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潤物細無聲

  “大儒合擊?”

  萬仞山議事堂，駐守的數十位大儒聽著韓青竹的講述，一個個面露喜色。

  大儒合擊，並非是簡單的大儒一同攻擊，而是真正將兩者的家國天下融合，打出超出原定品級的攻擊。

  在儒門的記載中，想做到大儒合擊，必須修行特定的家國天下。

  比如當初阻攔宋退之的鴛鴦大儒，他們凝聚的家國天下名為“鴛鴦蝴蝶夢”。

  與之類似的還有“肝膽相照”、“一衣帶水”等。

  雖然聽上去名目不少，但是這些合擊技除了要求大儒的家國天下彼此契合外，還要有極強的神魂共鳴才能做到。

  因此一般修成合擊的多是夫妻、父母子女或兄弟姐妹。

  但是聽韓青竹的說法，似乎沒有這個限制?

  那豈不是人人都可以抱團了?

  “似乎與水澤有關……”一位大儒沉吟道，“赤壁乃是水戰，兵相的家國天下是萬裡碧濤，靈犀的家國天下我記得也是長河環繞。或許只有水澤類的家國天下才可施展。”

  “不僅如此。”另一位大儒捏著胡須說道，“按《三國演義》的說法，赤壁之戰一是風，二是火。兵相述說的過程也契合這兩點。老夫猜測，赤壁合擊，一為主一為輔，一人呼風，一人縱火，風火相合，才能打出合擊。”

  “其中為主之人必須在《三國演義》的赤壁篇章中對諸葛孔明有所觸動，領悟‘借東風’之神韻。”

  “難道諸位忽略了兵相是於三萬裡之外向靈犀借東風嗎?”第三位大儒站出聲，說道，“謝靈犀乃是兵相的弟子，兵相卻說感應到了謝靈犀的神魂波動。這裡面或許還存在一些聯系。”

  眾大儒紛紛點頭，韓青竹大手一揮:“多說無益，走，一試便知。”

  ……

  今日的萬仞山，烽火連天，浪聲不絕。

  衝天的浩然正氣仿佛地裡的韭菜一般，一茬茬地往天上衝去。

  空氣中充滿了烈日的灼熱與大海的溫潤。

  這是……蠻族打過來了?
  所有人都衝進了自己的家裡，拿出了刀槍劍戟和板凳。

  直到萬仞山上傳來消息，是駐守大儒在試招，眾人才放下心來。

  是大儒在過招啊，那沒事了。

  還是繼續回去打孩子吧。

  ……

  大儒專門開辟的戰場空間中，幾個陪練的大儒擺了擺手。

  “不打了不打了，欺負人啊！”

  “什麽借東風，就是二打一。”

  “兵相你好歹是一個正心境，跟我們過手居然用全力，還講不講君子之風了。”

  韓青竹滿臉笑容，看著那幾個抱怨的大儒，心中一片欣喜。

  通過實戰，他總算大概了解了所謂的“赤壁”合擊戰法了。

  首先，之前幾位大儒的猜測沒錯，必須是“水澤類”的家國天下，才能施展“赤壁”;其次，“正氣東風”是關鍵，施展“東風”之人的修為必須要強於“縱火”之人，而最終合擊技的攻擊強度也以施展“東風”之人為最低標準。

  也就是說，二品的“東風”大儒和三品的“縱火”大儒合擊，那攻擊強度的最低標準就是二品境。至於有多少加成，就要受到三品“縱火”大儒自身實力以及神魂感應等多方面的影響了。

  但是與其他合擊不同的是，只要形成神魂感應，“赤壁”可以進行遠距離合擊，只不過對於“東風”施展的人來說，每擱一千裡，同樣攻擊的消耗要上漲一成。

  難怪他遠隔三萬裡借東風給謝靈犀，一擊之後，自己堂堂正心境，都幾乎脫力。

  “兵相……”一位同樣是水澤類家國天下，感受到借東風好處的大儒笑嘻嘻地湊到兵相身邊，說道，“假如我們這些三品格物境的大儒外出蠻原，吸引蠻族三品蠻王甚至二品大蠻王來攻擊我等。”

  “屆時突然赤壁降臨，借一場東風。你說會不會給蠻族驚喜?”

  眾大儒猛然看向這名大儒。

  髒啊！

  這釣魚的手法簡直就是有為君子堂堂正正之風。

  果然是我儒門的大儒！
  一時間眾人又看向韓青竹。

  兵相，這個建議可以啊，搞一波唄……

  韓青竹臉色瞬間嚴肅下來，掃視了一圈眾大儒，沉聲說道——

  “都給我把這個心思收回去！”

  “知道什麽是因小失大嗎?”

