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大多數修士而言,分身就像是玩遊戲所建立的小號一樣,他們的存在意義就是供養本體這個大號。
讓部分大道顯現以供本體理解,並凝聚出類似道身這樣的大道能力,這就是分身存在的意義。
分身雖然造價不菲,扔在那裡讓人覺得很浪費,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畢竟,神識凝聚為一,不可能同時兼顧本體與分身。
這就像一個人擁有許多輛車,他就算再怎麽喜歡,也沒辦法同時把所有車都開出去一樣。
分身就是分身,如果在他們身上耗費太多的精力和時間,耽誤了自身的修煉,那就真的是舍本逐末了。
所以,以往方興雖然覺得可惜,但是卻依舊沒有去管過自己的分身,任由他們在維生艙內沉睡。
而今借由集體意識,方興可以在不影響自身的情況下,兼顧對於分身的控制。
因為社會腦的信息化重構,這讓方興能夠通過它,掌控許多以前不能掌控的東西。
黃巾力士、分身、飛行法器、機械義肢、甚至是人的意識,這些都在方興的控制范圍之內。
單看控制能力,方興的社會腦甚至還要在蜂巢意識之上。
雖然方興是根據蟬3301給予的參數,對蜂巢意識進行的模仿,甚至搭建社會腦所使用的信息,都是蜂巢意識本源信息。
但是,方興的社會腦和蜂巢意識還是有不小區別的。
首先,人類本身就是擁有社會腦的,它所在的位置就是人的前額葉皮質層。
只是,隨著不斷的進化,人類不需要很高的社會性也已經能夠生存了。
所以,社會腦這部分人所擁有的功能,就不斷地退化萎縮。
反倒是智械在研究怎麽對付人類的過程中,發現了被人所遺忘的社會腦,並用信息進行了升級重構,將它開發成了凝聚智械族群的蜂巢意識。
智械本身是沒有社會腦的,它們是從無到有直接造了一個出來。
而方興身為人類,原本在大腦皮層之內就存在社會腦,自然不需要重新造。
所以,即便方興使用了蜂巢意識本源信息,還模仿了一部分結構。
但是,社會腦的框架卻還是方興自己的。
這種區別就注定了,蜂巢意識做出的所有判斷,是基於它所吸收的智械社會性所決定的。
而方興的社會腦是自己的,即便吸收了唐曉峰和王傳一的社會性,並由此生成了集體意識。
但是,這部分集體意識的判斷和導向,卻是由方興所決定的。
方興甚至能夠通過集體意識,反向去影響已經融入其中的人。
並且,不論集體意識發展到多麽龐大,都基本上難逃方興的控制。
因為社會腦是處在方興的大腦皮層之內的,凝聚出的集體意識自然也在那裡。
而這個近身位置,正好就處在自我天賦的控制范圍。
憑借自我天賦的約束力,集體意識只能乖乖的為方興所用,而掀不起任何風浪。
而先前說到,方興之所以回心轉意選擇搭救顧老。
原因就在於,方興已經逼迫顧衡將他的社會性融入了集體意識。
社會性屬於意識的一部分,顧衡自然也有。
並且,社會性本身就是秩序與服從的體現。
畢竟,沒有服從怎麽可能構成社會。
蜂巢意識能夠讓智械以集體的利益為先,甘願犧牲自己的原因正在於此。
以此及彼,方興也能夠用集體意識強壓顧衡的社會性。
受到集體意識製約的顧衡,已經對方興構不成威脅了。
既然如此,出手救下顧老就成了順理成章的事情。
當然,方興選擇出手救人,也有著自己的一些盤算。
這一次顧老之所以選擇去往雲州,主要就是為了解決三屍問題。
他想要通過蜂巢核心,嘗試彌補斬屍失敗這一結果。
有且只有這樣,顧老才能恢復實力,甚至重新回歸符元宗。
方興不知道對方能不能成功,但是只要顧老成功了,自己也將成為受益者。
