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在昭國地下武場的時候,顧嬌就想用龍傲天這個名字了。
奈何昭國管得嚴,不讓普通人用“龍”字,她只能遺憾選了雄霸天的名字。
燕國似乎沒這方面的禁忌,顧嬌便大方將龍傲天一名贈予了顧長卿。
因為是妹妹給的名字,顧長卿很滿意。
因為這個蛇精病一樣的名字,太子很無語。
只不過如今韓世子受傷,太子身邊正缺一個厲害的高手。
龍傲天來得正是時候。
龐海小聲問顧長卿:“你怎麽改名字了?”
顧長卿面不改色地說道:“哦,以前的名字用膩了。”
地下武場全用化名,他直接說顧長卿,弄得龐海還以為這就是化名。
換就換,龐海懶得管。
高手不高手的,不是龐海說了太子就信的,太子叫來府上的錦衣衛與顧長卿過了幾招。
十名錦衣衛,被顧長卿幾下放倒。
太子的眼底掠過一絲驚豔,他問一旁的心腹侍衛:“他的本事比起韓燁如何?”
心腹侍衛眸光複雜地看著收了劍的顧長卿,小聲道:“屬下覺得,他的武功或許在韓世子之上。”
太子笑了笑:“是嗎?這麽說,孤算是撿到寶了。”
心腹侍衛躊躇片刻,說道:“就不知此人可不可靠?是不是誠心投靠殿下?”
太子自信滿滿地說道:“孤是太子,是大燕未來的國君,良禽擇木而棲,他只要不傻,便會死心塌地地跟著孤。不過你說的也沒錯,地下武場魚龍混雜,孤的確不可輕信任何人。去把東西拿來。”
“是。”
心腹侍衛去了。
太子走過去,叫停了他們:“好了,比鬥到此結束。”
錦衣衛們長松一口氣。
心腹侍衛拿了一個小瓷瓶過來。
太子笑著對顧長卿道:“把這個喝下去,從今往後,你便是孤的心腹。”
龐海看了那個瓷瓶一眼,心虛地摸了摸鼻子。
他來之前沒與顧長卿說這個。
太子府不是那麽好進的,有代價。
顧長卿問也沒問那是什麽,仰頭便將瓷瓶裡的東西一飲而盡。
幾人看得有點傻眼。
太子哈哈一笑:“好!爽快!孤十分欣賞你的性子!你喝下的是毒藥,每需月服用一次解藥,否則會毒發身亡而死。不過你放心,只要你對孤忠心耿耿,孤會讓你活得比誰都久。”
太子對龍傲天很滿意,原本這種高手沒資格擁有自己的獨立院落的。
可太子決定為龍傲天破例。
他讓下人收拾了一處清雅別致的院落,還給龍傲天安排了好幾個下人。
甚至當對方提出不喜歡被限制自由時,太子也欣然同意了。
……
從太子府出來,龐海問顧長卿:“你跟著我幹嘛?”
顧長卿道:“我要去外城一趟,你捎我一程。”
“不是,我又不去外……”龐海感受到了來自顧長卿的龍傲天威壓,改了個名字了不起了是吧?怎麽感覺你那麽嘚瑟呢?
這名字比閻羅牛嗎?
龐海擺擺手:“行,行,送你去,送你去!”
顧長卿坐上了龐海的馬車。
晨光熹微。
沐老爺子結束了與蘇淵的談話,大致方向沒變,還是那兩件事——招攬蕭六郎,以及得到黑風騎。
前者交給沐輕塵去辦,後者沐老爺子有自己的計劃。
沐老爺子說道:“蘇淵,你和沐韜來一趟我書房。”
這是有話單獨與他倆說了。
沐輕塵道:“外公,我和沐川先回書院了。”
“去吧。”沐老爺子和藹地點點頭。
蘇浩對蘇淵道:“父親,我去馬車上等您。”
蘇淵頷首。
另一邊,沐輕塵已經與沐川轉身出去了,沐川有說有笑的,與沐輕塵親如手足。
再看蘇浩神情落寞地跟在二人身後。
蘇淵不免覺得蘇浩有些可憐。
出了花廳後。
蘇浩叫住沐輕塵:“四弟,方才我是不是說錯話了,你好像不大高興?”
沐輕塵眉心蹙了蹙。
沐川也停下步子,衝蘇浩嗤了一聲:“現在知道說錯話了?方才一口一個我四哥與蕭六郎是好友,我當你腦子被驢給踢了呢!”
