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頭好沉,好疼。
馬和睜開雙眼,一道柔和的晨光射在床頭,刺的他眼睛睜不開,更不舒服的是肚子有些疼。“這是哪兒啊?”馬和左看右看,卻發現自己在一個陌生的房間,一床一櫃一桌一椅,其他啥都沒有,自己身上穿著一件白色長衫,衣袖上繡著一個金色太陽。
“難道是極樂世界?”馬和想著,“我不是因為吃東瀛海鮮,得了白血病死了嗎?”
肚子怎麽還疼啊,他很奇怪,因為除了肚子疼,下面感覺還少了什麽東西。
他扯開衣褲一看,人就愣住了,“我的根怎麽沒有了?肚子上怎麽紋了一朵金色大葵花?”
“哎喲,小弟弟,初次見面,請多指教。”金色的葵花忽然開口說話了。
“妖怪!”馬和驚恐的大叫一聲,“鬼附身。”
“什麽妖怪,我是葵花仙,”金色的葵花不滿,“不是妖也不是鬼!”
“你是怎麽跑我身上去的?”馬和反問,“我可沒同意你長我身上。”
“你不是得了那什麽白血病嗎?”葵花緩緩道來:“我就是被你身上那種能量吸引過來幫你的。”
“幫我?”馬和摸了摸下巴,不解道:“幫我什麽?”
“幫你吸收了身上那散發出神秘能量的東西。”金色葵花笑道,“不然的話你會變成一個畸形的怪物喲。”
馬和想了想,覺得他說的沒錯,“核輻射是會導致身體畸形,癌症,等等怪病的。”
“那我該感謝你了。”馬和點點頭,“現在我身上沒有那神秘能量了,你是不是應該走了?”
“過河拆橋啊?”金色葵花有些不滿。
“你不走我要走了,”馬和苦笑著,“我不想做太監。”
金色葵花冷哼一聲道:“做太監有什麽不好,你以前那個朝代遍地都是太監。”
“胡說!”馬和惱火了,駁斥道:“我那朝代哪有太監。”
“沒大沒小的,你就這樣和本仙說話?”金色葵花呵斥著,“那我問你,你母親曾說過‘沒錢沒勢的不是個男人’,那是個什麽?”
“這....”馬和一時語塞,這話是父親失業後母親對他說的,父親自此大受打擊,離家不歸。
“你怎麽知道我的事的?”他惶恐的問道,“這是我小時候的事。”
“沒錢沒勢的男人不就是太監嗎?”金色葵花呵呵笑了兩聲:“我說的對不對?”
馬和一呆,想說他不對,可又覺得有些道理,至少,從母親,從女人的角度來看,這話沒什麽錯。
他越想越覺得沒錯,從社會角度來看,男子負責賺錢,女子負責生養,自古以來就是如此,雖然男女平等,都有賺錢養育之責,但男子的賺錢之責總是沒錯,否則就是吃軟飯的小白臉了。
而一個男人沒錢沒勢,對女人來說就不是一個合格的丈夫,被人嫌棄,罵他‘不是個男人’也是理所當然,因此還有很多男人想做‘女妝大佬’,逃避生活的毒打。
金色的葵花不說話了。
馬和在房間裡來回渡著步子,反覆品味剛才的話,偶然一撇,只見桌子上放著幾張寫滿字跡的紙。他拿起來一看,原來是幾封書信和筆記。
看了一會,馬和感覺腦子裡塵封的記憶慢慢被打開,從這些回憶中,他隻覺顛覆了三觀。
原來這幅身體的主人和他一樣,也叫馬和,他家境不錯,不喜歡念書,父母送他來朝陽堂學武,希望有朝一日做一個武狀元,
好光大門楣,光宗耀祖。 朝陽堂是一位武林前輩辦的武館,堂內有一些個武師,專門教授富家弟子,學的主要是兵法,戰陣和武藝。
窮文富武,來此學武之人每月要繳納學費,購買大量練武藥材,因此家境都極為富裕。
誰知馬和卻迷上一位姑娘,名叫祝愛才,隔幾天就寫書送信給她,還把父母給他練武的錢都買禮物送給了此女,可此女根本看不上他,禮物照收,書信也照收,最後卻要嫁給一個叫梁有道的帥哥!
“這癡兒啊,”馬和感慨著,“人家又不愛你,何必自作多情?”
“就為了一個女孩子,花光了父母的錢,最後還自殺了,這也太癡了吧,還很傻,很天真。”
桌子上的紙還記載著他追女子的花銷,有記載的大概有數千兩銀子,這筆花銷對普通人來說也是一筆巨款了,信上說,還有其他花銷未記錄在冊。
另一封是他留下的遺書,大概是表明自己多喜歡祝姑娘,然而她不能回心轉意,遂一心求死雲雲。
“這,”馬和被這個操作驚的目瞪口呆,“我見過舔狗的,可沒見你這樣舔狗的,你都死了,那如果人家祝姑娘再回心轉意了,你又有什麽用?”
“就算你死了,她沒死,也不能在冥界相會吧?何況她還要嫁給那個梁有道。”馬和對此人深表同情,又深感不值。
“哎,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支花?”他感歎道,“愛真讓人盲目啊。”
話雖如此,馬和心中卻頗為好奇,這位祝姑娘到底有什麽迷人魅力?就讓他愛的那麽死去活來?
