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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一刀》第94章胡1刀歷險記(二十二)
  胡一刀被河水淹沒的一刹那,思想混亂不堪,簡直無法形容。胡一刀從來沒有遊過泳,無法從波浪中抽出身子吸氣,一種強烈的窒息感包裹著他。破浪一直起起伏伏,胡一刀一會兒被波浪帶入水底,進入了地獄;一會兒被波浪推上了水面,升上了天堂。無論進地獄,還是上天堂,胡一刀沒有一絲一毫的反抗力,隨著波浪翻滾著,他主宰不了自己的命運,一切都交給了波浪。對於有些人而言,生命宛如一朵朵浪花,美麗璀璨;可對於有些人而言,生命宛如波濤洶湧的巨浪,處處驚心動魄。波浪帶著胡一刀向前走了好長時間,勢頭才緩和下來,河水也變淺了點,胡一刀被巨浪拋向了河岸。太多的水,讓胡一刀差點憋死,來到河岸邊,總算緩了一口氣,胡一刀掙扎著爬起來,向更遠的草地走去,可他剛走了一步,就記起了鞋和衣服,懷裡抱著的衣服和鞋已經被河水卷走,不知去了那裡,胡一刀光著腳丫,渾身上下除了一件背心和褲頭,再沒有任何東西,連那既能防身又能鑽木取火的紅柳木棍也隨著河水漂流而去。

  胡一刀正張望著河水尋找著衣服和鞋,另一股妖風卷起的破浪像一座大山一樣撲了過來,氣勢洶洶,胡一刀已經來不及躲,也沒有力量反抗,能乾的就是閉上眼睛,閉住呼吸,努力讓自己平靜,想辦法閉著氣讓自己浮在水上。可是胡一刀沒有學過游泳,閉氣也閉不了太久。波浪以排山倒海之勢重新撲到了胡一刀的身邊,把胡一刀再一次推到了水底。胡一刀感到呼吸越來越困難,越來越多的水從口中流進了肚子,死亡之鬼正悄悄地拉著他,他突然感到一陣劇痛,一塊大石頭碰在了他的頭上,胡一刀緊緊抓住大石頭,努力讓臉露出水面。胡一刀努力喘氣,想讓自己多一分力量。多一分力量,就多一分活下去的機會。破浪終於不像剛才那樣高了,勢頭也減弱了點,胡一刀的雙腳已經站在了河水裡的石板岩上。胡一刀望著身後的巨浪,心裡想道,一定要緊緊抓住這塊大岩石不放,等著波浪退下去後,然後努力爬上河岸,跑到岸邊的峭壁上,峭壁上是一塊綠綠的草地,那裡高,一定會擺脫危險。

  一直跟著胡一刀的胡四狼,見胡一刀掉進了水中,著急地朝天“嗷嗷嗷”大叫著,急得在河岸邊跑來跑去。看見胡一刀抱著一塊大石頭,胡四狼幾次想衝過來幫助胡一刀,可水太深也太猛,胡四狼試探了數次還是放棄了。

  水勢漸漸減弱,河水慢慢下降,危險已經過去,胡一刀衝著河岸邊的胡四狼走去,胡四狼看見胡一刀走過來,伸出了一隻前爪,胡一刀抓住胡四狼的前爪,胡四狼猛一用勁,胡一刀被胡四狼拉上了河岸。

  胡四狼見胡一刀被它拉上河,伸出軟軟的舌頭舔了一下胡一刀光溜溜的身子。胡一刀來不及感謝胡四狼,光著腳向峭壁上爬去,不規則的石頭劃破了胡一刀的腳,石頭上留下了一串串鮮紅的斑點。胡一刀顧不了疼,努力爬上峭壁,坐到了草地上。泥土已經堵住了劃破的傷口子,腳不再流血。胡一刀坐在草地上,抬頭看天,卻不見天,到處都是鬱鬱蔥蔥的枝葉。胡一刀討厭這些枝葉,是它們遮擋住了本應該能看到的天。胡一刀看見胡四狼跟著他來到了草地上,爬在了他的身邊。謝謝蒼天大地,謝謝胡四狼,胡一刀的性命得救了,而在幾分鍾前胡一刀還處在毫無希望的絕望中。

  一個人在死亡線上被拉回來的時候,他的心情是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的,

除了多數的驚喜還有一絲絲的傷感。這就像一個走到了鬼門關的病人,奄奄一息,正在咽氣,突然間活了過來,坐了起來,下了病床,枯樹逢春般重新煥發出了青春般的活力。  胡一刀光著腳丫在綠綠的草上走來走去,他的整個身心,陷入在這次死裡逃生的沉思中。他高舉著雙手,做出了許多自己也不清楚的動作。他走來走去,終於想清楚了自己要做什麽,他彎下腰,用手揪來一把把小草,他把那些小草套在腳上,他要做一雙草鞋。踏著小草,腳不但不疼不癢,而且和穿布鞋的感覺是一樣的。現在已經沒有了媽媽做的布鞋,他要行走,就要保護好腳。剛才在草地上走來走去,他的腳沒有感到一絲一毫的疼,他想起了編織草鞋。可編織草鞋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胡一刀實驗了多次,做的草鞋還是沒有個鞋樣子。數次實驗後,胡一刀不再那麽嚴格要求自己編織出一雙精美的草鞋,只要編織出來的這個草鞋能夠護住腳就行,只要穿上它能夠走路就行。

  胡一刀的草鞋還沒有編織成功,肚子卻餓地咕咕咕亂叫,剛才灌了一肚子水,經過不停地嘔吐,肚子越空了。胡一刀踏著不像鞋的鞋在草地上尋找著可以吃的野菜,在這個沒有人煙的地方,只要能夠吃上野菜,就不可能餓死。

  上天有好生之德,胡一刀終於找到了可以吃的野菜, 成堆成堆的灰灰菜,還有野芹菜,胡一刀貪婪地吃了起來。

  吃飽喝足的胡一刀坐在草地上,想起了胡四狼,放眼望去,四周卻不見了胡四狼。也不知這隻懂人語的胡四狼去了那裡,會不會像胡二貓一樣棄他而去?不見了胡四狼,胡一刀心裡空蕩蕩的,也不想繼續往前走,也不想去編織草鞋。胡一刀坐在峭壁上,望著大河,這條大河是三條小河水匯集在一起的,只可惜他當初還以為是原來的那條小河,只顧閉著眼睛享受那暖暖的感覺,卻沒有及時發現危險。現在居高臨下眺望大河,只見大河彎彎曲曲向著前方流去,無數的浪花泛著泡泡,大河轉了許多彎,群樹掩蓋了它的盡頭。

  大河的盡頭是什麽?是平原,還是高山,胡一刀不想去想了。既然落到了這個地步,就往寬心處想。胡一刀努力讓自己的心恢復平靜,然後開始打量四周,思考著下一步怎麽辦。一句話,命是撿回來了,可沒有了鞋,自己編織的草鞋,走不了幾步,草要麽散了,要麽斷了,要麽腳枝丫鑽了出來。沒有可以穿的衣服,白天穿著背心褲頭還可以,可晚上還是有點冷,特別是深夜天會降露水。如果沒有衣服受了涼就會感冒,感冒了沒有藥怎麽辦?尤其苦惱的是沒有可以防身的武器,連那紅柳木棍也丟了,即使有武器,也不能保護好自己,自己常常還會面臨被野獸吃掉。一句話,除了自己身上穿的背心褲頭,再什麽也沒有了,就剩下了一條命。一旦想起這些,胡一刀的心情就沉重起來,那些寬心的事再也想不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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