人情這方面姑且不提,如果證實蜂巢核心可以代替量子斬屍系統,那方興就賺到了。
畢竟,在門派勢力的把控之下,以方興的身份注定是接觸不到量子斬屍系統的。
沒有系統就無法斬屍,無法斬屍就會永遠被困在中階層次。
雖然以方興的修為距離中階巔峰還有一段距離,但是無論有多遠,只要方興不死遲早是會抵達的。
沒有哪個修士甘願修為停滯不前,方興也是一樣。
如果蜂巢核心能成為另辟蹊徑的斬屍手段,那自己就能夠繞過門派勢力的封鎖,將修為繼續提升下去。
所以,方興既是搭救顧老,同時也是在進行一場投資。
對方的研究能成最好,即便失敗了也不過是維持原狀而已,方興並沒有多大的損失。
就在方興神遊天外之時,店主也在不斷的刷新著神經接洽手術的進度。
延髓、腦橋、神經、頸骨、喉反,各個頭顱與義體的關鍵節點,在店主的細致對接下一點點連在了一起。
這場手術在進行了整整一個時辰之後,終於接近了尾聲。
接下來,就是檢驗手術成果的時候了。
看起來手術挺順利的,如果人活不過來,那再好都是白搭。
只見,在店主的操縱下,手術台上伸出了許多的機械臂。
這些機械臂開始像針灸一樣,將細長的磁極針打入顧老的身體各處。
隨著一切準備就緒,店主心中忐忑的按下了手術台上的一個按鈕。
這個按鈕是操控磁極針釋放微弱電信號的,人在意識活動的時候,就會釋放出類似的電信號。
而反向製造這種電信號,可以喚醒人沉睡的意識。
如果意識喚醒成功,那就說明這次手術很順利。
如果毫無反應,那就說明救治對象已經完蛋了,這場手術自然也就以失敗告終了。
一旁的方興抱臂靜靜看著,表情從始至終都沒有太多的變化。
這種平靜是發自內心的,對於方興而言,顧老能活固然很好,但真要是死了也無所謂。
既然知道大方向,方興自己也可以對蜂巢核心展開研究。
在神鬼算法和集體意識的雙向加持下,方興不相信自己會一無所獲。
沒有顧老的先發經驗,無非是耗費更多的時間而已。
而方興現階段中階還沒到,有的是時間揮霍。
正是因為有這樣的的底氣,所以方興能夠平靜的看待眼前的一切。
方興這邊不在意,反倒是店主緊盯著手術台上的顧老,心中暗暗祈禱著一切順利。
也許是他的祈禱有效,也許是他的手術進行的不錯,也可能兩種原因都有。
在電信號的刺激下,手術台上的顧老緩緩的睜開了雙眼。
看到人還活著,店主長舒了一口氣,情不自禁的對方興笑道:
“哈哈,我就說嘛。
以我的技術無論同行還是醫館,統統都要靠邊站。”
另一邊,面對店主的自賣自誇方興沒有理會,他走到手術台前看著蘇醒的顧老開口問道:
“顧老,你可還認得我是誰。”
顧老聞言,操著一口好像金屬生鏽一樣,有些刺耳的嗓音說道:
“方興,我當然不會忘記。
顧衡身為惡屍,本質上也是我的一部分。
之前,他雖然奪取了主動權,但是我依舊能夠通過他感受到一切。
哎,說來說去都是老朽我的錯,一時不察被顧衡鑽了空子。
以至於,連累了方興你和同行的其他人。”
眼見顧老一臉的歉疚,方興微笑著寬慰道:
“出了這樣的事情,我想也不是顧老你的本意。
不管對錯事情都已經發生了,好在的一點是,這次雲州之行雖然頗為艱難,但是並沒有人員折損。
喏,這是我們所約定的東西,我也算履行了承諾。”
說著,方興從納戒裡拿出了圓球一樣的蜂巢核心,並將它放入了顧老的手中。
看著手中的蜂巢核心,顧老難掩激動之情。
這東西並不是什麽稀罕物,只要是成型的蜂巢氏族,肯定都會存在蜂巢核心的。
話雖如此,但是一件東西的價值,也要看是放在誰手中的。
就像一碗飯在一個富豪手中和在一個即將餓死的人手中,那價值就是完全不同的。
