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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一刀》第15章回家
  胡天霸和黑孩子回到家時,家裡的兩個土窯洞門緊鎖著,小白狗也不見了,一個長著紅色羽毛的大公雞引著九隻老母雞在院邊的草叢裡覓食,看見他們走過來,大公雞仰起頭,撲騰了一下翅膀,用那圓圓的眼睛瞪著胡天霸看。

  胡天霸本來是去黑孩子家的,也沒有準備回家,臨時改變了主意,也就沒有告訴馬粉玲。就是想告訴,也不方便。從家裡到王老板那裡,最少也有五裡路,他們約好星期五打電話,今天才是星期三。

  也不知馬粉玲和胡一刀去了那裡,胡天霸回到家,沒有見馬粉玲和胡一刀,覺得心裡空蕩蕩的,好像失去了非常重要的東西。三個月他們沒有見面了,每天他的人在工地,可心都在家裡,掛念著馬粉玲和胡一刀。沒有人會心甘情願丟下妻兒遠走他鄉,之所以有那麽多人背井離鄉外出打工,源於家裡缺錢。種地給不了他們想要的錢,他們不得不外出打工。每次想起馬粉玲,他心裡暖暖的,她雖然黑一點,可人漂亮著,起碼在胡天霸的眼裡,她是漂亮的,彎彎的柳葉眉,一雙黑黝黝的花眼睛,身材苗條,胸部飽滿。想起她,就自然而然想起了胡一刀。哎,想起胡一刀,胡天霸的心裡就痛苦。無數個日子,他自責自己,為什麽要拍打胡一刀一巴掌?為什麽?為什麽?沒有人告訴他為什麽,他聽到的只是自己內心深處的自責。

  黑孩子一路上都低著頭,想著心事,沒有說話。胡天霸也沒有勸說黑孩子,假如胡天霸是黑孩子,有一個不管家,經常流浪在外,回來就搜拿家裡錢糧,還經常打罵家裡人的父親,胡天霸也不認那個父親。家,在黑孩子的腦海中,就是一種痛苦的符號。吃不飽,睡不好,沒完沒了的農活,撕心裂肺的哭聲。就是這樣的一個家,最終還是拋棄了黑孩子。黑孩子被母親送了人,在黑孩子心中宛如黑夜燈塔般的母親,突然不要他了。黑孩子雖然生活在那個家裡,吃不飽穿不暖,可有母親在,他依然對生活充滿了美好的向往。可母親突然不要黑孩子了,黑孩子哭著求母親,淚流幹了,母親還是把黑孩子送了人。三年來,沒有人知道黑孩子是怎麽度過來的。為了讓姨娘留下他,為了那少得可憐的二三十元錢,黑孩子拚命乾活,他累得渾身酸痛。每次拖著像灌了鉛一樣沉重的雙腿回到姨娘家時,姨娘讓他和家裡的小狗睡在一起,吃得也就是狗食。他經常筋骨酸痛難以入眠,那隻小狗經常半夜三更用軟軟的舌頭舔他的黑臉。許多個夜晚,黑孩子望著窗外的黑夜,想起了死。死了,也許就沒有了痛苦。死了,也許就不會吃不飽。死了,也許就沒有人再打罵他。可黑孩子依然留戀著生活,他也不知道自己留戀的是什麽,在生死之間,黑孩子最終選擇了生。姨娘愛罵就罵去吧,就當小狗在亂叫。吃狗食就吃狗食吧,反正這裡狗吃的都比他在家裡吃地好,還經常有肉絲。和狗睡在一起就睡在一起吧,反正這裡是木板地,不像家裡的土炕老沾土。和小狗睡在一起,凍了就死死抱住小狗,小狗的皮毛暖暖的,暖了黑孩子的手和足。在姨娘家三年多了,他心裡感激的只有那隻灰不溜秋的小狗,是那隻小狗給了他溫暖,把本屬於它的食給黑孩子剩了一半。

  胡天霸睡在綠草地上,望著一望無際的藍天,想著心事。黑孩子坐在一堆野菊花旁邊,看著野菊花,想著心事。

  二十畝玉米亭亭玉立,長得比胡天霸還高過一尺多,大多長著兩個玉米棒子,

玉米棒子如胳膊一樣粗。玉米地裡,亂七八糟的雜草沒有了。馬粉玲是如何帶著胡一刀鋤了這些草的?  綠綠的麥苗在秋風中笑彎了眉毛,沒有毛驢,馬粉玲是怎麽種上這六十畝小麥的?

