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淚那種東西,沈盈雨暫時是不需要的。
自從走進曹家大門那會兒,她就已認定眼前的一切都是屬於她的。不過,這些都不是她所想要的。
她所想要的那些美好的事物,早已逝去在過往雲煙之中,不複存在。華燈高懸,屬於東州城曹家的一片夜,悄然間來臨了。
高牆之外的人,尚不清楚他們以後所談及的趣事,會是怎樣演變而來的結果。
東院的管事是曹三伯,而西院那邊是曹石和曹沙在打理。
東院從以前開始,就是曹祐和曹三伯在住著。後來荒置了好些年,就算經過曹天的裝潢,也還是顯得很冷清。
和東院相比,西院其實也沒多熱鬧。曹天希望曹家熱鬧些,便大膽讓夏侯元搬了進來。
夏侯元一來是熱鬧了,卻也從此多了些來歷不明的女人。最近這些天裡正常了些,又冒出了沈盈雨這朵奇葩。
“我說沈姑娘,我們這曹家也不是香怡樓,你不好好地在那邊呆著,跑我們這地兒來作甚?”
坐在了那正位上的曹天,不再繼續打量均稱有致的沈盈雨。女人嘛,他曹天又不是沒有見過。
比她沈盈雨還要天姿國色的女子,不就是阮曦今麽。估摸著人家的年齡,也不過二十歲出頭,卻有著九十多歲的目光。
她看什麽?不會真以為這曹家以後,都是她一個人的吧。
“這自然是來找祐公子的……”
捧著這個不算古董的玉碟端詳了一下,沈盈雨粗略看出了它的價錢來。
這麽不值錢的物什,也虧曹天好意思,放在這廳堂中顯擺。冷冷地瞥了夏侯元一眼,她不屑地輕笑一下。
哇,真是太美了,希望以後再也不用去香怡樓了。
誤以為沈盈雨是在衝著他笑,夏侯元摟著這根朱漆柱子傻笑了幾聲。不偏不倚地撞見了,沈盈雨那貼身丫鬟的容貌,夏侯元瞬間止住了所有對於沈盈雨的遐想,害怕等會兒夜半囈語的時候,會自己嚇死自己。
這同樣是人,為啥會有這麽大的區別呢。
“祐兒,這是怎麽一回事?”
晚飯還沒個著落,曹天倒先看到了曹祐那禍害的身影。先前將他拒之門外,東州城內會否沒這麽多的事情呢?
曹家的聲譽是掃地了,再加上沈盈雨這一來,怕是滿城無人不識曹祐。
起初,邢鑫也猜不透沈姐姐,跑來曹家是為了什麽個事兒。在那一件事之後,她可沒再遇見過曹祐。
舅姥爺這邊偶爾還能在大街上碰個面,閑聊幾句。當她和曹三伯看到了彼此存在時,她是沒有多少意外的,多了幾分不好意思罷。
在曹祐出現的這一小會兒裡,曹家這廳堂內的氣氛變得很奇怪。曹天好似猜到了沈姐姐真正的來意,而那夏侯元則是又羨慕又嫉妒。
舅姥爺的驚訝和曹祐的驚訝有些不一樣,一個是對我和沈姐姐的出現感到不可思議,一個則是對所有人臉上的表情感到好奇。
沈姐姐笑了,為什麽要對曹祐露出那種奇怪的笑意呢。
“呀?相公,過來這邊坐,我幫你斟茶!”
將手中這隻雕工還算可以的小玉麒麟,輕推在了邢鑫的懷裡,沈盈雨一點兒也不見外,過來拽起了曹祐的手。
從曹天他們的眼睛裡,她這舉動是有些過分了。
為了表示對她這一行為的不滿,夏侯元那胖子直接拿他的腦袋撞向了那柱子。邢鑫無力捧住那玉麒麟,
任由它摔了個粉碎。曹三伯前腳還沒邁過那門檻,身形不穩險些摔倒。 曹天倒吸了一口氣,暗歎有其父必有其子。
“沈姐姐,你認錯人了吧?”
有些受不了這一股,從沈盈雨身上而來的沁香,曹祐再傻也不認為自己和她,有過什麽肌膚之親,更別說將她當成妻妾了。
肌膚之親?她拽過自己的手,算是近距離接觸了。
“曹祐!你這話什麽意思?什麽叫我認錯人了,難道你想否認那天晚上的事情嘛?”
故意讓桌子上這杯茶水翻了去,沈盈雨雙手搭在柳腰上,沒有一絲的委屈,倒平添了七分怒氣和三分竊喜。
一切,都在她的預料之中。今晚,她是在這曹家住定了。
這女人自己碰過多少男人,恐怕都不清楚,還說別人忘記了?
疏於對夏侯元的管教,曹天也沒有多關心過曹祐的一舉一動。夏侯元經常喜歡跑那香怡樓,曹天是心知肚明沒有說出來而已。
可這曹祐來東州城才幾天呀,不僅去過那香怡樓,還和她們的頭牌沈盈雨這麽熟悉,怪事兒。
早知道如此,茶余飯後之時,他也應該去那邊遛一遛才對,沒準還能溜出個比沈盈雨更為美豔的小娘子。
“那天晚上你們說解開四道題,就給我一萬兩金子的。到現在,我都還沒見到一個金元寶的影子。”
尋思了一小會兒,曹祐隻記得這麽件兒破事,哪還有其它的什麽事情。
鬱悶之余,他倒見得大叔身形小小的坐在了這椅子旁。
“你這薄情郎,分明看過了人家的身子,還和我……”
也不把臉上這條粉色的面紗給取下來,沈盈雨連忙裝出了這副傷心模樣。哽咽了老半天,就是沒有哭出一點兒淚水來。
末了,她才接著跟曹祐說道,
“……肖大夫說我害喜了,從時間上來推算,只有你是我未來那孩兒的爹爹了。”
“荒唐!”
曹天大手一拍,霎時讓這廳堂內的氣氛變了個樣。
他不是氣惱曹祐是否和沈盈雨有染,而是沈盈雨拿這種子孫香火之事來胡鬧。
哦,她說孩子是曹祐的,誰能證明?
憑她一個人的意思,就想把曹祐唬得團團轉,那簡直是當他曹天死了。
“鑫兒,我們回去吧,這曹家人太不講理了,活該他們斷子絕孫。”
沒被怒氣衝衝的曹天給嚇著,沈盈雨用手中絲帕抹了抹眼角,算是擦了壓根就沒出現過的淚痕。
十八年後,她隨便帶個孩子回來,照樣能夠把曹家玩得天翻地覆。越往那方面想,她就越有說不出的開心勁。
“沈姑娘,你想借我們曹家在東州的地位,來消災解難就直說吧,不用演出這麽多的戲。”
小臉一冷,曹祐像變了個人似的,喊住了假裝要逃之夭夭的沈盈雨。
什麽有染沒染的破事,只要自己沒碰過她,諒她也不能折騰出什麽大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