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覃然看出了清辭眼裡的好奇,給他解惑,“她叫謝菱,謝昭的妹妹,武功一般,不過她手裡的是玄?鞭。”
“玄?鞭?”
“是個好東西。”
他不細說,清辭也能看出來,它破空勁脆,落地有聲,方才被甩到台下去那人也是謝菱手軟,但凡她多使點勁,把人劈成兩截也不誇張。
面對這鞭子,蠻乾肯定行不通,要有足夠的速度避開它才能反攻謝菱。
清辭對司覃然挑了挑眉,“你的人還不出來嗎,或者他怕了?”
“怎麽可能,”司覃然打了個響指,這響指埋沒在人聲鼎沸中,可卻能讓暗中時刻注意著他的人看清手勢。
有人正躍躍欲試的上台,此時,一襲布衣戴著頭笠的男子從天而降,他的面容隱在鬥笠之下,添了十足的神秘感。
堪堪爬上台的男子趕緊退了下去。
謝菱眯起眼,“故弄玄虛。”
人群中卻突然有人高喊:“這是萬華生!”
二十年前,萬華生就是這樣戴著鬥笠,一身布衣,沒帶一件兵器上了武林大會,至此一戰成名。
“萬華生!”
激動的呼聲此起彼伏,謝菱聽到這個名字,不由得望了眼高台之上的哥哥。
謝昭也不好當著眾人的面對她說:可以投降。
“各位!”
司覃然的聲音不算特別響亮,穿透力卻很強,興奮的眾人安靜下來,無數道目光在他身上聚焦。
“台上這位的確是萬華生,他已成為我羽國人,今日帶著我羽國榮耀而戰!”
眾人安靜了片刻後一陣嘩然。
祁元武林唯一的希望,就這樣投靠了羽國?今日看來又是一場笑話啊。
身周失望消沉的議論紛紛,甚至有些人提前離場,不忍再看下去。
大夥兒本對萬華生特別感興趣,指望著他的回歸能重振武林神話,可如今他已為別國效力,這可是莫大的諷刺啊。
台上,謝菱握著鞭柄的手心已捏出一層薄汗。
她低聲罵道:“我去,直接來個萬華生,這還怎麽玩。”
她還在想著怎麽逃,“萬華生”已如一道疾風飛奔而來。
謝菱揮鞭去擋,可他閃得極快,謝菱劈了個空,“萬華生”飛快逼近的手中不知何時多了把匕首,直捅向謝菱的胸膛。
謝菱驚恐後退,可動作快不過他,片刻之間他的匕首尖刃已抵在胸前。
“阿菱!”
謝昭驚呼出聲。
叮——
銅板劃過空中,飛速旋轉的時候偶爾反射出太陽的光芒,準確無誤的打在“萬華生”手中的匕首上。
突如其來的襲擊“萬華生”沒有準備,匕首被不可抵抗的力量打落在地。
謝菱已退到了擂台邊緣,一個打滾掉到台下。
“萬華生”不再追擊,停下動作,面向台下,“擂台規矩,就是在別人打鬥的時候出陰招偷襲?”
清辭繞到台階處,健步走到擂台上。
“不好意思啊前輩,我不懂擂台規矩,既然惹了前輩不快,那作為自罰,我讓前輩十招,十招之內絕不還手,生死由命。”
謝昭一看妹妹脫了險,終於松了口氣,見著竟是這個女子出的手,驚奇的對傅景翊說:“有兩下子啊,銅板甩得這麽準。”
清辭蒙著面,已在台上站定,相較謝菱的明媚張揚,清辭的氣場更穩,她能主動上來尋釁“萬華生”,無論結果如何,已讓人肅然起敬。
“她為什麽蒙著面啊。”謝昭自言自語,“不過她那張臉確實好看,有仙氣。”
傅景翊眉目間柔軟了許多,勾了勾唇角,沒有作聲。
“萬華生”的面容掩在鬥笠之下,語氣輕蔑,“偷襲到一次,就把自己當作我的對手了?”
“你的功夫還行,”清辭說,“但要冒充我師父,遠遠不夠。”
對方明顯的一怔,“你什麽意思?”
“鄙人不才,剛好是萬華生的徒弟。”清辭眼角飛揚,瀲灩無邊,“你速度有余,力道卻不夠,反應也夠差。我剛剛那枚銅板若對準的不是你手中匕首,你還有命在?就這點本事,也感自稱萬華生?”
四下私語聲一片,顯然清辭的話很有道理。
能輕易被偷襲的人,何談一等一的高手。
“原來羽國人弄了個贗品?”
司覃然臉色大變,憶起整個收服萬華生的過程實在太過容易。
竟然沒想到有人膽子這麽大,戲弄了所有人包括他。
“萬華生”惱羞成怒,箭身向清辭襲來。
清辭側身輕巧避過一擊。
“說讓你十招,就只有十招,你最好加把勁,十招之後我要你命。”
“萬華生”撿起匕首橫衝直撞,終於在一個仰身後鬥笠掉落在地,露出了一張粗眉厚唇的臉。
面容暴露,他驚慌失措得再次拾起鬥笠戴上,可下面已經議論聲炸了鍋。
“這不像萬華生啊!”
他乾脆又把鬥笠甩掉,這臉橫豎是已經丟出了國界。
司覃然起初有多風光,現在就有多難堪。
他恨得咬牙,一千兩黃金換來個贗品,虧得親爹不認就算了,還給羽國丟了老臉。
看官們一邊恥笑著贗品,一邊讚揚著台上的素衣女子。
眼下那女子只是避讓,身輕如燕,贗品連她的衣角都抓不住。
幾個回合下來贗品動作越發浮躁,喘氣急粗,而女子依然從容不迫。
“好!”
謝昭忍不住隨著眾人叫好,“沒想到啊,我以為她就一個花瓶,看來人不可貌相。”
謝菱在此時已站到了他身邊, 叫了聲“哥”,謝昭沒有理她。
她又湊近傅景翊,“七王哥哥!”
謝昭提醒她,“不懂別亂叫,人家晉位了。”
“皇帝哥哥,”謝菱紅著臉換了個稱呼,“我剛才的表現很糟糕嗎?”
她是個粗曠的女子,鮮少有柔情似水的時候,這一聲發嗲的詢問謝昭聽得呆了。
“能一邊去?別惡心人成不?”
謝菱的好興致一下子被他打散了,“你有毛病吧謝昭,在外人面前你老要拆我台,平時我也不跟你計較,你看看這是什麽場合!”
傅景翊懶得關心他們吵什麽,一雙眼直勾勾的盯著場上行雲流水的女子,她飛揚的青絲如娟勁灑脫的墨跡,每一筆一劃都叫人心潮澎湃。
他仿佛看見了兩年前風祁山上,她為自己殺出血路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