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憂國百年來沒有出過殺人害命的事情,所以也沒有什麽牢房,池文茵只是被關在了一間屋子內。
池文茵進了屋子,房間裡面沒有什麽多余的東西,倒是有個案幾。四周都是牆壁,黑漆漆的,一小扇窗戶開在高處,月光透進來打在對面的牆上是窗戶圓圓的樣子。
池文茵坐在案幾旁,手敲著案幾,想著今夜芷蘭身上的那把匕首,是顏瑾瑜威脅了芷蘭,夜探皇宮,後兩人起了衝突,顏瑾瑜失手殺人?又或者是?
池文茵還在想著,就看到門開了。
巫先生從門外進來,房內沒有光,此時巫先生的臉隱在了黑暗中,臉上沒有了陰柔的感覺,漆黑的夜讓人看不出他陰白的臉色,只能感覺到他深邃的五官中透出來的厲色。
“巫先生,我真的沒有殺人。”池文茵趕緊辯解。
巫先生又朝著裡面走了兩步,關上了門,回頭很嚴肅的看著池文茵,說道:“我知道。”
“你知道你把我關起來?”池文茵本來想著自己要好好地辯解一番,可是此時得到這個答案,倒讓她不知道該說什麽。
“可是我相信你有什麽用?找不出來真凶,是無法說服百姓的。你的到來打破了我們這裡百年的寧靜。”巫先生走到了窗口,仰頭望著,搖了搖頭。
池文茵看著巫先生臉上冷冷的月光,學著他的樣子白了他一眼。
她砸吧了一下嘴,問道:“巫先生可是有了什麽線索?”
“說是顏瑾瑜,想必公主也不會有什麽異議吧。”巫先生轉身,盯著池文茵的眼睛。
池文茵的眼睛迎著外面淡淡的月光,月色吹來銀亮的風,把她的眸子反射出晶亮的感覺,襯的那雙媚眼帶上了狡黠。
池文茵眼珠子轉了一圈,說道:“顏瑾瑜為什麽要無故殺人?”
“你不知道嗎?”巫先生朝著池文茵走了兩步,讓兩個人距離更近,“顏瑾瑜想要帶你離開,所以夜探皇宮,這個理由充分嗎?”巫先生話語沉靜,不帶著任何感情色彩。
“我相信顏瑾瑜不會殺人。”池文茵雖然聲音有些猶豫,可是仍舊說出了這句話。
“你倒是信任他,可是你被抓走,他都沒有出來幫你說話。這把匕首不是你的那麽就是他的,他這算是把罪名推給了你。”巫先生有些幸災樂禍的看著池文茵。
“難道吳先生就不查一查自己這面的人?”池文茵知道,自己和顏瑾瑜現在需要的是一致對外,對於此地的人,他們就是異類。
“我們無憂國不可能出這樣的殺人越貨之徒,如果讓我選擇相信你或者相信他,我可是更願意相信公主。如果公主願意出來指證他,那麽我就可以放公主出去。”巫先生語氣帶了一些肯定。
池文茵咬著嘴唇,清者自清,自己沒有做自然不會被抓住破綻,但是顏瑾瑜為了救自己,或者說為了能從這裡出去,會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她現在不能確定。
但是此時巫先生讓自己將罪名推到顏瑾瑜身上,是為了什麽呢?
“公主想好了?公主還是指正顏瑾瑜的好。”巫先生語氣輕松,似乎替池文茵想出了萬全之策。
池文茵不理他,依舊站在原地,似乎考慮著什麽?
巫先生走到了門口,敲了敲門,巫力行打開了門。
巫先生吩咐道:“去,拿了筆墨紙硯過來。公主要陳述案情。”
巫力行領了事情出去仍舊關了門,腳步聲越來越遠。
巫先生清晰地話語卻在耳邊響起:“公主可要好好想一想,我作為國師也擋不住悠悠眾口,不能在無法結案的情況下放了你。”
巫先生說完就出了門。
門關上了,巫先生對著一直站在門外的一個人勾起嘴角,笑了笑。
巫霽雲的臉色卻沒有巫先生這麽輕松,他似乎要說什麽,可是看著巫先生朝著自己點了點頭,就閉上了嘴巴。
兩個人默契的朝著草藥地走去,站在了芷蘭被殺的地方。
巫先生似乎並不介意這裡少了一些東西,他只是安靜地平整著土地。
巫霽雲此時沒有閑心管這裡少了什麽,他看著巫先生不緊不慢的動作,左右四下看了看,說道:“國師,你真的相信那個笨蛋殺了人?”
“笨蛋?”巫先生沒有忍住笑出了聲。
巫霽雲臉色有些尷尬,但是正了正神色,說道:“那把刀直插心口,沒有一點偏差,試問要準確穿過肋骨,那得要懂骨骼,她看到骨頭都害怕,更何況是不差分毫找到心口,還要將刀刺入……”
巫霽雲還說著,看著巫先生臉上的表情趕緊換了話題,說道:“國師,我知道我應該勤於國策,可是……”
“可是我也教過你,人命大於天,我們要為芷蘭討回公道,更不能放過枉顧人命的壞人,還不能冤枉了那個笨蛋。”巫先生此時看著巫霽雲的眼神,都是循循善誘。
“但是我們知道笨蛋是被冤枉的,那為什麽國師還要把那個笨蛋關起來?”巫霽雲此時是一臉的疑惑。
“用那個笨蛋來當擋箭牌,麻痹凶手,找出真凶。 這帶兵打仗比起醫術可是難很多,陛下從未經歷過實戰,未免領略的不夠透徹,所以此次就讓陛下看個明白。而且等一下笨蛋要是將罪名推給了顏瑾瑜,那麽我們還做到了各個擊破,更是一樁美談。”巫先生此時也不忘記教導巫霽雲。
巫霽雲聽著,嬰兒肥的臉上抽了抽,巫先生真是勤勉,不知道那個笨蛋要是知道了巫先生的想法會不會暴跳如雷。
巫先生看著地上空出來的地方,無不惋惜的說道:“倒是可惜了這草藥,我好容易將它在這裡種活。”
巫霽雲看著地上不見的草藥,歎了口氣,說道:“以後是萬萬得不到了。”
巫先生卻沒有那麽悲觀,臉上的笑容淡然,“應該說過不了多久,就有新的補充進來。”
巫霽雲一臉的不信,能種在這裡,都是因為這些草藥外面已經絕跡了,可是國師怎麽說還會有新的補充進來?
那個被人議論的笨蛋此時坐在屋中想著事情的來龍去脈,就看到門被打開,巫力行提了個籃進來。
他拿了蠟燭擺在案上,剪了燈花,此時一室明亮。他又鋪開了紙,研了磨,將筆放在了桌子上,就恭恭敬敬地退出去了。
池文茵看著宣紙發呆,心裡想著,到底是何人要嫁禍給自己?這香附信口雌黃,必定有她的原因。
池文茵提起筆,並不知道從何寫起。
飽滿的墨汁順著筆尖滴到了宣紙上,池文茵望著小窗內半盞月色,突然想到了什麽,奮筆疾書,也不過一會就寫完了,她對著外面大喊,“我要見巫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