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寧然去了學校。
她在課間去找梁正英時,正好遇見了李長安。
如今李長安已經懶得對寧然裝作一副很熟的樣子,冷笑了聲,就從寧然身邊過去。
寧然無語的看著他,很想把李長安的拐杖給踢飛,讓他體會一下社會嫌惡。
想到張玲蘭,寧然若有所思的看著李長安離去的背影,在原地站了會兒,就往梁正英的辦公室去。
離期中的五校聯考還有不到半個月,這消息還沒在三中初三級部傳開,但各教學組已經開始下發複習資料,加強複習計劃。
梁正英告訴寧然,他們是想在最後幾天再告訴初三的學生,避免他們有太大的心理壓力。
話雖如此,梁正英對寧然的要求變得越發高,尤其是寧然已經坐在了年級第一的位置上後。
她現在每天不僅要完成八班老師布置的學習進度,還要來梁正英這兒,完成梁正英給她額外安排的複習,最近梁正英又興衝衝的給寧然找了一批真題,寧然不知道梁正英怎麽會有渠道找來那麽多資料。
這周六,梁正英本來是想安排寧然進行他親自出題模擬的考試,但聽說寧成暉和許玉珠興高采烈的答應了去寧然同學家做客,就把周六的兩場考試安排在了周五下午。
好在八班如今的代班是孫老師,自認沒有梁正英的教學水平高,非常樂意將寧然交給梁正英,也很慷慨的批了一下午的假,方便寧然待在梁正英的辦公室考試。
八班其他老師紛紛表示理解,也沒有被梁正英搶課的不舒服。
實際上,寧然昨天發生的事,羅禾已經告訴梁正英了。
梁正英處理完手頭上的文件,抬頭看向那邊安靜做題的寧然,沉默了下。
他想了想,還是等寧然安心做完卷子後再說。
不過寧然敏銳,已經先察覺到,頭也不抬的開口:“老師,想說什麽就說吧,您也不是個會墨跡的性子。”
梁正英眼睛一瞪:“越發沒有禮貌了,有這麽說老師的嗎?”
寧然順手寫上一道題的答案,翻了面,笑了笑道:“師母是不是跟您說什麽了?”
梁正英看寧然做題的速度暗暗心驚。
他不由抬頭看了眼桌子上擺放的表——才過去了四十分鍾。
可他給寧然做的試卷,其中有一半都是他根據往年全國競賽的真題難度出的題,寧然這個做題速度未免太快了。
他定了定神,見寧然似乎沒有被影響到,才開口:“你打算對你那些親戚怎麽辦?”
寧然筆都沒停,淡聲道:“該怎麽辦,就怎麽辦。”
梁正英歎口氣,“你心裡有數就行。這兩天,你多留個心。你那小姨一家都不是個省油的燈,你的表妹被你趕走了,但不一定會死心,說不定還會做些什麽……”
他這話說的委婉,實際上就是說寧清鳳一家還會搞么蛾子。
其實梁正英很為寧然憤憤不平。
依寧然的天賦以及能力,但凡寧然有個再好一點的家境,哪怕是個普通人家,只要家裡人省心一點,寧然都不至於像現在這麽辛苦,不但要操心學習上的事,還得操心親人的,每天都要花費那麽多的心力。
長此以往,寧然不過還是半大孩子,她哪裡受得住?
明明,寧然可以憑借自己的能力有個相當不錯的前程。
沒了那些糟心的親戚,她的前程會更好。
寧然嗯了聲,“我明白。”
“不過,老師,”她抬頭看向梁正英,“把你準備的五科卷子都給我吧, 放學時候留一會兒,努努力,應該能全部做完。”
“什……”梁正英愣了愣。
反應過來,梁正英被氣笑了,“這麽看不起我出的題?竟然還想一個下午就做完?!”