顧老因斬屍失敗被符元宗逐出了門牆,他重新回歸門派已經成為了他心中的執念。
而能夠返回師門的辦法,有且只有一個,那就是將斬屍失敗的結果扭轉過來。
蜂巢核心就寄托了顧老的這種期待,所以這東西對於他來說就是無價之寶。
更別說為了它,顧老差點把命都給搭進去。
“方興,多謝你的幫助。
沒有這枚蜂巢核心,我的研究根本沒有辦法進行下去。
如果可以的話,我想邀請你一起加入我的研究。”
顧老並不糊塗,他知道方興救他並不是不求回報的。
而他手中價值最高的東西,就是對於蜂巢核心和三屍的研究了。
另一邊,方興面對顧老的邀請並沒有推卻,這本來就是他的目的。
兩人三言兩語談完之後,店主又繼續忙活開了。
他一邊幫助顧老調試義體,一邊推銷人造皮膚、義眼、以及頭骨修整之類的周邊服務。
這倒不是店主市儈,只是顧老的面容確實有些慘不忍睹。
說來這也是方興造成的,之前在機械巨獅內部,為了逼迫顧衡說實話,方興可是下了死手。
現在看著顧老的面容,方興心裡多少也有些不好意思。
眼見已經沒有自己什麽事了,於是方興便打算離開這裡。
臨別之前,方興似乎想起了什麽,一臉鄭重的開口說道:
“顧老,既然你之前已經透過顧衡的眼睛看到了一切,那雲州之事有多嚴重就不用我贅述了。
智械一旦不受電子協議製約,憑借它們的擴張速度,第二次智械危機恐怕是迫在眉睫了。
而辰州距離雲州最近,實在是不可不防啊。”
聽到方興的分析,顧老臉上的表情也有些凝重,他當即就表態道:
“方興你放心,我會立刻動用人脈去聯系符元宗的,這些利害我一定會對他們說到的。”
聽到顧老的承諾,方興心裡的弦也稍微松了一些。
從雲州回來的路上,方興一直都在擔心這件事。
生物智械的秘密泄露之後,條形宮肯定是會加速行動的。
雖然像符元宗這樣的門派勢力很不是東西,但好歹裡面的都還是人。
要是條形宮這樣的異類佔領了辰州,當地人有一個算一個,恐怕全部都要像醃黃瓜一樣被泡起來。
到時候命都保不住,豈不是更慘。
屁股決定腦袋,方興身為人類再怎麽樣,也要站在自己人這邊。
…………
辰州,島鏈之外。
一艘艘采礦駁船停在海面之上,它們環繞排列圍成了一個巨大的圓圈。
如果有外人在這裡的話一定會感到奇怪,這些采礦駁船停在這裡有什麽用。
就算海面之下存在靈石礦脈,但是以采礦駁船的配置,根本無法進行開采。
這種類型的采礦駁船,完全就是為了裂解海島而生的。
只有通過這種方式,它們才能夠采到足夠多的靈石礦。
不止外人不解,就是駕駛這些采礦駁船的船員,都不知道他們這麽做的用意。
不過,身為辰州代理人的手下,上面這麽吩咐他們也只能照做。
駁船外圍的一艘指揮艦船上, 歐小蕙站在甲板上看著這一切,十分威嚴的對手下說道:
“既然一切都準備好了,那現在就開始吧。”
隨著歐小蕙一聲令下,一股奇異的波動從海面之下傳來。
周圍的海水在這股波動的作用下,如魚洗裡的水一樣,開始不斷地跳躍了起來。
就在駁船上的人還沒有意識到,這種現象究竟因何而起的時候,讓他們瞠目結舌的一幕出現了。
只見,在采礦駁船圍成的圓圈之內,一片陸地不斷上浮。
不過片刻功夫,就形成了一座初具規模的島嶼。
既沒有落潮,又沒有爆發海底火山,這座島就像是憑空長出來的一般。
不等船員們驚訝,一座又一座的島嶼不斷從海裡“生長”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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