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綱最討厭什麽?男人!
不,應該說是天底下所有活著的男人,不管高矮胖瘦窮富善惡。妙白玨那廝之所以還沒有死在他的手上,那是他看在夏侯巍的面子上。
再加上他近些年忙著追捕荀滕,沒有太多的空閑去料理這些個男的。現在倒好,他才趕到這裡來,就撞見了這麽個把他當做凶手的短命鬼。
不等蒙方出手,姬綱一個詭異地閃身而來,沒有擾亂了那雨簾一絲的動靜。
啪嗒,挨了抽的蒙方,整個人乖乖地飛摔而去。如若只是這樣子被打飛也就算了,可人家並不是單純想要教訓他,而是要命呀。
要什麽好商量,要命這事兒,恐怕是個正常人都不會隨便答應。
反應過來的蒙方,趕忙從這樹根旁跳了開,吹響了手中的長笛。頓時,在這一首沒有紊亂半分的笛曲幫助之下,他得到了片刻喘息的機會。
一個小小的自我檢查過後,蒙方得知自己斷了三根肋骨,內髒也有了些出血。以這種修為的差距,對方剛才直接對準他的命脈,那他恐怕連慘叫一聲的機會都沒有了。
死,曾經是一件多麽遙遠的事情。現在看來,離他蒙方可謂近在咫尺。畢竟一首曲子是有頭有尾的,就算來個死循環,首尾銜接的那一段小空白,足夠人家找出破綻了。
哼,對蒙方折騰出來的這個小防護罩,一點兒興趣都沒有,姬綱徒手一拉就將這一條柔鞭給黏在了手中。隻這麽輕輕一放,他便讓這柔鞭塑成了一根直線。
這直線的末端,對準的自然是蒙方的腦袋瓜子了。嗒,和剛才有所不同,這一次的碎裂聲是來自於蒙方那小防護罩。
眼看小命不保了,蒙方又抱著一絲僥幸,吹奏起了另外一首曲子。但這曲子還沒成調,蒙方手中的這根笛子倒是裂開了一條縫兒。
慘了慘了,裂開的可是自己的靈器呀。靈器一旦沒了,他能夠拿什麽保命呢,總不能用吹口哨的方式吧。
蒙方瞧見這笛子裂開了縫兒,仿佛自己的腦袋瓜子被人家這鞭子給戳碎了一樣,痛苦不已。可,就在這小子以為自己必死無疑時,竟然又沒有死成。
等他緩過神來,他哪裡還能看到那個戴著白瓷面具的家夥,有的只是那緩慢的雨滴,淅瀝瀝地淌著寒淚。
讓這些陶泥有了個人臉容的模樣,曹祐便不再忙活了,因為他擔心自己再這樣子專注下去,連越老突然出現在自己身後都不能夠察覺。
努力地眨巴了一下雙眼,他重又將這倆物什藏了起來。藏完了這倆物什,曹祐才覺得自己的腰背異常難受,好像一直維持著一個狀態,而沒有足夠地活動筋骨。
為了讓自己看起來能夠少一些異樣,曹祐跑過來拿起了小斧頭,又多耍了一遍那一百單一式的斧法。待自己那忐忑的心稍微平緩了許多,他才撇了小斧頭來找這倆兵俑。
隨意地選了其中一個僵住的兵俑,曹祐一個蹦跳趿拉在了人家的後背上。這事兒,還是他跑來的時候剛想到的。
他想讓自己的靈識去控制兵俑再次行動,而自己的軀體則由人家背著。這樣子回到小院子那邊,就不用浪費掉太多的體力。至於說靈力嘛,那恢復的速度可比體力快多了,多消耗點也不會讓自己覺得太累。
也不知道是因為自己的軀體現在被人家給背著,還是爹爹以前真的這樣子背過自己,躲在了兵俑內的曹祐,莫名有了種想哭的衝動。
一滴很似眼淚的水液,
從曹祐這閉了上的眼眶裡緩緩流出,滴在了這兵俑的肩膀上。 不想讓自己趴在這兵俑身上太久,曹祐控制著這兵俑飛快地跑了起來。許是這兵俑太過於人高馬大了,不管它跑得有多麽的快,在它身後的曹祐還是這樣子一副熟睡的模樣,沒有受到一絲勁風的影響。
臨近了那院子,兵俑才稍微緩了下來,擔心多搞出些動靜來,會讓裡頭的越老有所不開心。不知道那老頭兒現在忙著什麽事兒,曹祐小心翼翼地睜開了雙眼,察看了一下這幾扇緊閉著的門。
以為越老每次進去,至少會去碰一下,這些輕盈的木板門,沒有看到些什麽不協調的存在,曹祐一個撒手直接從這兵俑的後背上掉了來,習慣地往這溫泉裡走了來。
失去了曹祐的控制,這兵俑本該老老實實地僵在原地,進行休息,但此時的它卻在曹祐遠去之後,詭異地轉過了個身來。
這,就是鮫海曾經不明白的一個地方,為什麽這兵俑老要這樣子像個守門人一樣, 目視著外頭。難道外頭,有什麽了不得的存在即將到來?
“這麽多年以前的事情,還好當時老夫將它給記載了下來,不然老毛病一犯,都不知道自己多大歲數了。”
捧著手裡這卷竹簡嘀咕了一聲,鮫海在疑惑與驚喜之中,慢慢地看起了其中的內容。他想要在這書裡頭,找到關於那一件事的所有細節。
無奈,他注定了是要失望的,因為他當初所記載的,就是他在遺忘中緩過勁來寫下的東西,根本就不夠完整。
不等曹祐來幫忙,這一個沒有人料理的泥團,自個給自個完善了起來,詭異。
早些時候,它只不過是一個有了倆眼眶的陶泥而已。這會兒倒好,它不僅像極了個輪廓清晰的面具,更為自己的左額頭填了一個長長的角。
乍一看,這形狀怪異的面具就差一個主人。張開了嘴中的獠牙,這物什無所顧忌地咬在其中這一條纖細的樹根上。好在這樹根足夠硬實,沒有被它啃破皮。
討了個沒趣,這面具飄乎乎地往這一望無際的草原上飛了來,開始了它的晚飯時間。
短短半個時辰,那些和曹祐差不多高的青草,就都被這邪裡邪氣的面具,給吞了個一空二白。得了這一股不算渾厚的靈力幫助,它身上的黑潤芒光更加清晰了些,儼然就是一撮泥巴到一個藝術品的蛻變。
不過天色已晚,沒有誰會跑到這荒郊野外,來欣賞它的不凡。沒有人招惹它,它倒是厚著臉皮找起了別人。第一個落在它眼裡的,就是那個沒有了動靜的兵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