寧然笑道:“老師,您得對我有點信心。”
“我看你是自戀過度!”梁正英沒好氣的道。
說歸說,梁正英看著寧然繼續認真做卷子的樣子,突然想道,好像……真的可以試試讓寧然全部做完?
他還挺意動的。
……
周六,寧成暉和許玉珠一大早就起來數點給溫涵涵家帶的禮物,他們沒去擺攤賺錢,也沒去醫院看望許家人,打算留出一整天的空來。
寧然早起處理她才買的藥材。
見院裡的花圃仿佛許久都沒澆過水的樣子,寧然又拿水壺接了水澆花,還往裡面撒了點靈泉水。
這樣一來,即便個把星期不澆花,那些花依舊長勢喜人。
過了中午,寧成暉和許玉珠就開始有點坐立不安,頻頻問寧然:“然然,我們這時候是不是該去涵涵家來?去晚了不好。”
寧然哭笑不得道:“外公,外婆,他們邀請我們去吃晚飯,這會兒去多早啊,正好趕過去吃午飯?你們還是睡個午覺吧,三四點去也正好。”
寧成暉呼出一口氣,“沒辦法,這還是外公外婆第一次去你同學家,認識你同學的父母,可不得重視一點。萬一給你同學的父母留下不好的印象,那就不好了。”
寧然失笑,“外公,外婆,你們去睡一會兒吧。我先處理這些藥材,等你們睡醒了,我們再過去。”
寧成暉和許玉珠一想,左右乾等著是等,午睡也是等,沒差別。
就點頭道:“行。”
許玉珠不放心道:“然然,那你可得看著點時間啊,記得叫我們。”
寧然不厭其煩的再三點頭,寧成暉和許玉珠才被寧然勸著去樓上房間午睡。
對寧成暉和許玉珠這樣的嚴陣以待,寧然也很無奈。
她在院裡繼續處理藥材。
然而,沒過多久,突然響起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這段時間,寧成暉和許玉珠其實很忙,很少有像今天這樣休息,要不是寧然經常半夜起來給寧成暉和許玉珠看診,針灸推拿,憑寧成暉和許玉珠的身體,絕對熬不了那麽久。
寧然已經心疼他們很久了。
現下寧成暉和許玉珠好不容易能有時間休息,寧然不希望有人打擾他們。
她皺眉看向門邊,起身快步走過去開門。
出乎意料的是,外面站著的是許林。
寧然一怔,“舅舅?發生什麽事了?”
許林一臉焦急,大概是跑來的,喘的上氣不接下氣。
見到寧然,他拿袖子抹了把臉,急忙道:“然然,姑姑姑父在家嗎?”
寧然有種不好的預感,問:“在家,發生什麽事了?”
許林急的差點哭出來,聲音又怒又帶著哭腔:“爺爺他暈過去了,進了重症室,醫生建議我們今天就要將人轉到省城去做手術。前段時間姑姑姑父說攢了錢,我來借錢。現下實在是來不及湊別的錢了!”
寧然一驚。
許老爺子怎麽會突然暈過去了?
她下意識看了眼樓上的房間, 腦海裡一瞬間閃過不少念頭。
事發突然,許老爺子的事沒那麽簡單,恐怕加上寧成暉和許玉珠的錢,也是杯水車薪。
她略略思忖,斬釘截鐵道:“舅舅,你先回醫院,通知醫生做緊急救護,再讓舅公去車站買票,買最快去附近省城的票。我一會兒就帶著錢去醫院。”
“好!”許林本來慌的一批。
但他素來很信任寧然,聽寧然那堅定的聲音,仿佛人也靜了不少,連忙按寧然說的轉身離開。
寧成暉和許玉珠好不容易有時間休息,再叫醒他們,那是不可能的,寧然相信自己能處理好許老爺子的事,寧成暉和許玉珠去了也是乾著急,幫不上大的忙,還不如先養好精神。
寧然就回房間拿了自己的存折,在客廳裡留下字條簡單說明情況,便出了家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