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樓外,胡清伶攙著胡小姐朝側廂而去,澄心悶頭跟在身後。胡小姐見澄心跟了過來,面上露出一絲微笑。胡清伶小聲說道:“姐姐,你要是中意那小道士,何不直接綁了他洞房呢?”
“傻妮子胡說什麽?姐姐又不是寨子裡的匪類,怎可把人直接綁了回去?”隨即她意識到這小妹是在開她的玩笑,笑罵道:“好啊,開起姐姐的玩笑了,下次你那大帥遭了罪可別怪我袖手旁觀!”
澄心見前方二女打打鬧鬧,倒像是開心的緊,心想,我為了一個狐妖,兩次不顧為道的準則,這究竟是怎麽了?
正想間,林正追了上來,說道:“怎麽這府裡如此安靜,按理說響起槍聲應當有人前來查看才是。”
“師父,我……”澄心想到剛才的猶豫,不知要說什麽。
林正卻走到前方,問胡清伶道:“我看他們方才押張玉林到此,夫人可知這府裡何處可以關人?”
胡清伶數次承林正之情,心中對林正感激不已,說道:“道長勿憂,玉林定然被關在側院的小樓裡。”張玉林以前惹火他爹時,常常被軟禁於那小樓,胡清伶常常偷摸去看望他,想來此刻張玉林定然也被關在那裡。
胡小姐卻總對林正有淡淡的敵意,也不知是因為當初的誤會還是因為澄心之故。
正說間,前方跑來兩個士兵,林正凝神看去,卻見這兩個士兵很是慌亂,不似來找他們的。
胡清伶平日裡雖不常出宅門,但府裡士兵倒也認得她。黎培先初來帥府,換了一應門衛以及崗哨,但仍有一些老兵在府中,但這些老兵皆以為張玉林已死。這二人遠遠看到大帥夫人,急忙說道:“夫人,快快收拾細軟離開這裡吧,吳桂芳的白條軍打了過來,此刻怕是已經進城了!”
原來黎培先與吳桂芳達成協議,他助吳桂芳消滅張玉林的主力軍隊,吳桂芳助他當上南都大帥。但張玉林主力潰敗之後,黎培先的部隊皆乘機去接管南都轄區各地,卻忽略了南都城的守備,吳桂芳便趁機派小股部隊偷襲南都,剛好趕上黎培先身死,且它的部隊皆是貪生怕死之徒,因此不戰而降,只有小股忠於張玉林的部隊尚在反抗。
聞聽此消息,幾人都知道這南都恐怕已待不下去,急急前去營救張玉林。
到了小樓外,黎培先安排的兩個守衛尚在。胡清伶略施妖術弄暈了他們,急急打開房門放了張玉林出來。
直至此刻,這對苦命鴛鴦方得重逢,二人含淚相擁,直看得林正也有些鼻子發酸。
“好了,你們親熱也得看看時候。”
張玉林這才不舍地放開了胡清伶,對胡小姐及林正等人鞠躬道謝:“道長,你屢次救我夫妻於水火之中,我實在不知如何報答。”
林正說道:“大帥不必見外,你也是為就我們幾人方才身陷囹圄,這是我等分內之事。”
“現在我們只能盡快逃離這是非之地了,吳桂芳的白條軍所過之處,必定滿目瘡痍,若是晚了,恐怕我等都有危險。而且我與吳桂芳私怨頗深,若是被抓到,定然凶多吉少。”
“這……”林正心中掛念息念,本想盡快去南都寺找玄英大師,但看張玉林面色憔悴,胡小姐又身受重傷,若是真遇到了那些軍隊,恐難以逃脫,卻不知該如何是好。
“師父,我們就先幫他們出城吧,我們身為修道之人,仗義援手乃是分內之事。”澄心說道。
林正看了澄心一眼,每當他碰到這狐妖便似變了個人一般,
但他想了一想,救息念之事確需要從長計議,而胡小姐和張玉林都是善良之人,又對他們有救命之恩,若是就此不管,確實不是道者所為。這塵世之事就是這樣,一旦沾染上就難以擺脫。他歎了口氣:“罷了,那邊先護送你們出城吧。” 一行五人,胡清伶扶著張玉林,澄心扶著胡小姐,林正則當先而行。
出了帥府門,只見街上人流四竄,一片狼藉。張玉林歎道:“我識人不明,害了這一城百姓,實在是罪過!”
“這是那黎培先的罪過,不是你的。”胡清伶安慰道。
他們五人中,兩個角色女子甚是顯眼,張玉林讓他們專走小道而行。白條軍自北門進城,五人便朝南門而去,隻望能趕得及。
一路朝南門而去,只見往日繁榮的南都城恍若前世,路邊的小攤販都消失不見。
出了一個小巷,只見幾個身著綠色軍裝的士兵正從一個老嫗手中搶一塊玉石,那老嫗哭叫這卻無甚用,那士兵一腳把她蹬倒在地,叫道:“這玉我借走了,你一個老太婆拿著也沒用。”他旁邊另一個士兵則看著面前的景象獰笑不已。
先前搶玉的士兵揣好玉石,正要走開,卻被老嫗抱住了右腳,老嫗求道:“這是我兒子留下唯一的東西,求求官爺把它還給我!”
那士兵面露狠色,拿槍托朝老嫗頭上砸去,槍未落地,卻被一只有力的手牢牢抓住,士兵抬眼看去,面前一個人身穿破了一角的粗布衣服,須發花白,原來是個老頭子。
“別多管閑事,你這死老頭,信不信我一槍崩了你?”
“士兵當維持正道保護百姓,你如此作為,難道沒有王法嗎?”林正說道。
“王法?老子就是王法!”那士兵便欲拔槍動手,卻發現那槍紋絲不動,竟然拔不出來。“放手!”
旁邊的士兵見這老頭似乎頗有手段,便欲拔槍,槍方舉起,林正伸出另一隻手抓住他的槍管一腳踢出,那士兵飛出幾米,“咚”地一聲撞在路邊的石階上,而他手中槍已落在林正手中。另一個士兵急忙去拔腰間小刀,林正揮動手中槍管,重重打在那士兵腿上,士兵應聲跪倒。緊接著,他把槍丟在一邊,抓住士兵握刀之手,用力一掰,那士兵慘叫一身,把刀也丟在了地上。
“把玉還給她!”林正手中用力,那士兵手被捏住,疼得哇哇大叫。
“好好好!留手留手!”他掏出那塊玉,乖乖把玉還給那老嫗,林正這才放手,他把兩把槍都拿在手中,喊道:“快滾!”
兩個士兵拔腿便跑,絲毫不敢回頭。
那老嫗則握著玉石對林正千恩萬謝地進了屋子。
“你若是出手,就不該留活口,他們此去定然要找人過來的。”胡小姐說道。
“我是道士,不是殺手。”
“哼!那邊走快些,否則一會他們待人來,我們便危險了。”
幾人匆匆鑽進另一條小巷,朝南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