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縣的貧困戶對加入原生態黑山羊養殖合作社的積極性是很高的,不到一個月先後有2130戶貧困戶入股了合作社。
有相當一部分貧困戶養殖了小尾寒羊,貸不出來了款,這原生態黑山羊合作社只收黑山羊不收小尾寒羊。
如果不是那小尾寒羊,這入股合作社的貧困戶一定不至於1130戶。
也多虧一部分貧困戶養殖了小尾寒羊,要不然這原生態黑山羊養殖合作社就容納不了那麽多羊。
胡一刀也入股了20萬,成為了原生態黑山羊養殖合作社第一大股東。
本來胡一刀想把投資在房地產上面那一百來萬都入股到原生態黑山羊養殖合作社,可王老板說,目前,大量的股金進了合作社,合作社暫時不缺錢。
1130戶中,有130戶以羊入股了合作社,130戶入股黑山羊2600隻。
1100戶除了胡一刀入股20萬外,其它每戶入股合作社5萬元,總共5515萬元。
如此大的資金,不但胡一刀沒有見過,就連一直做生意的王老板也覺得錢太多,沉甸甸的。
縣政府為了讓合作社辦好,總結了小尾寒羊的養殖經驗,派了縣上一個畜牧獸醫加鄉上兩個畜牧獸醫員專門負責合作社羊隻的防疫和疾病控制。
那小尾寒羊拉回來後,水土不服,多虧了獸醫,幫助小尾寒羊度過了適應期。
後來,一場突如其來的布病,讓剛度過適應期的小尾寒羊死了不少,也多虧獸醫防疫到位,才避免了小尾寒羊大面積死亡。
這黑山羊雖然抗病能力強,但以前都是單家單戶養,也是放養,空氣流通好,現在是集中養,封閉式管理,這防疫一定要跟上去。
何縣長要求,合作社每進回來一車羊,就要對新進回來的羊進行隔離養,獸醫要對每個羊進行抽血化驗。
確保羊沒有染上病,才可解除隔離。
一旦發現病羊,要立即治療。
對感染上布病的羊,無條件進行撲殺,杜絕傳染源。
這合作社的羊,並不像想象中那樣好養,胡一刀終於明白了。
隨著合作社往進購買黑山羊,本地黑山羊的價格不停地大幅度往上漲,有黑山羊的養殖戶開始抬高黑山羊價,有的養殖戶開始惜售,等待黑山羊價格漲中再漲價。
所有的這些,都對新生的合作社構成了威脅。
還有一個最重要的因素,便是羊要吃草。
盡管王老板已經承包了三千畝地,可草才露出地面,要收割最少也得四五個月。
草的問題,羊的問題,傳染病的問題,都考驗著合作社。
貧困戶只要把羊或者股金入了合作社,從入股那一天起,便要分紅。
貧困戶清閑多了,以前養羊的把羊入股了合作社,放心打工去了。
可這王老板的日子不好過,關了小賣部的門,關了土特產收購門市部的門,雇傭了二十一個養殖員,還雇傭了一個做飯的師父。
胡一刀看著王老板如此忙,卻幫不上任何忙。
合作社離新農村二十裡,離學校三十六裡,胡一刀要上學,根本就走不了那麽遠的路。
周末,胡一刀去過一次,沒有進入養殖區,養殖區不要外來人進入,隻準飼養員和防疫員進入。
看羊也是在電腦上看,王家莊的小王大學畢業後,在城裡沒有找到工作,被王老板招聘到合作社專門守著電腦。
這看電腦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合作社到處裝著攝像頭,攝像頭不時地把數據傳發到電腦上,看電腦的人要不時地對傳回來的數據進行分析。 怎麽傳,怎麽分析,胡一刀不懂。
胡一刀剛跨進合作社的門,便被看門的老李叫住消了毒,和去外省看小尾寒羊一樣的消毒法子。
進出羊場都要消毒,合作社是黑山羊養殖合作社,黑山羊也是羊,當然進出也要消毒。
其實胡一刀進的只是合作社的辦公區,也只能進到合作社的辦公區,其它地方是不準去的。
胡一刀在社長辦公室見到了王老板,王老板兩眼通紅,面容憔悴,突然之間老了十來歲。
胡一刀望著王老板,心裡不是滋味,他吵著嚷著要養黑山羊,吵著嚷著叫王老板去當合作社的負責人。
如今王老板當上了這合作社負責人,胡一刀打心眼裡高興,可看見他那憔悴的樣子,胡一刀感到了內疚。
自己一點忙也幫不上,卻把王老板推到了風口浪尖上。
“胡一刀,你不好好學習,跑來乾嗎?”
“王叔,對不起,是我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
“胡一刀,喝水,什麽都不要說了。”
胡一刀接過杯子,喝了一口水,宛如在喝藥,他感到了一股強勁的苦味,那苦味充滿了口,流入到了腸腸肚肚,鑽進了心肝肺。
王老板笑道:
“胡一刀,是不是很苦?”
胡一刀點點頭。
王老板笑道:
“不要總認為喝到的水都是甘甜的,有時候這杯子的水是會變苦的。”
胡一刀低著頭言道:
“對不起,王叔,都怪我。”
王老板笑道:
“胡一刀,我沒有怪你的任何意思,我只是想告訴你,在錢生錢的事上,沒有想象中的那麽簡單。
胡一刀,等你以後步入社會了,在投資理財的時候,一定要冷靜。
任何時候,頭腦發熱做出來的決定,都不是成熟的決定。
胡一刀,無論做什麽事, 你一定要控制住自己的情緒,不要在頭腦發熱的時候衝動。”
胡一刀低著頭,問道:
“王叔,如今養殖戶見羊場買羊,哄抬羊價,這是我沒有想到的;
還有這布病,咱們村養了多少年都沒有,怎麽這黑山羊進了合作社就有了,這也是我沒有想到的。”
王老板道:
“胡一刀,任何事情都有好和不好的一面。
如今養殖戶哄抬羊價,正合我的心意。”
胡一刀不理解,望著王老板。
王老板說:
“如今我們的草還沒有到收割期,買太多羊也沒有那麽多的草喂養。
最近合作社剛從農戶家裡買了些草,這草價便宜。
許多農戶沒有羊了,也沒有牛和驢了,家裡的草多,草便宜。
我決定最近一段時間不買羊,專門買草。
我這個原生態黑山羊養殖合作社不買羊了,讓那些抬高羊價的耗著去,等他們耗不下去的時候,羊草也充足了,我再出手買他們的羊。”
胡一刀打心眼裡佩服王老板,沒有想到,他發愁的事,王老板心裡早有數。
“胡一刀,以後不要來合作社了,好好學習,這合作社的事,你還是不要操心了。”
王老板說完,撥通了一個電話,一會兒走進來一個小夥子。
王老板對小夥子說道:“小萬,把胡一刀這個娃娃送回到尚家河新農村去。”
胡一刀走了,坐著司機小萬的車回到了新農村,此後一個月便沒有再去原生態黑山羊養殖合作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