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趟下來,曹祐在小心提防齊壽平的同時,也對那家夥起了點佩服之意。
照著這麽大的一個晨跑強度,一圈下來都夠累死幾頭牛了。
那家夥竟然能夠多折騰二十遍,也不知他平時都把鍛煉出來的力氣丟在了什麽地方,為何沒有混到連谷那種級別去。
安靜地坐在這個水池邊,曹祐能夠聽到最大的聲響,不是林子裡傳來的那些鳥叫聲,卻是這一滴又一滴山泉滴落在池子裡的水聲。
嘀嗒,這種聲音聽起來很悅耳,不能隨意走動地聽多了,勢必會感到厭煩。
一指氣勁外放而出,接住了那一滴要往下墜落的泉水,項俞楚緩緩將它送到了身前來,似乎要從中找到些他所感興趣的秘密。
雙眼緊閉著的他,猶如老僧入定一般,遲遲都沒有挪動過半分,任由那些明亮起來的天光,溫柔地撒在了他的身上,將他那一張棱角分明的面孔照了個透徹。
凝聽水液低落的聲響,是一種折磨人的方式,也是個靜心的法子,稍微多用點心思,還能增強一些對周遭那些靈氣的感知能力。
啾啾,一隻從遠處飛來的鵑鳥,無所懷疑地逗留在了邱福桐的腦袋上,似乎認為這大胖子不過是一個靜止不動的樹墩,絕對不會對它造成任何傷害。
而這邱大胖子也配合著,不去呼出任何一絲多余的氣息,以免驚走這隻不常逗留的小可愛。
林子裡躲著很多的鳥,偶有來過這邊飲水的,也多是避開這個時候,生怕會被他逮住烹成一鍋燜肉。
見著齊壽平那廝火急火燎地跑了上來,小家夥遭了個驚嚇,撲扇開翅膀躲了老遠,臨走前還不忘在邱大胖子的腦袋上丟下點兒白稠稠的裝飾品。
嚇,即便竭力平複著呼吸,此時的齊壽平也得吐出了悶熱的濁氣來。
瞧見曹祐坐在了那個屬於他的位置上,他那一瞬的酸累頓時沒了個蹤影,反倒化為了些許見不得人的怒氣,配上他這一身透過毛孔跑出來的熱浪,真可謂火氣不小。
但礙於這地兒是個靜修的場所,他怕討來項俞楚的一頓怒視,隻得忍著那點怒火,哆嗦著雙腿挪到了項俞楚的身旁,滿腹牢騷地坐了去。
這才剛一坐下,想著能有點兒歇息的可能,他卻聽得老大說出了一句讓他開心的話語來。
“我們有任務了,先回風梧山莊一趟。”
項俞楚睜開雙眼的那一小會兒,已見到那些逗留在水珠上的白雲小字逐漸散去了身影。
那是老天爺給他發布的旨意?也許吧,只有類似老天爺的存在,才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將那麽小的幾行字寫在了小水珠的裡頭,等待項俞楚用靈識來仔細參閱。
任務?這不是一隊閑來無聊,爬山涉水玩晨跑的家夥麽,怎麽還會有任務?
那任務,又是涉及到了什麽人與事?
忙著窺探心中的那一個初現微影的紫芒天地,曹祐這一睜開眼睛沒個適應呢,就看到項俞楚和邱福桐站起了身,不似他這般大夢初醒。
沒多理會齊壽平那家夥在開心著什麽事情,他一邊觀察著,一邊跟在邱福桐的身後往這風梧山莊的方向走了來。
這一次,輪到他走在最後了。
“這是火器門主的畫像,以及和他有關的一點信息,希望你們能夠在七天內,把他帶回萊州,並且……暗中關注他的一舉一動……”
沒有了瞎逛曹家大院的那種閑散,一身金麟甲的連谷,
從疊放整齊的畫卷裡拿出了其中的一卷,將他遞給了近在咫尺的項俞楚。 吩咐之余,他又多看了曹祐一眼,只看出了點小驚訝。
確實,把曹祐放到金麟軍裡頭來,總會有機會讓他知道點金麟軍的行事作風。
他們會到東州來,除了要照顧消失的霸刀門對東州百姓的影響,還要時刻執行上頭所傳遞下來的命令。
這些命令裡頭,多半是會牽扯到三宗九門的事情。
“末將遵命……”
注意到了連谷關注曹祐的不經意之舉,項俞楚抱拳參拜了下,不料連谷會把曹祐單獨留下來。
等不來其它的吩咐,他也不認為七天的時間很多,舉止自然地往外走了去,不去在意連谷想要跟曹祐說些什麽見不得人的話語。
“……”
等了一會兒又一會兒,曹祐都等不來連谷的話語,只見連谷對著一堆信件和批文看了又看,像似沒有看到他站在跟前。
說起來,這裡是風梧山莊的正殿,本該是他們霸刀門商議要事的地方,如今卻成了這些金麟軍將士的特別辦事處,著實讓他有點小難受。
借由連谷的特別推薦進了金麟軍,也不完全是有了個消遣時間的地方,更多還是對他曹祐的一種考驗。
像找馬杜的那種事情, 不該由另外一些人去處理麽,為何要動用這些金麟軍的人。
沒準這只是個配合,指不定還有另外一個行事詭秘的組織在跟進著,畢竟馬杜再怎麽年輕,也是人家火器門的門主,算得上有點小地位。
“領頭那人是項俞楚,加入金麟軍已經快有十四個年頭了,是個比我還要認真的家夥。”
“項俞楚……”
“邱大胖子和齊壽平都喜歡叫他老大,你也可以在行動的時候,叫他項大哥,不過他卻喜歡隊裡的人稱他為‘狂風’。”
“狂風?”
“邱福桐也是個挺幹練的家夥,一頓飯吃掉我幾個人的飯菜,但是辦起事來很利索,時常被齊壽平喊做飯桶,是隊裡的中堅力量。”
“……又高又壯的家夥”
“齊壽平那人嘛,小心眼最多,也最容易找事,他最不喜歡的事情,便是有人拖後腿……”
“……”
緩下了手上的事情,連谷簡單地看了曹祐一眼,便從那椅子上站起了身來,走到了這殿堂的中間地帶,悄悄地跟曹祐接著說道,
“……最近暗靈盟的活動越來越頻繁,我希望你能多接觸他們三人,找到所有價值的存在。”
“你……該不會是讓我……監視他們?”
悟出了連谷這話裡頭的一層意思,曹祐頓感身上多了點寒意。
是因為金麟軍內部出了什麽問題,還是連谷想要找到一些親信?
有點兒猜不透連谷的用意,他怔怔地看著連谷,似在看著一個身居高位的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