“祝姑娘再貌美如花,我也不會舔狗的,‘隨緣不攀緣,水到渠自成’,喜歡多看兩眼就行了,人家不喜歡你,還非要娶她幹什麽?強扭的瓜不甜哪。”
他搖了搖頭,放下書信,隻覺胸中一股悶氣,無處發泄。
“馬和,師傅叫你去。”門外忽然傳來一聲叫喚。
他頓時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馬和推開房門,只見外面的天空陰沉沉的,空氣潮濕悶熱,似乎醞釀著暴雨。
他還搞不清楚路怎麽走,小聲問道:“請問師兄,哪位師傅叫我?”
“哦,是堂主叫你去。”
“嗯,堂主現在在哪?”馬和希望這位師兄能帶帶路。
“諾,筆直走到大殿就是了。”那人指了指前方,腳步匆匆的就走開了。
“走的那麽匆忙,怎麽感覺有點奇怪?”馬和搖了搖頭,心裡有些不安。
馬和順著師兄所指方向,忐忑不安的走了一路,手心有些出汗,不知堂主找自己有什麽事,不過估計不會是什麽好事情。
他來到一座氣派的大殿前,一步步走上台階,推開殿門,道:“弟子馬和,不知堂主有什麽事?”
“嗯?”只見殿內一位須發皆白的老者轉身望著馬和。
馬和也看了過去,隻覺此人極不尋常,雙目神光熠熠,頭頂和太陽穴鼓鼓的,動作敏捷,根本不像是尋常老漢。
“弟子馬和。”他又講了一遍。
“我知道你,”老者道:“為情所困,自宮的那個馬和,你沒死啊?”
馬和一聽,額頭直冒汗,心道:“那是以前那個舔狗好不好,不是我!我做和尚打光棍一輩子也不會舔狗的!”
“弟子知錯了。”馬和無奈地說。
“為了區區一個女子,荒廢了學業,自毀前程,愚蠢!”老者搖搖頭道。
馬和拿手摸了摸額頭汗珠,連忙岔開話題:“不知堂主找我有什麽事?”
“找你?”老者詫異:“我何時說要找你?”
“剛剛有一位師兄說您要...,堂主要找我。”馬和吞吞吐吐答道。
“咦?”堂主皺眉道:“我沒說過啊,此人是誰?”
“這....”那位師兄馬和也不認識,不過看來不是什麽好人,估計是借此整自己的。
“弟子不認識他,”馬和答道,“弟子被他騙了。”
老者點了點頭,似乎沒打算追究此事。
“既然來了,那我正好有事找你”堂主說完,掏出一封書信。
馬和連忙雙手接過一看,不禁倒吸了口冷氣。
書信是父親寫來的,沒有什麽溫情,只有一頓臭罵。
“馬和,老子辛辛苦苦供你學武,你卻花錢玩女人,對得起老子嗎?老子自問沒做過什麽對不起你的事,你卻自宮,讓老子斷子絕孫。
聖人曰:‘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你這個馬家不孝子,今後老子與你再無瓜葛,今後不許回家,老子已將你從族譜中除名。”
屋漏偏逢連夜雨,父母與我斷絕關系?今後,今後我該怎麽生活......練武也要錢啊。
馬和眼睛睜的老大,半天說不出話來。過了好一會,他深吸一口氣,平複一下情緒,說道:“弟子知錯了,求堂主不要趕我走。”
“非我要趕你走,”老者無奈,“這裡規矩如此,況且你已經一個月沒有交學費了,孔聖人收徒也要十斤肉啊。”
“聖人收徒也要學費?”馬和一呆, 心道“我怎麽從沒聽過這事?只知道孔聖人說有教無類,誨人不倦。”
“今後你沒事要多讀讀書,”堂主循循善誘,:“你就是書讀少了,才走了那周幽王的老路。”
“是,”馬和心中感激,知道這位堂主是提點他。
“弟子知錯了,弟子一定用功練武,讀書。”馬和期盼的看著他。
“晚啦!”老者冷哼一聲,“就算我能容你,你師兄弟們也不能容你,你還是快走吧!”
“師傅!”馬和跪下磕了個頭,希望拿感情動人,但他真不知道自己以前和這位堂主關系如何。
“起來!”堂主猛喝一聲,“知道做錯了,就要承擔後果。”
馬和隻感覺身下有團柔軟如棉花一般的東西托起自己,他居然跪不下去。
這是什麽武功?馬和摒住呼吸,震驚的看著堂主,只見那位老人只是輕輕拂拂袖子,就這樣竟然能憑空的托起自己?
“我要會這種武功多好啊。”馬和內心期盼。
平複了一下心緒,他緩緩道:“師傅,請給弟子一個機會。”
“給你個機會?”老人反問:“你浪費了很多次機會,而且身體殘缺不全者,沒有練武的機會。”
“還有,這是你在這裡最後一個月了,十天之後,你必須離開朝陽堂,自謀出路。”老者面色冰冷道:“為了本堂聲譽,你今後不許提起這裡的任何人,任何事!否則的話....”
老者沒有繼續說下去,只是給了他一個冷厲的眼神。
馬和隻覺渾身一寒,懨懨的告辭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