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善抬眼警告的瞥了他一下。
白二郎就指著他和唐鶴楊和書道:“看到沒,威脅我了。”
唐鶴忍不住拍著腿哈哈大笑起來,大樂道:“就是這樣的,忒的討厭了。”
楊和書就無奈的道:“你別教壞了兩個孩子。”
唐鶴就道:“明明是在說你,怎麽又成我的責任了?”
楊和書伸手用夾子給火盆添了兩塊炭,笑道:“我分明就很溫和,你在造我的謠。”
唐鶴扭頭問白二,“這會兒你明白我多年來的感受了嗎?”
白二郎有些遲疑,“是有些明白,可楊學兄的確很溫和呀。”
楊和書也忍不住笑出聲來了。
白善已經烤好了肉,直接盛在盤子裡塞進白二郎手裡,“給學嫂和滿寶她們送去吧。”
白二郎端著給她們送進去,進去了才反應過來白善這是嫌棄他丟人呢。
他不太高興的嘟了嘟嘴,放下盤子就回去找白善算帳,外面的話題已經換了一個。
倒是滿寶一邊吃肉,一邊很好奇的問道:“楊學兄小時候很頑皮?”
楊夫人不太好意思的道:“在我印象中,夫君一直很溫柔的。”不過很有主意就是了,基本上他拿定的主意別人很難再改變。
唐夫人卻點頭道:“不僅頑皮,脾氣還很大。”
她壓低了聲音,盡量不讓外面的人聽到:“一不如意就發脾氣,我以前都不知道知鶴為什麽要跟他好。”
楊夫人不開心了,輕聲道:“相公聰敏,又人品貴重。”
就算她是她表妹,唐夫人也不會讚同她的話的,“嗤”了一聲後道:“一直是知鶴哄著他好不好?”
楊夫人雖聲音溫和,卻很堅定的道:“夫君溫文爾雅,我倒沒少看表姐夫生氣。”
滿寶夾在倆人中間,看看左邊,又看看右邊,總覺得有些害怕,於是悄悄的起身溜了。
唐鶴見她溜出來,就好奇的問道:“你們在裡面嘀嘀咕咕的說什麽呢?”
滿寶就抬頭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後搖頭道:“沒什麽,烤肉吧,我想吃肉了。”
屏風內室的人不知道最後有沒有吵出結果,反正好一會兒她們才把孩子給帶出來,臉上還是笑嘻嘻的。
唐夫人把兒子塞給唐大人,就找了個位置坐下,扭頭問滿寶,“你怎麽跑出來了?”
滿寶找了個借口,“我想吃肉。”
唐夫人扭頭看了一下天色,問道:“這會兒還沒到午時吧,你們早上出宮的時候不是吃過早食了嗎?宮裡的夥食是不是不好呀,我看知鶴也瘦了好多,他才在宮裡吃幾天呀?”
唐鶴立即道:“夥食還是可以的,我這是累的。”
唐夫人就順口問道:“你這案子算了了吧,以後還要進宮嗎?”
唐鶴搖頭,“已經都交給大理寺,剩下的事兒不關我的事了。”
唐夫人就看向楊和書,正想問對他是否有影響時,他突然抬頭對屋裡伺候的下人道:“這兒人太多了,迎月幾個留下,嬤嬤帶著其他人回去吧,院子也需要人看著。”
嬤嬤正要說話,楊和書清冷的目光就落在她的身上,就這麽靜靜地看著她。
嬤嬤心中一凜,連忙低頭避過楊和書的目光,低低地應了一聲後帶著人退了下去。
迎月看著人下樓,還到樓下確定人走遠後直接把門給關起來。
唐鶴看得怎舌,問道:“這是你繼母給的?你竟會用她給的人?”
“不是,”楊和書冷淡的道:“是父親給的,說是帶孩子很有一套,所以我就收下了。”
唐鶴微微皺眉,很顯然,這個下人不是很聽話,不然楊和書也不會如此表現。
白善抬頭看了一眼樓裡,見留下的都是彼此的心腹,他便毫不隱晦的問楊和書,“學兄是打算離開京城了嗎?”
楊和書露出笑容,微微點了點頭道:“是有這個打算,已經在運作了,最近有空,我們多出來聚一聚。”
滿寶沒想到他真的要走,一時情緒有些低落。
楊和書見了便伸手拍了拍她的腦袋道:“相逢有時,你我都在朝中為官,總有再見的時候,不必失落。”
唐鶴比他們想得都開,笑道:“傷心什麽,以他之能,出不了幾年我們就又能再見了。”
楊和書笑著點頭,似乎一點兒也不為這次的外放而傷感。
滿寶抬頭問道:“是升遷調出,還是平級?”
楊和書道:“這個不打緊的……”
滿寶就歎了一口氣道:“那就是貶官調出了。”
楊和書失笑,“你怎麽成了一個官迷似的?”
連白二郎都知道,“位高才能權重,權重說的話才管用。”
楊和書和唐鶴都驚訝的看向他,“你這是長大了呀。”
白二郎就自得起來,“那是自然的。”
白善則問,“是去哪兒?”
楊和書便道:“暫定夏州,但具體還得再等一等,吏部那邊還未同意。”
不過他既然說出口,顯然此事已經大致定下了。
滿寶算了算夏州的距離,覺得不是很遠,於是高興起來,問道:“那學嫂去嗎?”
楊和書看了一眼崔氏,笑著點了點頭道:“要上任也得過了年之後,我得把手上的事兒都交接出去,到時候孩子也大了一些,所以會帶著一起上任。”
見楊和書一直臉上帶笑,滿寶也能感覺到他是真的心裡很平靜,並不如她想的那樣失意和憤懣,便不由撓了撓腦袋問:“楊學兄, 貶官不傷心嗎?”
楊和書眼中閃過笑意道:“我不是很傷心,不過要是你,估計會哭鼻子。”
滿寶就忍不住挪了挪身子,嘟囔道:“我心理也很強大的。”
楊和書便笑道:“我不是很求名利,又年輕,本來就想多外放幾年看一看各地的民生風土人情的,不論外放去哪兒,將來都多的是機會。”
白二郎忍不住烏鴉嘴,“萬一將來一直留在任上不得重用呢?”
楊和書自信的道:“升官的才能我還是有的,且陛下用人重賢。”
還有一句話他沒說出口,太子也不是會公報私仇的人,他自認這段時間和太子共事得還算愉快。
他年紀不大,將來多的是機會。
而人生哪有一帆風順的,他並不覺得這次的挫折多難受,只怕難受的會是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