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亮和仲長統陸續被請來的時候,劉釜已經讓仆從準備好了茶水相候。
北方之戰的開啟,讓處於後方的成都府衙,關乎前線軍情處置安排調度諸事,從初期到現在,一直都沒有停下來。
前線作戰之勝負,事關天下局面,但同時,各地之民生,又事關當下穩定。
基於此問題,也就越加證明了劉釜在早數年,分設三司,即與軍事、民治等諸事,暫時分開,各以委任安排的重要性。
這裡面,諸葛亮擔當的責任,更大一些,因之不僅要幫助劉釜處理軍事,還要協調民事。仲長統則專事前線,以助劉釜處理軍務。
將兩人請來,劉釜正是想再度商議,於河南、幽冀,另有豫州前方戰事的安排細則。
伴隨著第一階段的北方戰事目標即將達成,一些針對性舉措,必須到位,並給法正等人,於大方向上,更準確的指引。
在此方面,最需要的是理性,另有縱覽全局的前瞻性。
四日後,經過成都幕僚的又一次細化秘議,劉釜正式向前線的法正、徐庶、吳懿等人,去信道明了對曹營的針對性舉措,同時,向江東又去了另一封信。
這封信,給予之人,恰恰是繼承孫策江東事業的孫權。
“劉季安如此灼灼逼人,許都一失,又有伏後攜天子書指認,內憂外患下,朝廷越加艱難。
這一次雒陽,亦難保住,敢請教先生,劉季安的下一目標為何?
難道向隻殺來鄴城?還是想借此,將潁川與河南先連成一片?
此外,那孫仲謀時下雖得江東權勢,又有眾人支持,但江東受荊、交兩地製約,又以劉季安勢大,會不會暗投,而來犯徐、青?
此正以為吾所憂也!
可惜也不知父親……是何具體態度!”
鄴城的官舍內,曹丕這段時間因領鄴城諸事,以做留守,時常居住在府衙邊的官舍內,這次正是日沐後,單獨喚來司馬懿,谘詢軍務。
至於其父曹操,在雒陽遭圍,便是荀攸於戰前中箭受傷後,已然是二臨河內前線,並令從兗州來的援軍,打算將法正、吳懿等人馬,以正面戰之,解除雒陽之危。
可惜多方戰事失利,又有地方動亂,讓局面撲朔迷離,許多曹營內部人看去,也能注意到情形嚴峻。
作為魏王世子,現在已經有許多人支持的曹操繼承人,於軍政諸事方向,曹丕也是憂心不已。
司馬懿這段時間,因對敵情之數次判斷正確,地位不斷漲高,更加曹丕信賴。其單獨處事時,常召司馬懿論之。
反倒是與其弟曹植走得近的楊修等人,大受之冷落。
被曹丕問起,司馬懿跪坐於下首案幾,屁股稍微往左移動了下。
時已經黃昏過後,從此處方向看去,正巧可以看到曹丕有些蒼白的臉色。
不得不說,於處事方面,魏王世子曹丕,還真繼承了魏王曹操的某些品質,比如大度開朗,凡事間,至少廣納良言。
考慮到前線營地內,關於曹操因戰事變化,悲痛而多次昏厥,病痛有所加重的傳聞,司馬懿深覺他當日,主動同曹丕交好的正確性。
面對曹丕問詢,他在思考怎麽回答,漸漸地悠然起身,一禮道:“世子所問,不知司馬懿有一句話,該不該講!”
司馬懿很少露出這等鄭重的神色,不知為何,見之模樣,曹丕竟沒由來的有些緊張。
隨著同司馬懿的交深,尤其關於謀劃諸事,在之看來,此間的司馬懿當屬頂尖之數,於荀彧、許攸之後,也怕有此人相輔朝廷,或以為天意。
“先生請講!”曹丕前傾身子,認真問道。
“從並州、關中戰事起,魏王於戰情判斷,就出現了錯誤。這等錯誤,初期尚不明顯,但隨著戰況持續,劉季安之所治,民生物資積蓄,另有兵員之眾,持續發力,如同一條不會乾涸之河流。
故於中期,吾方之於劣勢,逐漸顯露。
不但如此,且看數年之前,朝廷能以多次大勝,乃是用人,可惜而今,物是人非,朝廷之人才統將凋零,以至於人心背離,是另一處,難以改變之問題。
事已至此,劉季安的下一個目標,於司馬懿看來,已然不重要。重要的是,吾等要轉變方向,如戰事諸事,不能從當下的被動,繼續下去。”
曹丕認真的聽著,他能看出,自己信任的司馬懿,話語間,頗有些對他父親曹操,於這些年作為,尤其關乎並州、關中戰事的不滿情緒。另外,也不乏對荀彧等人之死,所生之惋惜。
這些話,司馬懿沒有必要向他完完全全地道出,但卻是說了出來。
故而,也恰是表明,朝廷之內部危機,到了非常嚴重的地步,可不僅僅是多面遭受劉釜部將來戰那般簡單,這是對朝廷根基之震動。
其中問題,主觀上,難道真是當今的魏王,並於曾經,有一統北方,複興漢室,他的父親造成的嗎?
曹丕並部全部認同司馬懿之推論,但在遭遇波折後,眼前實實在在的失敗,卻是難以磨滅。
他一時間想到了很多問題, 直到司馬懿下一句話道出,才讓他真正重視起來。
“其中問題,魏王乃是雄主,少之挫敗下,自然看清了劉季安之於底氣,在一些得失方面之較勁,反而會讓朝廷更亂。
遂而,如世子方才所問,魏王而今是要收尾了!”
“不但如此,朝廷自許都丟失,天子血書再昭告於世,地方之於亂生,從本質看去,乃是一些之反擊,魏王亦然明白。
故此,吾所見之,只要魏王完成前線布置,能以穩住劉季安,朝中多將迎來大變!”
司馬懿後一句話,於旁人聽去,多少有些雲裡霧裡。
但曹丕接手事務眾多,很明顯了聽出了更多意思。
許都之失,天子劉協的血書,再度問世,所謂之“朝廷”,該反對他父親主政之人,差不多該反完了。
與其說今下的朝廷,乃是“漢廷”,不如道之為“曹廷”。
所謂之大變,不外乎改朝換代,特別是現在這個時候,正需收歸人心時。
曹丕還在沉吟,一名侍從請入,看了眼旁邊的司馬懿,低頭通報道:
“世子,舍外朱君、吳君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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