蘇浩一臉不解地說道:“可是,輕塵與蕭六郎不就是好友嗎?三妹妹總是這麽說……”
這是不是好友的問題嗎?是你他媽的把我四哥往火坑裡推!
沐川深吸一口氣:“蘇浩,這事兒已經過去了,小爺不想和你計較,你適可而止!”
蘇浩看向沐輕塵,辯解道:“我沒有惡意的,我也是著急想要為父親排憂解難,我要是真的說錯了什麽,我現在就去和父親解釋。”
沐川實在受不了一個大老爺們兒這副惺惺作態的樣子,憋了一肚子的火一下子被蘇浩點著了,他整個人都炸了。
他抬起拳頭,一拳朝蘇浩的臉砸過去,將蘇浩砸倒在了地上!
“浩兒!”
是蘇淵的聲音。
沐老爺子方才叫蘇淵與沐韜去書房不是為了繼續高談闊論,只是一點不能讓孩子們聽到的細節要交代。
三人出來得很快。
沒想到就看見了這一幕。
沐家的地位是在蘇家之上不假,蘇浩也是一個庶子不假,可這些都不是沐川能夠肆意欺負蘇浩的理由。
蘇淵叫出那聲浩兒時,沐川已經打出了第二拳,來不及收回來了。
蘇淵帶著磅礴的內力,隔空一掌朝沐川打去。
沐輕塵身形一閃,擋在沐川身前,伸手接住了蘇淵的一掌。
蘇淵神色冰冷。
沐輕塵沒有避讓。
父子倆就那麽對峙著,氣氛一度詭異到了極點。
“沐川!”沐韜也出來了,他看看躲在沐輕塵身後的沐川,再看看倒在地上鼻血橫流的蘇浩,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沐韜氣壞了,走過去揪他耳朵。
沐川拔腿就跑:“爺爺救我!”
沐川撲過去躲在了沐老爺子身後。
沐韜氣得直跺腳:“不許躲你爺爺身後,你給老子滾出來!膽兒肥了是吧?誰許你動手傷人的!”
沐川被自家親爹追得上躥下跳。
沐韜脫了鞋,用鞋底板抽他,可任誰也看得出來抽得很凶,實則力道不重。
沐老爺子說道:“川兒,給蘇四公子賠罪。”
沐川撇了撇嘴兒,看了蘇浩一眼,心不甘情不願地說道:“對不起,剛剛手滑,打到你了。你說你也真是的,一個爹生的,我四哥武功這麽好,你武功怎麽這麽爛?一拳就能把你乾趴下!”
蘇淵將蘇浩扶起來。
蘇浩慚愧地低下頭:“兒子給父親丟人了……”
沐川捂住胸口。
嘔——
……
蘇淵與蘇浩、沐輕塵出了府邸。
他讓蘇浩先上馬車。
現在只剩父子二人,蘇淵質問道:“方才為何不攔著沐川?”
沐輕塵反問:“為何要攔?”
“你——”蘇淵咬牙,“他是你親哥哥!”
“我沒承認過。”
沐輕塵說罷,轉身上了自己的馬車。
沐川也在馬車上,他見沐輕塵上來,將身子往旁邊挪了挪:“四哥,坐!”
他推開車窗,看見對面蘇家的馬車上,蘇浩正挑著簾子往這邊打量,他厭惡地吐了吐舌頭:“略!”
“走了。”沐輕塵吩咐車夫。
車夫揮動鞭子,讓馬兒跑了起來。
沐川問道:“四哥,你真要去和招攬六郎嗎?以他的性子,怕是對世家沒興趣吧?都怪那個蘇浩多嘴!”
沐輕塵說道:“反正總得有人去找他。”
不是他,也會是別人。
“也是。”沐川點點頭,“不過話說回來,做沐家的幕僚其實也不錯,沐家是很愛惜人才的。只要不是那種濫竽充數的食客,沐家全都以禮相待、奉為上賓,關於這一點啊,爺爺沒說錯。如果可以的話,四哥就好好和六郎說吧。你們關系這麽好,我相信他會聽四哥的話的。”
關系好?
