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隊橫穿城郊之所,由郭內,直達劉宅門前。
這段行程,因行走緩慢,足足用去了一個時辰。
劉宅門畔,劉升、劉妍等親眷俱在,另有未隨行的客人數百。
因今恰逢休沐,若是有細心的人會發現,來參加劉釜婚宴的客人,除了遠道而來者,竟有諸多州郡兩級官吏。
此中人者,一部分屬於益州本地出身官吏、或是與景氏、豐安劉氏走的今的吏者,另一部分屬於崇尚劉釜人品,主動來此的吏者。
在官寺盛傳益州牧劉璋現對平南將軍劉釜,微有不滿之際,還能有如此多的官吏頂著壓力來此。
許多嗅覺敏銳者,聞到了不同尋常的味道,目光不斷停駐在台階上那個偉岸年輕的身影。
……
新娘的彩車,按照預定時刻停在了劉宅之前。
早先一步回來的劉釜,立即上前攙扶著盛裝豔麗的景文茵走了下來。
景文茵手中抱著幾個小盒子,此為離開景氏時,景氏專門向彩車上放置的禮盒。
此中禮盒,是以為新人面見族中長輩之禮。如此相贈,當然也是為了維護好夫家的家庭關系。
劉釜父母早些年,已然病逝,真正的至親只有阿姊劉妍一家人。於此之事,景文茵早就打聽好了,且在今歲,劉釜於外征戰時,她多有照料劉妍一家人。
但過去是過去,現在是現在。
自現在起,劉釜的阿姊,亦是她的阿姊。
遂,同劉釜來到劉妍面前時,看著劉妍及其手裡牽著的女童,另有側方站立的兩個少年郎。景文茵美目一裝,把手裡的三個小禮盒,依次相贈。
予劉妍的是一對玉鐲,予常智的是一支精致宜筆,予常用的則是一把小巧的金劍,甚至連一歲多的常若,還有現今駐守葭萌關的姊婿常堅,皆備有小禮物。
劉釜微笑站在一旁,看著景文茵忙碌,心裡卻是讚歎,自家婦人當真知書達禮。
面見了至親以後,劉氏的族親,於劉釜的介紹下,景文茵亦是一一拜見。
鍾鼓五樂聲響,劉宅內外傳來歡呼,劉釜景文茵這對新人,在侍者的接待下,踏入了早先布置好的禮堂之內。
禮堂之內,已經到達的賓客,毫無疑問是來此的貴客。
抬首望去,裡面有代表益州牧劉璋前來恭賀的劉璋次子、年不過十五的劉闡;
還有荊州從事,代表荊州牧劉表前來的龐季;
再有代表豫州牧劉備而來,專門道賀的孜案;
當然,之前跟著劉釜往景氏而去,一路快馬趕回的黃門郎楊修亦在此列;
另有州郡兩級重吏,與劉、景兩族交好的其他名望大族之人。
不論人群洶湧的禮堂之外,便是專門搭建廣闊的禮堂之內,皆顯得有些擁擠。
一些不明真相的人,或以為這些平日見不到的人物,是因景氏嫁女而來。實際上,來此之人都很明確,他們不是為了別的,各種代表,皆是為劉釜而來。
當二人新人站到禮堂之中時,堂舍頓時安靜下來,能聽到今日充當禮官的名士黃威,不斷說出各種禮儀流程。
如沃盥、同牢、合巹等諸多禮儀。
這般忙碌完畢,諸多賓客已然被請入席中。幸好旁側的住舍,都是親族所有,否則光憑劉釜的院舍,一下子還接待不了這麽多的人。
禮儀剛完,來不及歇息,劉釜自是要手攜景文茵,去答謝客人。
一對新人尚未走出禮堂,便看到隨劉釜歸來後,一直於門畔接待來客的族兄劉杉慌忙走了進來。
找尋到劉釜的位置後,當即小跑過來,面見景文茵這個弟妹,劉杉笑了笑,指了指劉釜,然後附之於耳畔道:“季安,當速與吾出外相迎,劉使君和任公,已至門外!”
益州牧劉璋,先生任安?
劉釜原本的疲憊一掃而空。
依照現在他的身份地位,不論其他,但說尊卑,都需馬上出去相迎。
劉釜輕輕點了點頭,看了眼旁邊的景文茵,自無隱瞞。
“劉郎,我與汝同去罷!”景文茵眸光微側,思襯道。
劉釜頷首,伸出了右手:“也好!自今日細君汝進了我劉家門,便是我劉釜妻子,讓我等一同去罷!”
本坐於宴中的客人們,見劉釜與新婚妻子從旁側過道而走,皆新生疑惑。
在劉杉代表劉釜向其他人做以解釋後,但就是幾息之間,劉璋、任安到來的消息,便傳遍了宴席。
一應眾人,紛紛離席,出外恭迎。
不說益州牧劉璋,這等益州長吏。專心於教育之事,十多年未入成都城的蜀地大儒任安,今不僅入城,還來參加劉釜昏禮,於眾人看來,就是一個稀奇事。足見,蜀地大儒任安,於這個弟子是多麽喜愛!
實際上,二人一同到來的消息,是遣仆從先一步送來的消息。
當劉釜與景文茵,另有族伯劉升,及出來的客人站到台階下後,劉璋與任安的車駕,於兵士的護送下,方緩緩停下。
劉璋和任安同坐一車,攜手走下。
劉釜同景文茵先行上去行禮,隨後眾人依次之。
直到一刻鍾後,眾人才重回宴席。
而如劉璋、任安等人,自是被請在首桌。
重新收拾好心情後,劉釜領著景文茵,先從首桌開始敬酒。
師者如父。
大儒任安,之前於宅舍外,未於這個弟子有多言語。但在眼前,他話不由得多了些,且全是敦敦教導之意。
“季安,汝今日成婚,是為成家立業,日後自當努力上進……”
當看到景文茵時,任安的面色要慈祥許多,讚道:“景氏之女,果然端莊大氣,願汝能與季安,攜手共進,與子偕老。”
“謝任師(公)!”劉釜領景文茵拜謝。
旁邊的劉璋,這幾月因身心皆有病,故整個人的身體顯示出浮腫之態。
今日或因劉釜大喜之日,或因任安等一眾賓客在,其人最後不僅親自來了,就連面上的表情也是相當舒緩,語氣平和道:“征南事在即,汝初成婚事,這幾日好生在家便是,勿要憂也!”
“謝使君關懷!”
劉釜忙回禮致謝。
就近處,他能感覺到,他同劉璋之間,那種從前可以傾心交談的上下級關系,或是也回不到過去了,兩者以後,恐只能維持明面上的友好。
如此迅速的脫離,究竟是不是好事,連劉釜自己也不能確定。
不過,一些事既然已經發生了,唯有堅定目標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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