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釜劉季安,到達太守杜錦愛女滿月宴的消息,如一陣風般,吹遍了整個杜府。
當杜錦帶著一群賓客往外走的時候,劉釜嚴顏黃權者,也剛好進了側門。
面對這位劉璋的親信,劉釜保持著謙虛的態度,大方一揖道:“豐安人劉釜劉季安,見過府君!”
杜錦年五旬,老來得女,其雙手將劉釜扶起,好生打量了一番,面朝背後的賓客道:“劉季安之名,爾等如吾一般,可能早就聽過了。
今日一見如何?
依吾看,其一表人才,不負世之讚賞!
可憐吾杜錦小女剛剛滿月,否則真該搶先景子安一步,將劉季安召為女婿!”
杜錦給劉釜的第一印象就是豪邁不拘小節,但其人粗中有細。
寥寥數語,不僅把劉釜介紹給了大家,還顧及了各方臉面。
在杜錦的帶頭下,一大群人隨之入宴。
期間,往來為劉釜敬酒者,不知多少。
劉釜亦是回敬之。
一個時辰後,收滿了名片的他,在杜府仆從的攙扶下,走上馬車時,隻感覺身體已經不是他的。
好在大漢的酒水濃度普遍不高,若是後世的那般烈酒,劉釜絕不敢在宴中痛飲。
夜已深,回到在旅肆的住處時,阿姊尚未入睡,不過兩個外甥早就各回各房呼呼大睡了。
喝過仆從為之煮的醒酒之物,也趁著這段時間,他向阿姊介紹了在杜府的遭遇,言之明日再赴酒宴,讓阿姊帶著兩個外甥好生玩耍下子,劉釜即回到了舍內。
此時的他,酒已醒了大半。
將懷揣的名片擺放開來,劉釜一一對應今日宴中所遇之人,憑著那超強的記憶裡,將個中面孔記憶腦中。
熄燈,劉釜躺在床上,心中思索道:“巴郡早於兩年前,就有一分為三的傳聞。
作為益州第一大郡,巴郡交界荊州,漢中,是益州名副其實的東部和北面門戶。
劉璋以之一分為三,大概是覺得杜錦壓製不住趙韙,雖想借此瓦解趙韙於巴郡日益成型的勢力。
而今我見之郡吏,也各有心思,巴郡實非鐵板一塊!也難怪會如此!
其實,這也是我舉薦安插人的好時候!”
次日,劉釜應嚴顏、黃權昨夜宴後相邀,於江州城北相遇。
此番受邀者,除他三人外,還有五人,皆是郡府的官吏,亦為中流砥柱。
八人分乘三輛馬車,劉釜與嚴顏一起,先去江州城外的風景名勝瀏覽。
途中,八人相談,劉釜讀書甚多,外有見識廣闊,給另幾人留下了深刻印象。
晚間宴席,也算是另一場分別宴,在劉釜的有意結交下,可以說是主賓盡歡。
次日清晨,劉釜再次啟程,目標赫然是老家豐安。
廣漢郡德陽縣豐安鄉。
又迎來了嶄新的一天。
不過今日,豐安鄉內的眾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勞作,都在鄉道盡頭等待著什麽。
“劉家小郎君馬車據此不足三裡,大家準備好爆竹!”
不斷的有消息傳回,無論老者,還是婦孺,都翹首盼之。
是的,今日事豐安鄉名人劉釜回鄉的大日子。
這不僅僅是劉氏的大事,更是豐安鄉內,所有人的大事。
“還有一裡!”
又有人跑來通風報信。
“放!”
當劉釜的車隊出現在視線時,不知誰喊了聲,一整排的爆竹,
便劈裡啪啦的響了起來。 至此,劉釜也沒有騎馬了,而是選擇步行!
路見的每一個常鄉人,他都會向過去一般和善的打招呼。給常鄉人的感覺是,劉釜還是那個劉釜,只是長高了些,人黑了不少,名氣也大了不少。
“阿釜回來了!”
一些鄰裡的大嬸大叔,爭相打著招呼。
只是初見賨衛時,尚有些躊躇,但見一些孩童圍著賨衛打轉而無事時,即放心下來。
大概走了一刻鍾,劉釜終於得見聚集在一起,面露興奮的劉氏族人。
另一側,則是本地的嗇夫,還有鄉吏鄉紳。
劉釜沒有架子,皆依禮行之。
劉妍於後,看著小弟劉釜如今的模樣,感觸萬千。
小弟劉釜越長越讓人驚歎,阿翁阿母,也絕想不到他們的兒子,會如此的出彩。
常智和常勇,則是跟在舅父劉釜的身後,滿臉羨慕。
“好男兒當如是!”
常勇看著舅父劉釜的背影想到。
“舅父真的人心啊!”
常智則是望著四周密密麻麻的人頭,心中思索道。
豐安乃是德陽第一大鄉,登記的戶數過千,算上奴仆之類,人數過萬。
而今日來迎劉釜者,可不止一萬人,足有兩萬之眾。
此中人,除了豐安本鄉人外, 德陽的其他鄉地,也有人派來。
且德陽縣令若非患有中風,說不定也會親自來之。
最終,一行人湧入到了劉氏居地。
“鄭叔!”遙望田間地頭,劉釜注意到了一個熟悉的面孔,正是老鄭,他打了個招呼,示意隨行一路的虎頭不用管他,當去陪之其父。
隨後,劉釜一路行進,又回到了他的老宅。
老宅的院落這幾年多有翻新,但總體還是保持著當初的模樣,足見劉釜族人的用心。
在族伯的引導下,劉釜最終來到了宗祠。
行大禮以跪拜。
人不能忘根,這是銘記,更是傳承。
劉釜是早上入常鄉鄉道的,這些事做完,早就饑腸轆轆。
好在族人早就準備了食物,更拉起了長長的流水席來招待往來的鄉民。
劉釜借此,亦使帶回來的一些小禮物,分發給鄰裡。
及至午後,略作休息的劉釜,給族伯說了聲,又與阿姊相言後,便帶著蠟燭紙錢等祭祀之物,另有兩個外甥同行,往後山的祖墳而去。
自是為了祭奠父楨和母甘氏。
墳頭這兩年同樣有過修繕,而在墳墓外緣,劉釜當年結廬守墓時,栽種的數個槐樹,經過數年的生長,已有手臂粗了。
讓人不由得驚歎,物是人非。
“阿姊,吾等一起為阿翁阿母磕頭!”
先於墳前,拔掉了淺淺的雜草,劉釜沉默後道。
方才也在認真拔草的常智常勇聞之,亦道:“阿母,舅父,我們也要為外祖父外祖母磕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