他們兩個……早就疏遠了。
……
國師殿。
上官燕睡醒了,她身上纏滿了紗布暫時不便動彈。
顧嬌給她掛上吊瓶。
顧嬌昨日在她手腕上埋的是留置針,再輸液時一點也不疼。
上官燕好奇地看著掛在頂上的吊瓶,問道:“這是水嗎?你是在給我注水嗎?我在縣城的時候,看見他們就是這麽給豬注水,然後把豬拿去賣掉。”
顧嬌:“……”
顧嬌想了想,糾正道:“給豬注水不是這麽注的。”
正在屋子裡灑掃的國師殿弟子:“……”
上官燕的手術很成功,要不是她身上還有其余大大小小的傷,顧嬌都能讓她戴上護甲下地。
張德全過來了一趟,主要是探望上官燕,順帶說了真凶落網以及婉妃被打入冷宮的事情。
這也算是給上官燕一個交代。
蕭珩去國師殿的藏書閣了。
他是皇長孫,除了三樓,其余兩個樓層的書籍與資料可任由他翻閱。
他大致走了一圈,問門口值守的國師殿弟子:“對了,我能問問我們燕國的國書在哪裡嗎?”
弟子道:“回長孫殿下的話,國書在三樓。”
蕭珩又道:“三樓除了國師與陛下,還有誰能上去?”
弟子道:“還有兩位值守的師兄。”
蕭珩:“除了他們呢?”
“沒了。”弟子想了想,覺得這話不嚴謹,更正道,“國師同意了也能上去,但不能私自上去。”
蕭珩:“私自上去會怎樣?”
弟子:“藏書閣附近有八名死士,一旦有人擅闖,不論是誰,都將被就地處決。”
蕭珩:“有人闖過嗎?”
弟子:“有的,還不少,但沒一個人活著離開。”
看來不是普通的死士。
那麽問題來了,既然防守如此嚴密,小淨空那堆破爛裡的燕國國書是怎麽來的?
總不會是國師大人拱手送的。
……
滄瀾女子書院,顧承風將小淨空送去了凌波書院:“乖乖上課,我中午來接你。”
小淨空嚴肅地問道:“接我去國師殿和嬌嬌一起吃飯嗎?”
這個問題,小淨空已經問了百八十遍了,從昨天晚上回玲瓏閣就開始問,半夜尿尿也問,早上吃飯也問,走在路上也問。
顧承風沒蕭珩那種定力,他扛不住了。
他崩潰投降:“好好好,帶你去,帶你去行了吧!”
小孩子什麽的真是太難帶了!
小淨空得意地挺起小胸脯,果然嘛,除了壞姐夫,他誰都搞得定!
小淨空心滿意足地抱著書袋進了書院!
他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
班上貼出了昨日的考試成績,第一沒有任何懸念——淨空。
倒數第一發生了變化——燕雪。
人家考試是答題,小郡主是畫王八,還畫得老認真了。
小淨空在座位上坐了一小會兒,沒等來自己的小同桌。
他想了想,噠噠噠地跑出了課室。
他來到了書院的後門。
小郡主每次都要經過這裡,從胡同裡穿過去到前門下車。
其實小淨空覺得這樣很麻煩,為什麽要執著走正門?後門它不香麽?
國君要上朝,自然不可能日日接送小郡主,一般都是由禦林軍護送。
今日也不例外。
“糖葫蘆——好的糖葫蘆喂——”
小郡主聽到了糖葫蘆的吆喝聲,口水嘩啦啦地流了下來。
“我想吃糖葫蘆。”她對身旁的宮女說,她一雙眼睛睜得大大的,萌萌的,不是頤指氣使的口吻,而是奶唧唧的令人心頭髮軟。
宮女笑了笑:“小郡主稍等。”
她讓馬車停下,對前方的小販吆喝:“賣糖葫蘆的。”
小販笑呵呵地走過來:“這位夫人,您要幾串?什麽口味的?我這兒糖葫蘆、糖山藥、糖橘子、糖西瓜都有!”
宮女笑道:“我不是夫人,是我家小主子想吃。”
她說著,問小郡主道:“您自己挑一串吧。”
小郡主趴在車窗上,將小腦袋伸出手,對著一大堆糖葫蘆、糖這個、糖那個口水橫流。
這時,小淨空看見她了, 衝她一個勁兒地招手。
她沒看見。
小淨空跐溜跑了出去。
守門的小廝壓根兒沒反應過來。
“我我我我……”小郡主全都想要。
就在小郡主猶豫不決之際,賣糖葫蘆的小販的眸光忽然變得陰鷙。
他一把抓住小郡主的領子,將她自車窗裡撈了出來!
宮女花容失色:“郡主!有刺客!”
禦林軍拔刀而上。
小販將手中的糖葫蘆棒子扔到禦林軍的身上,抱著小郡主施展輕功一躍而起!
“呔!”
小淨空縱身一撲,一口小鋼牙,咬住了他的大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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