要是順利的話,或許要不了多久,咱們就能抽上咱們根據地自製的香煙了。”
李勇說著,甚至忍不住閉著眼睛嗅了嗅,似乎已經聞到了根據地自產香煙的香味。
周衛國提防道:“老李,你可別惦記著這些香煙,這些煙都是要拿到敵佔區賣錢的。”
“不是吧!我抽的又不多。”李勇忙道。
“小本生意,可經不起自家人抽。”周衛國一本正經道。
李勇投降道:“我買,周老板,你可真是個奸商,我買還不成嗎?咱們隊伍裡也發的有零花錢,雖然少,可你這邊兒把價錢給我弄低點,應該也夠我抽的。”
“那還差不多!”
“扣死你!”李勇鄙夷。
周衛國大義凜然道:“老李,你是不當家不知道柴米油鹽貴,現在根據地處處發展,哪點兒不要錢不要物資的?我這個做團長的容易嗎我?”
李勇投降道:“得,衛國,不打口仗了,說起打口仗的話,十個我綁在一塊兒,怕也不是你的對手。”
“我這叫欺之以方,若非咱們的政委剛正不惡,又怎麽會輸在咱手裡呢?”
兩人開著玩笑,笑了一陣子,又在根據地周圍視察農耕的情況。
最近,圍繞著根據地區域,百姓們又開墾了不少的荒地,加上手頭有工具和耕牛,適合季節的一些種子在獨立團這邊幫著從敵佔區購買回來之後,百姓們就馬不停蹄地把種子播種了下去。
有些情況好的耕地,已經冒出了新綠。
在這個冬天來臨之前,不說是主要的農作物,臨近冬季節的蔬菜或許可以收獲一些。
次日上午,營連長們帶著根據地的戰士們訓練完畢,周衛國照例召開三天一次的集體軍事會議。
當然,因為這段時期虎頭山根據地以休養生息、抓緊時間發展為主要的方向,所以現在的軍事會議,實際上就是進行軍事方面的學習和交流。
自然也就沒有什麽大事,都是一些無關痛癢的匯報,比如縣城裡日軍的動向,根據地周圍有沒有什麽安全隱患之類。
大家把各自負責的區域匯報完畢之後,周衛國說道:“好,看來萊陽的日軍也準備消停一段時間了,這些日子也沒有什麽軍事上的行動,那咱們就計劃照舊,還是暫停一切軍事行動,另外加強警戒,確保根據地的安全,繼續大力發展根居地的農業各項,抓緊時間進行軍事訓練。”
“是!”眾幹部們應道。
“好,那麽接下來還是咱們日常的軍事學習交流。”
“等等!”
突然響起的聲音打斷了周衛國的話語,戰士們疑惑的目光匯聚在了開口的特派員張仁傑的身上。
張仁傑咽了口唾沫,扶了扶眼鏡,說道:“周團長,在來之前,我曾聽說咱們虎頭山根據地戰鬥在敵後第一線,和日軍之間的戰鬥幾乎是每日都有發生,可我這一連來了也有幾日了,為何不曾見過有什麽軍事行動?”
周衛國道:“特派員剛才莫非是沒有聽清楚?我的意思是這段時間暫時不會有什麽軍事行動。”
“什麽叫暫時不會有?咱們根據地是需要發展農業不錯,可在發展的農業的同時,也不能忘記了戰鬥,要知道咱們是軍隊,最本質的作用就是戰鬥,抗日,打鬼子,在敵後牽製日軍的有生力量,以有力的支援前線的作戰。”張仁傑提高了嗓音說道。
這一嗓子喊出來,張仁傑可有些犯了眾怒了,幹部們望著他的神色都有些不太善意。
很明顯,這小子是沒事兒找事兒啊!
前方的周衛國沉著臉色,一言不發。
性格有些耿直的政委李勇看不下去了,開口道:“什麽時候軍事行動上的事情,你們文職體系的同志也能插得上話了?”
“你……”
張仁傑被噎住,一時無言以對。
周衛國不再理會張仁傑,繼續道:“好了,我們開始軍事戰術學習的交流吧!”
接著,周衛國一行就著根據地周圍如何展開小規模的遊擊作戰,四人小組戰術的遊擊作戰,還有不同兵種的協同配合作戰,展開了學習交流。
幹部們都很投入,交流的有滋有味,遇到一些難題時,不會隨意開口的周衛國,三言兩語就能起到畫龍點睛的作用,讓心有疑惑的幹部們頓時茅塞頓開。
直到一個非常不合調的聲音響起。
“周團長,你們虎頭山研究的就僅僅是這樣的戰術嗎?”
這話讓幹部們都愣住了。
張仁傑反倒得意地笑了笑,認為自己的話語足夠驚人,把眾人的注意力都給吸引了過來。
他開始了自己的表演,侃侃而談,先是從自己看過的一些時政報紙上,把他一知半解的一些時政消息拿出來嘩眾取寵。
他本以為虎頭山的將領們,蝸居在這小小的虎頭山根據地,周圍又被日軍封鎖,自然不可能懂得國際形勢。
可他哪能料到,周衛國早有手段,從聯盟那邊得到各式各樣的情報消息。
虎頭山的幹部們也時常學習關於國際形勢的一些變化和分析,所以張仁傑此刻所說的這些東西,幹部們非但知道,而且了解的比張仁傑更多。
這可真是關公面前耍大刀,不自量力了。
等到孫鑫璞有些不耐煩地連續幾次發問過後,張仁傑愣是被問得啞口無言,方才所講述的一些時政消息,更是漏洞百出。
最後張楚問道:“那麽,敢問特派員可學過什麽高深的軍事理論?”
尷尬之色越來越多的凝聚在張仁傑的臉上,張仁傑心虛之下,再次扶了扶眼鏡說道:“我曾經在蘇聯的伏龍芝軍事學院,學過大兵團、大縱深立體化作戰。”
這下子倒是輪到幹部們吃驚了,張楚更是驚訝道:“特派員還在伏龍芝軍事學院進修過?”
“一段時間,旁聽生。”張仁傑有些心虛的說道,實際上,他大概也就是因緣際會,去溜達過一圈。
李勇問道:“大縱深立體化作戰,特派員,可以把這個大縱深,還有立體化作戰的戰略思想,和我們說一說嗎?”
“就是大兵團,機械化。”張仁傑脫口而出。
“然後呢?”
“沒了。 ”
“沒了?”
“哦,也不是,這個比較複雜,也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和你們說的清楚的。”
“那就慢慢說,我們不著急,只要張特派員說得精彩,我們肯定給你鼓掌。”徐虎忍不住揶揄道。
張仁傑滿臉尷尬之色,一時有些進退兩難。
周衛國道:“好了,不管是什麽戰術,單憑大兵團和機械化這兩個字眼,這就不適合咱們虎頭山根據地的抗日實情,張特派員,你要是沒有什麽想繼續說的話,那我們的學習交流就繼續了。”
“沒有了,沒有了!”張仁傑連忙說道,他剛才就是迫不及待的想表現一下自己的存在感,誰知道不小心玩兒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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