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氏就松了一口氣,然後看向周立如,稀奇起來,沒想到在婚事上造化最大的不是最精明能乾的立君,而是一向沉默懂事的立如,這簡直是大大出乎馮氏的預料。
尚書家呢,那麽大的官兒,光是聽聽她就眼暈。
劉尚書夫人這會兒也坐在馬車裡,高興的喝了一口茶,見劉煥沒上車,不由問道:“你們少爺又去哪兒了?”
嬤嬤就笑道:“老夫人,小郎君騎馬呢,正與白大人他們同行。”
劉尚書夫人就撩起簾子往後面看了一眼,見他和白善白二郎兩個打馬走在一起,臉上洋溢著歡快的笑容,便微微搖頭的放下窗簾,不由笑道:“這孩子就跟長不大似的。”
嬤嬤就笑道:“等成家之後就好了。”
劉尚書夫人卻搖搖頭,“再等上一年吧,明年,不,應該是後年了,等翻過年給他定親,讓他歷練歷練,有了心理準備,過上一年半載的再成親。”
嬤嬤便笑道:“那也不久了,也就一年多的時間,再過兩年,老夫人說不定就能抱上重孫子了。”
劉尚書夫人也忍不住高興起來,卻道:“又不是沒有重孫子,我呀,也沒那麽多的願望,就希望他們幾個平平安安就好。”
兩家初步達成了意向,劉尚書夫人將這一好消息告訴了劉尚書。
劉尚書便呼出一口氣道:“那一個月的俸祿總算沒有白費。”
快一年了,這門親事總算有了眉目。
周家這邊也很高興,目前最緊迫的三樁親事去了一樁,嗯,雖還未定下,但劉煥跟他們家熟,滿寶又和人家祖父同朝為官,勉強算是知根知底,現在兩家已經通氣,那大概率是沒問題了。
於是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周立學(三頭)和周立固(四頭)身上。
周立學和周立固頭皮發麻,心虛的昂首挺胸,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背後找了周立如算帳,“你怎麽這麽快答應他?不能多考驗考驗他嗎?”
“就是,就是,女孩子要矜持一些。”
周立如道:“這話你們和爺爺奶奶說去,而且,我需要你們來教我做事嗎?”
周立學震驚的看著周立如,“你,你現在這麽強勢了?”
周立如就甩著頭道:“小姑說的,我得再強勢一些。”
周立學和周立固就不敢惹她了,紛紛遁走,他們還是努力一下,爭取開春後去考明經吧。
滿寶第二天便領著同樣休沐的周立如去濟世堂,至於劉三娘,她今日還得去太醫院值守。
滿寶今年的運氣不太好,抓鬮時抓到了大年三十那天值守,唉,朝廷封印,其他的部門都可以全部封印休沐,只有太醫院不可以。
滿寶搖頭晃腦的到了濟世堂。
她踩著凳子下車,一抬頭就見路對面的牆根下停著一輛車,很少會有人把車停在那裡,她不由多看了一眼。
她正想轉身進濟世堂,就見對面馬車跳下一人來,對方激動的看著周滿,“周太醫——”
滿寶“呀”的一聲,停下腳步笑道:“梅先生來得這麽早?請進吧。”
既然來了怎麽不進藥鋪裡等著呢?
梅先生笑了笑,卻轉身從馬車裡扶出一人來,那人渾身裹在披風裡,但身姿綽約,一看就是個美麗的女子,嗯,還沒看到臉,但身材是這麽告訴滿寶的。
滿寶和周立如就都停下腳步,好奇的等著看。
車上還下來一個大丫鬟,她利落的跳下車,扶著女子的另一邊,和梅先生一起將人扶過馬路,滿寶便知道,病人不是梅先生,而是這位全身都裹起來的女子了。
滿寶見她包得嚴實,便知道她怕冷,於是和沒想到點了點頭,側身請他們進去。
濟世堂裡聽到動靜的藥童撩開厚重的簾子出來,差點兒撞在梅先生身上,他連忙道歉,一抬頭看到站在一旁的周滿,大喜,“周小大夫您來啦,不對,不對,打嘴,打嘴,該叫周太醫才是,周太醫快裡面請。”
聲音特別的大,半條街都能聽到的那種。
滿寶和他一起將厚重的簾子拉到一邊讓梅先生三人先進,然後才和他笑鬧道:“你又和隔壁和對面的藥童吵架了?”
明明上旬剛來過,每次她來他都要大聲的嚷這麽一次。
藥童嘿嘿一笑,看到對面百草堂的簾子被撩開,探出一個腦袋來,他就得意的衝對面揚了揚腦袋。
對面的搖頭啪的一下放下簾子,回身就和他們掌櫃的道:“掌櫃的,是前幾日來我們藥鋪求醫的父女,他們來找周太醫了。”
本來沒當回事的掌櫃立即從櫃台後起身,“周太醫接診了?”
“看著似乎認識,還給打了簾子,應該是求到周宅府上去了,掌櫃的,您要不要過去看看?”
掌櫃就沉思了一下,然後道:“去,把上次我煉廢的那爐藥拿來,嗯,我去請教請教鄭大掌櫃。”
回京以後,滿寶還是會時不時的來濟世堂,一是來看望丁大夫等人,二則是為了看是否有什麽疑難雜症了。
看見她來,已經在坐堂的丁大夫等人對她微微點頭,然後就繼續看病人。
滿寶的診室現在是鄭大掌櫃在用著,他十天半個月也未必開張看一次病人,使用的次數還未必有現在的滿寶多,所以實際的使用人是劉三娘和周立如。
每當休沐,她們都會過來這邊免費看診,嗯,為的就是積累經驗。
滿寶直接讓梅先生扶著人進她的診室,簾子放下,屋裡有點兒冷,不,是很冷。
藥童很機靈的給他們端來一個火盆, 看了一眼梅先生,顯然也認出他來,出去時就小心的拉了一下周立如。
周立如就和他一起出去。
藥童壓低了聲音道:“這人前日來過了,前幾日也來過,陶大夫和丁大夫都看過,開不出藥來,周太醫怎麽碰上了他?”
周立如壓低聲音道:“是小姑的朋友相托,他是什麽病症?”
“不知道,”藥童很乾脆的道:“丁大夫他們商量病情時又沒讓我知道。”
屋裡,女子將頭上的鬥篷摘下,還將一直圍著的毛領拿開,這才抬頭看向周滿。
滿寶看見她的臉色便微微皺眉,她臉色發白,眉頭緊蹙,似乎在忍著什麽。
“你身上痛?”滿寶上下打量她。
女子便伸手捂住肚子道:“是,我肚子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