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安靜了。
這一刻,周圍本正在嗚嗚咆哮的風聲沒了,遠處偶爾響起的蟲鳴鳥叫也沒了。
風停,也許只是正好沒風了。
蟲鳥不叫,也許剛好它們沒發出聲音。
但是,本正在簌簌落下的樹葉,卻凝固在半空中,如果唐九憫這時還沒看出問題,那他眼睛就該瞎了!
唐九憫猛地定睛一看。
地上,正對著唐九憫的頭顱,依舊是那副猙獰表情,但是,那雙死不瞑目的眼睛卻活了……
眼珠子上下左右轉動。
緊接著,頭顱猛地抽搐臉皮,隨即露出一抹十分扭曲詭異的笑容。
它滿是惡意的看著唐九憫。
距離頭顱不遠的屍體也動了起來。
只見一具無頭屍體,掙脫了繩索從刑台上走了下來。
唐九憫看著詭異移動的屍體,身體不由緊繃,他把因果燈收回了背包,右手握緊了手中的戰斧,眼神跟緊屍體的方向。
隨著屍體的移動,地上的頭顱開始說起話來。
“規則的漏網之魚……”
“叛徒,食物……”
“叛徒,食物,桀桀……”
屍體走到頭顱旁邊,然後將頭顱拿起來,安在屍體上。
頭顱與屍身呈四十五度,按在了脖頸處,發出一陣哢嚓聲。
組裝好自己的屍體,身體猛的一抖,立刻朝唐九憫衝過來,伸出蒼白的手指。
快。
太快了。
距離組裝完頭顱的屍體,唐九憫最起碼也有著近十米的距離,但是自從屍體開始移動。
僅僅一個眨眼的時間,對面就已經跨過了小一半的距離。
唐九憫右手握緊戰斧,向左虛挪,掐準時間,在屍體近身的一瞬間,猛的向前橫掃而去。
這樣的動作,放在剛進入副本時,是很難做出的,生前的健身習慣,偵探經歷,只是讓他超過了不少普通人,戰鬥?只是略知一二。
但在城牆上,一次次面對獸人,經歷實戰,雖然僅僅三天,但卻給予了唐九憫極大的實戰經驗。
橫掃之下,斧刃幾乎覆蓋了唐九憫面前大部分區域。
斧刃和屍體的手掌很快交接。
可斧刃帶來的感覺卻極其古怪,不像是砍在肉上,就像是砍在了老樹皮上。
唐九憫定睛一看,此刻的斧刃直接卡在了對方手掌中,將人的手心砍的骨肉分離。
可肉是白色爛肉,幾乎快和骨頭一個顏色,而且更重要的是,被砍開的手掌心,甚至隻流下了幾滴血。
還是黑色的。
麻煩了!
唐九憫的心裡一沉,迅速抬頭看向對面,只見屍體脖頸處,被不規則安裝的頭顱上,此刻露出的是一種病態的狂笑。
唐九憫當機立斷,右手握緊戰斧,準備向上撩砍。
討債人已經激活了特性,屬於A級的強度將伴隨著下一次攻擊。
按照它的強度,只要能揮動起來,一斧,就可以讓這個屍體再次身首異處。
可就在這時,一股強烈的危機感卻突然傳來。
只見,那具屍體的頭顱,突然張開了嘴,對準唐九憫。
伴隨著喉部的顫動,一大灘白色液體突然湧出,直奔唐九憫而來。
淦!
唐九憫的腦子裡頭次出現這麽一個字。
自己已經死過了,沒有家人,剛剛下生就被父母遺棄,失去雙親,所以就算自己再死在這個貪欲島,
也是正常的。 但如果死在這麽一灘白色的嘔吐物裡,唐九憫就算是死也決不甘心。
身體硬生生的往下一矮,讓白色的嘔吐物從後背上側噴過去,斧身往下一斬。
伴隨著A級的攻擊強度,怪物的左手拇指,被直接斬下。
斬下手指的唐九憫更是借著這一斬,從對方側面擦身而過。
身後傳來了,呲啦呲啦的響聲。
唐九憫回頭一看,原本自己之前站的位置,地面的石磚在白色的嘔吐物的腐蝕下,已經坑坑窪窪,石磚完全溶解不說,石磚下面的磚石也被腐蝕掉了大半。
跑!
唐九憫不是一個中二病,也不是小說男主那種見到危險必須搏一搏,富貴險中求的瘋子。
遇到很可能會死的困難該怎麽做?能跑自然是跑!
能不死!自然還是要活著!
邁開步子,唐九憫以自己最快的速度,衝向廣場外圍,按照剛剛的狀況,只要自己離開足夠遠,應該就可以避開這一切。
幾個呼吸間,唐九憫順利跑到了廣場邊緣,身後那具屍體的嘶吼聲也越來越遠。
看來是安全了?
就在這時,唐九憫突然感覺自己像是撞上了一堵無形的牆壁。
如果此刻有人在附近,可以看到,唐九憫在馬上就要離開廣場的一刹那,整個人撞在了什麽上面,身體位置一頓。
雖然牆壁不是那麽堅硬,但也很疼,顧不得自己身體的疼痛, 唐九憫趕緊用兩手摸索了起來。
最起碼三四米的范圍,都是無形的牆壁,這不是偶然!整個廣場都被這種牆壁包圍了。
看來跑是不可能了。
唐九憫歎了口氣,心下了然,後退幾步,回頭看向緩緩走來的屍體。
歪著的頭顱此時表情甚是嘲弄,似乎在嘲笑唐九憫的無知。
“我真是寧可和那些獸人玩命。”
也許剛剛之所以它沒有全力追趕,就是因為知道自己跑不出去吧?
想著這些,唐九憫左手扯下一根布條,纏在右手的手掌心,而後重新從背包召喚出戰斧握住,這是自己和羅伯羅特學到的技巧。
自己的打法是第一擊吃虧,第二擊反擊,這根布條,能讓自己虎口得到更多的保護。
對方沒有武器,只要能扛住第一次攻擊,之後反殺的幾率還是很高的。
而就在這時,眼前這具活屍突然有了變化。
姑且算作活屍。
看到唐九憫再次拿出戰斧後,雙手微微舉起,露出兩根被他握住的鐵鏈。
唐九憫自嘲一笑。
沒想到這具活屍還挺有智慧的,居然反手就拿鎖在他身上的鎖鏈當作武器。
露出武器後的活屍,沒有給唐九憫多余的時間。
它歪著的頭顱咧嘴一笑,身子一沉,對準唐九憫猛的衝了上去。
赤裸的腳掌踩在石磚上,幾乎每一步都會將石磚踩出裂痕。
僅僅兩個呼吸,就已經距離唐九憫不到十米距離,右手一甩,掌心鐵鏈脫手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