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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泰和專門來池文茵所住的院子看望她,還帶了好些酒菜。
副將將吃的擺在了院中,池文茵給文泰和行了禮,看著一桌子吃的,心中已經猜到了八九分。
“你該回西京了,梁國的太子已經啟程,差不多時日,也會到達西京。”文泰和說著,拿起酒壺往池文茵面前的酒杯裡倒了酒,然後拿起來遞給了她。
池文茵看著酒杯,說道:“那小女子與文將軍就此別過。”說完,一仰頭,將一杯酒喝了下去。
文泰和拿起筷子,夾了菜放到池文茵面前的碟子裡,說道:“你也莫要怪我讓你去梁國,我知道你和梁國太子見過面,他早早就派來了使團,應該挺喜歡你。”
池文茵譏笑一聲,說道:“喜歡嗎?如果他喜歡的是你文將軍的名頭呢?”
文泰和抬眼看了池文茵一眼,不說話,終於是歎了口氣。
池文茵繼續說道:“文將軍真的讓我嫁到梁國去?以後文西寧就要改名換姓了?”
“這有什麽不好,也許姓文對她未必就是好事情,不能有自己的生活,不能嫁給自己喜歡的人,甚至……”文泰和沒有繼續說話,抬起頭,望著遠處的天空。
池文茵也不再說話了,兩人無話,吃著飯,只聽到筷子和碗碟輕碰的聲音,似乎是歲月靜好的模樣。
吃得差不多,文泰和說道:“明早就可以啟程了,已經找好了人一路護送你。”
池文茵站起身來,又對著他行了禮,然後起身站在原地目送他離開。
文泰和剛走到門口,忽然,他頓住了腳步,扭頭看向了池文茵,說道:“老太太一直在西京等你回去,回去以後好好陪陪她老人家。”
池文茵朝著文泰和微笑著點了點頭。
石門關附近的山上已經蒙上了一層綠色,這是池文茵第二次踏上這條路,她坐在馬車裡看著外面沿路的風景,心情倒是很好。
前面駕車的衛子詹甩了馬鞭,讓馬匹走得更快一些。
後面一個高大魁梧的男人坐在馬上,目不斜視,看著眼前的馬車。
到了一處驛站,池文茵下了馬車,看了一眼後面騎在馬上的顏培武,回過了頭。
顏培武受了重傷,劉裕隆這才將他從牢房裡放了出來。顏培武傷勢稍好,劉裕隆又以讓他養傷為由,支他離開石門關,護送池文茵回西京。
對於池文茵的身份,文泰和還是十分謹慎的,所以當劉裕隆提出讓顏培武護送池文茵回西京,文泰和想要拒絕,但是無法告訴劉裕隆原因,加上支走顏培武,的確有利於戰事,所以文泰和最終還是首肯了。
池文茵進了院子,就看到幾客商打扮的男人坐在那裡喝茶。
池文茵坐在了他們的旁邊,叫來了驛臣,說道:“端些吃的上來。還有,準備上好的房間。”
後面的一眾兵士聽到了這些話,也都十分感動,趕緊上前來道謝。
池文茵笑著說道:“這一路都要麻煩大家,大家吃好喝好。”
那些兵士平時操練十分辛苦,此次護送池文茵回西京除了不用去打仗,面對有可能的死亡,還可以回家見見父母和家人,加上池文茵似乎也亂挑剔,讓大家的精神都放松了很多。
晚上,大家吃了飯,喝著喝著就都醉了。
夜半,池文茵帶著兜帽,從驛站溜了出去。
她騎在馬上看著這個驛站,就聽到衛子詹在一旁說道:“小姐,他們後天早上才能醒來,我們不用太擔心。”
池文茵看著遠處,加了馬肚,說了聲,“終於回家了。”
馬兒朝著遠處跑去,衛子詹和顏培武跟在了她的後面。
顏瑾瑜等在不遠處,一看到顏培武策馬過來,從馬上躍起,一腳就踹在了顏培武的馬肚子上。
顏培武的馬受到了驚嚇,前蹄躍起,不受控制的將馬背上的顏培武直接摔在了地上。
顏瑾瑜站在顏培武面前,用刀直指他,說道:“你個狗娘養的,你敢出賣兄弟?看我不弄死你。”
顏瑾瑜這個弟弟看著溫和,可是從小就不把顏培武這個哥哥放在心上,此刻,更是沒有一句好話。
池文茵想要上前勸解,卻被衛子詹拉住了胳膊,“小姐莫要去,他們之間只能用武力解決。”
池文茵停住了腳步,騎在馬上坐山觀虎鬥。
“我沒有,你讓我去炸奸細,誰知道我手下的曹都司把我給放了,我只能將計就計,我總不能說我是炸奸細的。”顏培武說著,就看到顏瑾瑜已經拿著刀戳了過來。
顏培武躲開,大叫著:“我想著到石門關這裡找你,誰知道被俘虜了,你知道他們是怎麽折磨我的?你以為我不想要寧死不屈嗎?可是他們根本不讓我死,當時我就想還不如給我來一刀痛快。於是我就說了一個你的布防點,我知道娘娘一定會去救你的,這樣你就能來殺死我了,那我就終於可以死了。”
顏瑾瑜聽完這些,瞪大了眼睛看著顏培武,氣的一腳直接踹在了顏培武的身上,“你,你怎麽能這麽做,那些和我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他們都死了。”
顏培武的傷雖然好了,可是那一箭還是傷到了本源,剛才和顏瑾瑜打了一陣,這會又被顏瑾瑜使了力氣踢了一腳,吐了一口血出來,也是怒了,吼了出來,“你打死我算了。反正我也沒有臉回去了。”
“我本來想去殺了你,可是娘娘說你沒有出賣她,想你一定有苦衷, 這才讓我給你留了一條活路,我射那一箭的時候多想直接射穿你的心臟。”顏瑾瑜說著,整個身體顫抖了起來。
男兒有淚不輕彈,可是此時的顏培武已經滿臉淚痕,“我會還給兄弟們的,我會還給他們的……”
顏瑾瑜看著他這個樣子,吸了吸鼻子,蹲下去,伸了手給他,說道:“都是我沒有計劃好一切,對不起,都是我的疏忽。”
顏培武垂下了頭,說道:“我也沒有想到事情發展成那樣,我……”
顏瑾瑜拍了拍顏培武的肩膀,說道:“戰爭中不能避免有死傷,但是不管怎麽說現在你回來了,活著回來了。”
顏培武伸手握住了顏瑾瑜的手,突然,放聲大哭了起來。
哭聲在曠野裡持續了很長時間,池文茵知道,顏培武此時內心中除了內疚,更有無法面對同袍的悔恨。
她看著遠山的輪廓,心裡有種疑問,比起戰爭的輸贏,更重要的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