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鍾後,列車到站幸福裡。
車門緩緩打開,外面吹進來一股陰冷的風。
小醜看著車廂內,它開始催促:“我想你們都已經知道自己在哪一站下車,不要違背乘客準則,到站的乘客請在五分鍾之內下車。否則,你們不會想和那些不聽話的人一樣的下場……”
唐九憫站起來,與此同時,他所在的這節車廂內零零散散站起來不少人,他粗略一看,發現差不多十來個。
這時候,唐九憫注意到小醜臉上擴大的笑容。
“啊哈哈哈,遵守規則的家夥才是小醜最喜愛的乘客,請各位乘客下車,祝你們旅途愉快~”小醜站在車門邊,彎腰鞠躬。
唐九憫順著人群下車,路過小醜旁邊的時候,小醜低聲嘀咕了一句隻讓他聽到的話,讓他腳步略微一頓。
所有在幸福裡下車的乘客已經下來了,兩節車廂總共二十四人下車。
“嘶……這兒是個列車站?怎麽這麽冷?”一西裝男冷得直哆嗦,他抬頭打量四周。
西裝男目光停留在一處,他指著不遠處的地方對眾人說:“這裡是環城南站,剛才列車提示說到幸福裡下車,小醜該不會故意捉弄我們吧?”
眾人的目光不由順著西裝男手指的方向看過去,然後他們和西裝男一樣看到了現在所處的位置。
諾大的一塊車站標志牌就在站台後面不遠,上面用紅色字體寫著四個大字:環城南站。
環城南站…
幸福裡(凶殺小鎮)和這裡有什麽關聯?
唐九憫目光從暗紅的“環城南站”四個大字移開,掃過面前的十來人。
十二個人,加上他,總共十三人。七男六女,最小的看樣子估計才剛成年,最大的應該不超過五十。
有人在害怕,有人勉強維持鎮定,有人露出若有所思。
唐九憫看了看,移開目光,邁步往某個方向離開。
“哎,你去哪兒?”人群中,一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婦女先看到唐九憫的動靜,她下意識出聲。
中年婦女就在唐九憫對面,所以先注意到這個年輕人離開了。
他不害怕嗎?
大家都死了,卻出現在詭異的列車上,然後又讓他們到什麽凶殺小鎮,一聽名字就知道不是什麽好地方。
眾人抱團才有安全感,誰都沒有先離開。
“哎,兄弟,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麽?”另一個大個子男人穿著一身西裝,他順著中年婦女的目光看過去,也看到離開的人,他扯著嗓子問。
唐九憫已經走到了“環城南站”的站牌下面。他聽到後面的人問話,往站牌右手邊抬手。
“出口,在那邊。”
站牌的右邊是出口?
一群人互相望了望,一開始沒人動,過了幾分鍾,有幾個膽子大的,走向站牌下面。
剩余的人一看有人過去,也磨磨蹭蹭跟過去。
唐九憫看向右手邊的隧道,黑漆漆一片,似乎像某種巨獸的嘴巴,加上他站在這裡近十分鍾,裡面沒有一點兒聲音。
異常安靜。
身後腳步聲越來越近,唐九憫微微皺眉,不著痕跡往右邊走了幾步,把站牌下面的位置讓出來。
他有潔癖,重度潔癖,生前很少擠在人多的地方。哪怕有,也得提前戴好口罩。
“你們看這下面寫了,往右邊隧道出去,距離幸福裡小區只有一公裡。”
“還真是。”
一群人紛紛看向右邊的隧道,
但是緊接著紛紛躊躇起來。 “我看裡面黑漆漆的,按理說這種過列車的隧道,應該安裝著燈的啊,怎麽會沒有。”
“那我們……要過去?”
提到穿過未知的隧道,眾人沉默下來,臉上或多或少都有著猶豫。
亡者的身份,列車上那詭異的小醜,都在提醒他們,這裡絕對不是什麽安全的地方。
去,還是不去?
眾人猶豫不前,而唐九憫等得有些不耐煩了。
他轉身對這群人說:“你們選兩個人出來,跟我一起去探探情況。”
這……
十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剛才穿西裝的高大個主動站了出來,他嚷嚷:“行了行了,這大兄弟都主動了,咱也不能落後不是。”
緊接著又出來一個全身潮流運動裝的大男孩,看起來比較年輕,二十歲左右。
男孩倒是什麽都沒說,略顯內向,低著頭走到唐九憫和大個子西裝男旁邊。
唐九憫站左邊,運動裝男孩右邊,大個子西裝男中間。
除了沒人注意到原本唐九憫站的位置應該在中間,只是當男孩過來的方向確定後,唐九憫往左邊再走出一步。
自然而然的,西裝男下意識往左邊移動,然後就成了現在的隊形。
三人出發。
大個子西裝男是個話嘮,他才走出去沒多遠,就先自我介紹,:“我叫王龐,是一個工地包工頭,哎,兄弟之前你做什麽的?”
王龐問的是唐九憫,他覺得所有人當中,就屬這個看起來高高瘦瘦的大兄弟最淡定,膽最大。
“你在介紹自己的生平?沒必要,我們現在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都是死人,或者說行屍更為合適。”唐九憫盯著前方回答。
“……”王龐被唐九憫的回答哽了一下,好一會兒,他才不甘心的說:“哪怕是死人,最起碼咱們還算活著吧……”
此時,右邊男孩的回答讓王龐從尷尬中解脫,“我叫陳漁,家裡賣魚的,在讀大三。”
“大三,小兄弟,你才二十二左右?”王龐驚訝。
陳漁點點頭,似乎想起了什麽,身子略微發抖,然後他露出一抹苦笑,“我從島上坐船出來,他媽的居然遇到百年難遇的風暴,結果二十三歲就掛了。”
陳漁提到自己怎麽死的,引起王龐不好的回憶。
“哎……”王龐鬱悶的歎口氣,他喃喃:“都說死了就什麽都不知道了,那我們現在算什麽情況?”
“上天堂,下地獄?”陳漁接話。
“凶殺小鎮,你們覺得是什麽天堂?”
兩人交談間,突然聽到旁邊冷淡的嗓音,他們不由停止說話。
唐九憫再一次把天聊死,然而他卻沒有一點罪魁禍首的自覺性,而是腳步不停,繼續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