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痛苦已恍如隔世,秀月語氣緩和了點。
“我並沒有怪過你,你當初的話很在理,你我身份有別。所以我們只是要走的路不同。沈大人,既然走了那條路,就該堅持到底。”
“可我現在想跟你走一條路了,”沈複帶著懇求的語氣說,“過去是你追著我,現在我來跟著你,只要你回頭看看,我會一直在的。”
秀月抱起劍,看了他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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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第一次記住沈複的名字,是在一群世家子弟和幾位皇子的蹴鞠場上。
皇上,也就是當時的七王,讓她代替上場。
那些世家子弟在那討論她是男是女,笑她沒有一點兒女人的樣子,要胸沒胸要屁股沒屁股。
沈複大聲罵他們有毛病,哪有這麽說姑娘的,然後過來搭上她的肩膀,說:“球踢得不錯啊。“
他還說:“你長得很漂亮的,頭髮散下來肯定好看,只是沒好好打扮,不要把他們的話放心上啊。”
秀月其實沒在意那些人說什麽,明明那些人就是球踢不過她一個女子,不甘心了。
但是她記住了沈複,那個笑起來好像陽光灑下來的少年。明明他也是在輸的那隊裡,可他沒有輸不起。
第二次相遇是在大街上,她看到沈複跟一個乞丐一同席地而坐,相談甚歡。她不由得多看了兩眼,轉身要走的時候,沈複追上來說:“你是秀月吧?七王府那個秀月。”
秀月訝異他居然記得自己。
沈複笑笑,說:“我一會兒就要去打球,一起?”
秀月點了頭。
沈複又說:“那你要跟我一隊,我想贏。”
“有我一定贏?”
“有你一定。”
後來沈複約過她好幾次,每次都會誇她。
然後有一天,她鼓起勇氣給他表露心意:“我覺得你挺不錯的,我看上你了。”
他驚了驚,仿佛不認識她一般:“你誰?”
秀月也是一愣,幾天不見,他就忘記自己了?
“七王府,秀月。”
沈複在她面前呆了許久,最後乾乾巴巴說了句,“那,做我的女人吧。”
秀月第一次跟人談情說愛,沈複也沒有什麽經驗,兩人就只會蹴鞠騎馬射箭。
直到沈複約她下酒樓。
沈複那群酒肉朋友一個勁灌他喝酒,沈複喝到吐了,秀月拍著他背說:“你別喝了。”
然後她拿了個大碗,草草倒滿。
“我來替他喝!各位,我敬你們!”
很快,喝倒了他一桌酒肉朋友,個個都趴在桌上認輸。
秀月把沈複扛到馬車裡,沈複卻沒讓她走,借著酒勁把她拽到懷裡,把她親得滿臉通紅。
“你也會害羞啊?”
他臉頰呈醉酒的駝色,還帶著滿足痞壞的笑意。
秀月不好意思看他。
沈複理直氣壯的說:“我們在談情說愛,親個嘴有什麽的。”
“那你愛我嗎?”
秀月被他摟著,整個人都很緊張,她問出這句合情合景的話,他卻猶豫了一下。
“我是喜歡你的,”沈複說,“愛應該不至於吧,我母親說過男人只能愛自己的妻子。”
“……”
“但我真的喜歡你,挺喜歡你的。”
當時秀月心裡想著,這個不要緊,等成為他的妻子,他就會愛她了。
可是後來她才知道。
原來沈複那句話,是從來沒有打算娶她為妻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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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月看著面前的沈複,事隔這麽多年,他變了許多,不再自信陽光。
也不再是她想嫁的沈複了。
“來沈府前我讓人給崔寬傳了話,這會兒他應該到門外了。”
沈複難以置信的看著她,“什麽意思?”
“畢竟男女有別,未免我夫君誤會什麽,我自然是主動通知他為好。”
她要繞過他去推開門,沈複站起來再次用身體把門擋住。
秀月饒有興趣道:“你可真有意思。”
“你更有意思,都這個時辰了,他來接你做什麽,我不答應。”
沒等她再說話,沈複一手摟住她的腰,一手扣住她後腦杓迎向自己,急躁吻了下去。
秀月咬破他的唇,他就著血腥味和她嘴裡的味道咽下去,更加勢不可擋的掠奪。
她手裡的劍也被他繳了,扔在地上。
秀月不知道為什麽,自己就是綿軟無力,無從反抗。
他逼著她一步步後退,直到雙雙摔在床上。
……
她穿衣服,沈複坐起來,看著她說:“別穿了,今晚住下吧。”
秀月剜了他一眼,“你是不是下藥了?”
沈複愣了一下,苦笑道:“你非要說我下藥了,那就下藥了吧。”
秀月發現自己那件外衣破了,就在沈複櫃子裡找了條順眼的穿上。
“不疼嗎,”沈複目光繾綣在她身上流連,“你剛剛看樣子不是太輕松。”
秀月一個眼神都不想給他,費神研究他這條衣服是怎麽穿的。
沈複笑著說:“崔寬真在外面等你?你這樣出去,他怎麽看你。別出去了,明早我去給你買衣服,然後送你回宮。”
他也是故意弄破她的衣服,動手的時候他有點慌,怕她往死裡揍他。可是她沒有,她都沒怎麽拒絕。
所以他再次確定,她心裡還是有他。
不得不說,跟心愛的人做這種事,感覺是前所未有的暢快滿足。
他也確定,他想要的就是她在身邊,兩個人舉案齊眉好好的過一世。
“他愛怎麽看就怎麽看,願意娶就娶,不娶拉倒,”秀月不以為然道,“我不是黃花大閨女怎麽了,崔寬也有過媳婦,很公平的。”
沈複臉色一點點僵硬。
崔寬怎麽可能不娶,秀月是皇上的親信,皇上身邊的親信寥寥無幾,她在皇上面前說話有份量,娶她於仕途大有益處。
甚至他自己為什麽能官任左丞,世家子弟那麽多,他何德何能讓皇上這樣提拔他,顯然是秀月為他說過不少好話,為他爭取過表現的機會。
“崔寬也娶過妻,他比我沒好到哪裡去。你選我吧秀月,你嫁給我。”
秀月仿佛沒有聽見,仍在研究這條衣服怎麽穿,她研究不明白,就胡亂捆了下。
沈複下床從她身後抱住她。
“我能給崔寬可以給的一切,天亮我就給你下聘書,三書六禮,明媒正娶,一樣也不會少,我風風光光的娶你過門。”
秀月深吸了一口氣,這些話他早幾年說該多好。
“是,我是願意把我最好的年歲都用來等你,也願意把我的清白給你,我賤到這地步,也夠了,你不要再折磨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