  胡天霸走了,可家並沒有荒,地裡的雜草也沒有瘋長,該種的小麥也種上了,院子乾淨無塵土,鐮刀鋤頭筐擺放整齊有序。

  “汪汪汪,汪汪汪……”狗的叫聲,打斷了胡天霸悠悠的心事。他看見一隻純白色的小狗,雄赳赳氣昂昂朝著他和黑孩子跑來,不停地對著他們“汪汪汪”。

  那可是自己家的小狗,他走了三個月,難道連這隻小狗也不認識他了。胡天霸站起來,喊著“虎子,虎子……”

  虎子是馬粉玲給小狗起的名字,小狗聽見叫聲,吐著舌頭,停止了“汪汪汪”,不停地衝著胡天霸搖尾巴。

  一個焦黑的年輕女人,背著一個榆木條子編織的背篼,手中拿著鋤頭,從另一個山窩窩緩緩走了過來。

  “虎子,虎子!”年輕的女人遠遠地喊著,小白狗聽見年輕女人的喊聲,轉身,向年輕女人狂奔而去,胡天霸跟著小白狗也飛奔而去。

  “你,怎麽是你?你不好好在城裡打工,跑回來乾嗎?”年輕女人看見飛奔而來的胡天霸,帶著笑,對胡天霸言道。

  胡天霸什麽也沒有說,跑過去,緊緊擁抱住年輕女人。年輕女人被胡天霸抱得喘不過氣來,用手打著胡天霸,言道:“你看你,好像十年沒有見我了。”

  那年輕女人,正是胡天霸日思夜想的馬粉玲。胡天霸死死抱著馬粉玲,言道:“粉玲,我天天想著你。他媽的,要不是為了幾個臭錢,我絕不會離開你。”

  馬粉玲言道:“天霸,你怎麽也學會城裡人那一套了,會用甜言蜜語哄我開心了。”

  胡天霸言道:“粉玲,我說的可是大實話。”

  馬粉玲言道:“哎,要不是為了胡一刀,我也舍不得讓你出門,我們在家種點地,盡管沒有多少錢沒有多少糧食,但天天在一起,吃不飽也心裡暖和。”

  “胡一刀,胡一刀那裡去了!”胡天霸聽馬粉玲說胡一刀,他突然想起了他還有一個叫胡一刀的兒子。

  “他就在背篼裡。”馬粉玲笑語道。

  胡天霸松開擁抱馬粉玲的手臂,抬起頭,聽見背篼裡面有一個穿著花衣服的小孩正在甜甜入睡。

  胡天霸伸手從背篼裡面抱出胡一刀,胡一刀被驚醒,睜開眼睛,也沒有哭,看著胡天霸。

  “我的乖兒子,爹爹回來看你了,叫爹爹。”胡天霸抱著胡一刀,希望胡一刀像三個月前那樣喊他一聲“爹爹”。

  胡一刀好奇地望著胡天霸,眼睛轉來轉去,沒有喊,也沒有叫。

  “天霸,一刀這個孩子,這三個月來,非常安靜,不哭不鬧,也不會說話,他這次大病後,和以前簡直就是兩個人。等你把王曉東的帳還了,賺點錢,我們帶一刀去唐都兒童醫院檢查個。”

  胡天霸言道:“粉玲,王曉東的帳,我已經還完了。剩下了六千塊錢,我給你買了一身內衣和一身外衣,買了一袋大米一袋白面,現在手中結余五千五百塊錢。”

  馬粉玲聽見胡天霸給自己買了衣服,抱怨道:“天霸,我天天在家和土打交道,你買什麽衣服呀。”

  胡天霸用手輕輕擰了擰馬粉玲的屁股蛋,笑語道:“我喜歡看我的老婆穿上衣服那個漂亮樣子,簡直就是一朵盛開的黑玫瑰。”

  “死去吧,我才不是黑玫瑰。”馬粉玲突然看見一個和她一樣黑的黑孩子遠遠看著他們,問道:“天霸,那個孩子是誰?”

  胡天霸給馬粉玲講了黑孩子的故事,馬粉玲走過去,拉住黑孩子的手,胡天霸抱著胡一刀,黑孩子拿過馬粉玲手中的鋤頭,他們踏著夕陽向家走去,小白狗跟在他們身後,吐著舌頭,不安分地用梅花掌撲打著迎面而來的花蝴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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