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將軍請小姐去偏廳用飯。”外面一個兵士的聲音。
池文茵在屋子裡嗯了一聲,說道:“我收拾一下,馬上就來。”
那名兵士的腳步聲越來越遠,直到聽不到了,池文茵這才從榻上起來。
她隨便梳妝了一下,出了屋子,一路去到了前面的偏廳。
在廊下窗外,就聽到了裡面的人說話的聲音,“你是如何知道李成毅出事情的?難道是文將軍透漏的口風?”
正是劉裕隆說話的聲音,池文茵頓住了腳步,站在原地側耳繼續聽。
卻聽到後面有人說道:“公主,快進去吧,外面冷。”
池文茵尷尬的笑了笑,走到了門口,已經有人掀起了門簾,她邁步進去就看到廳內擺放好了案幾,劉裕隆坐在最前面,下面依次坐著文泰和、李夫人和李成毅。
此時李夫人臉上緊張的神色因為池文茵打斷了劉裕隆的問話而舒緩了一些。
池文茵走上前,盈盈拜下,嬌弱的聲音說道:“太子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劉裕隆卻沒有讓她起來,而是看著她此時的樣子,臉色蒼白,嘴唇只有一絲絲血色,加上她又瘦了一些,看著更容易讓人生出保護欲。
可是劉裕隆的心裡卻不這麽想,他攥緊了拳頭,直到手背上的青筋凸起,這才松開了手。
“寧馨公主今日受委屈了,可要體諒我的苦心才好。”劉裕隆笑著看著她,言不由衷的說著。
池文茵咬著嘴唇趕緊搖頭,說道:“小女子不敢,若不是我大梁庇佑,太子殿下憐惜,我今日怎麽可能在這裡。”說著,池文茵嗚嗚哭了起來。
李夫人是知道池文茵在西京和劉裕隆鬧的不愉快的事情的,想起了今天劉裕隆對池文茵的狠決,心裡一陣慨歎,眼神中不由得多了幾分同情。
可是文泰和和劉裕隆卻冷冷的看著池文茵,臉上沒有什麽波動,內心更是波瀾不驚。
就聽到文泰和趕緊說道:“寧兒,還不謝謝太子殿下。”
池文茵又拜了下去,說道:“謝謝太子殿下。”
劉裕隆抬起手示意她起身,很是大度的說道:“好說,好說。”
池文茵起身,走到了文泰和身邊坐了下來。
一屋子的人都沉默著,只有上菜的時候,瓷器輕輕放在案幾上微不可查的聲音。
池文茵謹慎的望著劉裕隆,就看到李成毅忽然站起身,拿著酒杯走上前,跪了下來,說道:“感謝太子救命之恩。都是屬下沒有保護好殿下。”
劉裕隆臉上僵住了,這不是隱晦的說自己無能,被雲熙國擺了一道嗎?
但是他還是馬上調整好了神態,接過了李成毅的酒喝了一口,複又笑著說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池文茵看著李夫人也端了酒去感謝劉裕隆,只能勉為其難端起酒杯,對著劉裕隆說道:“謝謝太子殿下救命之恩。”
劉裕隆心情似乎不錯,一連喝了三杯酒,這才開始吃東西。
池文茵垂著頭,正在想事情,突然聽到耳邊一聲驚呼,她回過神抬眼就看到不知為何,劉裕隆側身倒在了地上,眼神顫抖,渾身抽搐。
池文茵大為驚駭,就看到劉裕隆的嘴角有鮮血流出。
這是怎麽回事?有人下毒?池文茵眯起了眼睛。
她馬上側頭看向了文泰和,卻發現李夫人也用一種不可名狀的眼神望著自己。
池文茵剛起身正要上前,卻被文泰和一下子擋住了去路,只聽到文泰和大喊:“太醫,快去找太醫。”
池文茵站在原地,看著太醫從屋外匆匆進來,一看到劉裕隆的樣子,睜大了眼睛,驚恐萬分。
太醫給劉裕隆診了脈,臉上的顏色都褪去了,說道:“太子殿下中毒了。”
“中毒了?”文泰和一臉的不可思議,但是馬上瞳孔收縮,看向了一旁臉色也同樣是不可思議的池文茵。
池文茵被文泰和這樣看著,馬上就明白了,文泰和這是首先懷疑自己了。
她想要辯解,就聽到文泰和說道:“把這個屋子裡的人都先關起來,等著查清楚事情再說。”
說完,他也顧不得就地處置池文茵,趕緊上前找太醫商量解毒之法。
劉裕隆中毒,整個院子的人都被關了起來。
池文茵、李夫人和李成毅被帶到了牢房裡,這裡光線晦暗,從窄小的窗戶中照進來的光線把空氣中漂浮的塵埃照的跳躍了起來。一股子發霉的味道彌散在這個局促的空間裡。
池文茵還沒有來過牢房,看著牢房昏暗的環境,眼神都抖了抖,聞著那種熏人的臭味,她捂著嘴巴,差點吐了出來。
牢房門鎖鏈下鎖,押送他們的人離開,李夫人看著池文茵問道:“是不是你毒害太子殿下?你這是想要害死我們嗎?”
池文茵好容易稍微適應了這裡的環境,又聽到李夫人的大喊,心裡一陣煩躁,說道:“你什麽意思?我為什麽要下毒,你有什麽證據?”
“你給太子殿下敬酒,難道不是為了下毒?”李夫人據理力爭。
池文茵白了李夫人一眼,說道:“這樣說的話我們可是都有嫌疑。李成毅可是第一個給太子殿下敬酒的人。”
池文茵知道李夫人不是笨人,更不是什麽莽撞的人,她這樣急吼吼的說出來,只是為了掩飾那個人。
池文茵把視線看向了李成毅,此時李成毅垂著頭,讓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為什麽要害劉裕隆呢?難道是為了幕後那個人?這天底下,最希望劉裕隆消失的也只有他了。
池文茵訕笑著說道:“李夫人也不要五十步笑一百步了,我們現在都是嫌疑人,你用不著那麽急的撇清關系,事情到底是怎麽樣的還不一定。”
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說著,可是李成毅卻一言不發,呆呆的站在那裡。
終於,池文茵也累了,不再與李夫人爭辯高下,整個牢房這才安靜了下來。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牢房裡變得更加昏暗,只有一盞燭火從遠處透過來光,閃閃爍爍,似乎隨時都要熄滅。
老鼠吱吱叫著在安靜的牢房裡時有時無,風從每個有空隙的地方吹進來,一種陰森可怖的氣氛在整個牢房裡蔓延開來,池文茵抱緊了自己,蜷縮在角落裡。
遠處大牢門口傳來了開門的聲音,池文茵一下子站了起來,走到了牢房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