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貴妃娘娘想看孩子。”
傅景翊舍不得撒手,可是想象到她看著孩子那慈愛滿足的樣子,心裡面也跟著期待。
他特別小心把孩子轉手給產婆,交代道:“貴妃看夠了就抱來給朕。”
天呐,他當爹了,做夢都得笑醒。
這三天,傅景翊度日如年。
終於滿了三天,傅景翊踏進暖房,一道身影猛地衝向床上,把自己栽進被窩裡,臉都埋了起來。
傅景翊臉色一沉。
“太醫和產婆都沒有跟你說嗎,月子裡不能下床,你在幹什麽?”
清辭探出腦袋,做錯事的模樣。
“我只是去喝點水。”
傅景翊知道靠講道理是沒有用的,嚴肅道:“朕就呆你這兒了,看著你把月子坐完。”
清辭心裡叫苦不迭,她實在躺不住腳癢了而已。
忽然的,她想起了一件事,於是說:“我生孩子一點兒都不疼。”
傅景翊坐在床邊,手伸進被子裡去找她的手。
“你總逞強,怎麽可能會不疼。”
“真不疼。”清辭語氣篤定。
“在朕面前,何必那麽要強,”傅景翊聲音極軟,“你越這樣,朕越心疼你。”
清辭皺了下眉頭。
心疼又不能當飯吃。
“皇上說,孩子沒讓我疼就讓他做太子,皇上不會是哄孩子的吧。”
傅景翊愣住,沉默好一會兒。
清辭心涼道:“我只是問問,沒有圖謀太子之位的意思。”
傅景翊看著她,說:“你該不會以為,孩子讓你疼了,朕就不讓他做太子了吧?”
這回換清辭愣住了。
傅景翊摸摸她的臉,忍不住想笑,“這孩子若不是太子,誰是?你再給朕生一個?”
清辭憋屈得要哭出來了。
生孩子多疼啊,她也是血肉之軀,怎麽可能不疼呢?可是為了他一句話,她愣是咬牙忍著不叫出一聲啊。
誰也不是天生能忍的。
只是一想到那個金光閃閃的太子之位,有了那東西,自己的孩子不必受傅景翊受過的苦,她無論如何也要忍啊。
傅景翊見她眼睛紅了,不知所措,“是朕讓你再生一個嚇到你了嗎?好好,不生了,咱們不生了,你別哭。”
她一哭,他就覺得所有人都有錯。
清辭搖搖頭,“我只是覺得自己好傻,我怎麽就變成了這樣。”
傅景翊手忙腳亂的給她擦眼淚。
他實在哄不好了,冷靜下來,把他走進來時的第一句話開始好好想了想。
他終於明白了問題所在。
“朕此生也絕無異腹之子,太子不是咱們的孩子,能是誰呢?”
清辭喃喃:“無異腹之子?”
“是啊,”傅景翊摩挲她的掌心,“你可以不信,到老了你再看朕有沒有做到。”
恍惚間,清辭仿佛聽見曾經也有一個人,信誓旦旦的對她承諾,這輩子就愛她一人。
她下意識的搖頭。
傅景翊摩挲她掌心的手指一頓,清辭也回過神來。
“皇上,孩子的名字想好了嗎?”
傅景翊道:“雲從如何?”
“傅雲從……”清辭困惑道,“你很喜歡雲啊,上回給洛詩妍的孩子起名叫思雲,你該不會有個深愛的女子叫雲吧?”
傅景翊解釋,“那回是想到懷思曷雲已。而這回,朕是想著這世道紛雜,盼他能亂雲飛渡仍從容。”
清辭聽不太懂這兩句詩,隻說:“那乳名叫凡凡。”
“凡凡?”
“希望他身在高位,依然像他父皇一樣平凡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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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皇子的滿月酒皇上邀眾臣同慶。
甚至有幾位異國使者遠道而來,送來珍寶向皇上祝賀小皇子滿月。
羽國三皇子司覃然也在其列。
清辭在暖房裡呆了一個月不讓出門,這會兒終於能出去透透氣,她老早就在挑衣服選發簪選首飾了。
“果然女為悅己者容,你從前都不會費心這些的。”
小舞這一說,清辭想了想,是這樣嗎?
陸丹惠附和道:“有皇上這樣的男子做夫君,怎麽可能不心動。”
蘇英非要照顧清辭百天,就仍呆在在宮裡,陸丹惠也自然沒走。
“選個首飾而已你們就想這樣多,今兒是什麽日子,我兒子滿月,那麽多大臣還有外國使臣都在呢,我怎麽能不好好打扮。”
只是皇上動不動就送一堆珠翠來,實在挑花了眼。
“我的凡凡呢?”
她一會兒沒見孩子,又有點想念。
“皇上抱出去給大臣們瞧啦。”
清辭無奈,傅景翊得了兒子像得了塊稀世珍寶,迫不及待的向全天下炫耀呢。
他可能覺得別人沒見過這麽可愛的孩子。
那孩子已經被慣得一天到晚要人抱了,被放在床上就哭。
清辭好幾次不讓人抱孩子,就讓他哭去,天天縮在人家懷裡怎麽長身體,可是傅景翊心疼得要命,一哭就非得抱他。
清辭不讓奶娘抱,傅景翊就親自去抱,折騰得清辭總想發脾氣,可他又是皇帝,清辭只能趁他不在的時候嚴令所有人不能抱小皇子。
然後這小家夥立馬掌握了規律,一看到傅景翊或者聽到他的聲音,就扯開嗓子哭,他不在就識相很多。
看吧,都是被慣出來的。
清辭跟傅景翊說了,可他就聽不進,趁她不注意就去抱,現在清辭都巴不得他上朝多上會兒,別老來這兒了。
“娘娘,長公主求見。”
宮女的這聲稟報,清辭立馬就察覺到了不妙。
長公主無事絕不登三寶殿。
果然,長公主一開口,就是石破天驚。
“蕭承書跟著羽國人回宮了,被人識了出來,現在人被帶去了乾清宮,我怕皇上要處死他啊!”
清辭一下子就頭痛了。
不是叫他別回來了麽?
“皇上不會對他怎麽樣的,你不放心自己去看看。”
長公主又要給她跪下來,清辭趕緊拽住她。
“別了,你一而再求我,不如去求求蕭承書別來送死,他到底什麽意思我不明白。”
“你說他什麽意思,不過是情難自抑想見你一面,他有什麽錯?”
長公主被清辭按在了椅上,哭得梨花帶雨,“你別那麽狠心啊清辭,好歹你們也是拜過天地的,他癡情就該死嗎,他對不起所有人也沒有對不起你啊。”
清辭頭更痛了。
“我理解不了,他有什麽值得你念念不忘的,我又有什麽值得他念念不忘?今日是我兒子滿月,他是來搶我兒子風頭的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