  那大儒皺了皺眉:“兵相，你的意思是……”

  “一個兩個有什麽意思，至少得弄十幾個蠻王才夠本！”

  “傳令下去，擁有水澤類家國天下的大儒不領悟‘借東風’神韻，不得出戰！”

  “蠻族吹夠了白風，也該感受一下我等的海風了！”

  不愧是兵相！
  髒中之相！

  眾大儒:()

  ……

  就在萬仞城眾大儒因為新的合擊技而準備陰蠻族一手的時候，東蒼城迎來了第一波入城高峰。

  早有楊南仲帶著城衛司的人維持秩序，秦當國也親自趕到城門，處置安置事務。

  “手拿天字號牌者，請隨我走！”

  “領到地字號牌者，請隨我走！”

  “莫急莫急，飯食早已備好，先行去暫住區，斜下包裹。”

  “你們在幹什麽?東蒼城內，嚴禁動武，再有下次，直接驅逐出城！”

  一道道號令在人群中響起，磅礴人流顯得擁擠卻又有秩序，很快像是一道大河被分成了無數支流，四散開來，流入了東蒼這座乾涸已久的大海之中。

  城主府的望台上，雲思遙遠遠望著城門的方向，笑道:“小師弟，這個秦夫子的確是一個好幫手。”

  陳洛也滿意地點點頭:“得想辦法提一提他的修為，現在才夫子境，要是到大儒境，就能多一個甲子的壽元了。”

  “到時候也能幫我多管一個甲子的東蒼城了。”

  雲思遙瞪了陳洛一眼:“秦夫子是老實人，你還算計他。對了，小師弟，你發現問題沒有?”

  陳洛一驚:“問題?什麽問題?”

  雲思遙指了指城門口:“這衝著武道而來的人，大多都是男子，你看其中女子不過十之一二，大多還是隨行之人的家眷。”

  “等你將他們都安穩下來，這東蒼城怕是一家女百家求，但大部分人都是注定要做單身漢了。”

  陳洛一愣，再仔細看了看人群，發現果然是這個情況。

  單身狗之城?
  不行不行，這樣下去會出問題的。

  古墓派、峨眉派、靈鷲宮……

  這些女子門派得多加關注起來。

  陳洛瞄了一眼雲思遙，鼓起一副笑臉:“六師姐，你打不打算收弟子啊?”

  “只收女弟子那種！”

  “名字我都幫你想好了，叫棋宮，怎麽樣?”

  雲思遙淡淡道:“然後你就廣發天下，說竹林六弟子在東蒼城開宗立派，樹巾幗之風?”

  陳洛點點頭:“對啊，我怎麽沒想到?就這麽辦！”

  雲思遙用手指點了點陳洛的肩膀，轉身離開:“我對收弟子沒興趣，你再想別的法子吧。”

  說完，雲思遙轉身離開，陳洛還想說什麽，剛剛被雲思遙拍到的地方突然酸痛難忍，讓陳洛倒吸一口冷氣。

  “一陽指！”

  “六師姐什麽時候領悟一陽指了！”

  ……

  吃過東蒼城準備好的午飯，宋未央牽著幼弟宋無疾在東蒼城內閑逛著。

  這是陳洛的意思，他想這些初來乍到的人用他們的腳去真正感受東蒼城。

  哪怕目前還是一座廢城。

  “這裡就是東蒼城啊！”宋未央心中感歎道，他最想去的地方是城中心的城主府，聽說侯爺就住在裡面，他想帶著幼弟去門前磕個頭，不過那裡被城衛司劃作了禁區。

  宋未央不知道什麽武道，他只是想著給自己的幼弟謀一個前途。幼弟和他不一樣，是個聰明孩子，雅文隻用了半年就學通了大部分。

  為了讓幼弟繼續進學，他甚至願意賣身進入先生家為奴為仆。

  但是先生告訴他，他的幼弟沒有“通讀”天賦。

  不過先生還說，現在世道不一樣了，就算沒有“通讀”天賦，也可以走武道。

  雖然只能修行到儒生境，但也算超過普通人了。

  自古長兄如父，宋未央開始留意起武道的消息。

  他靠著一聲木匠手藝過活，一有錢財，立刻就去買了梧侯的《大玄民報》。

  他永遠不會忘記，一個月前，一夥惡霸衝進了自己家中搶奪米糧，自己拚死反抗，卻險些被殺，自己那個年僅八歲的幼弟衝了出來，一套掌法舞地呼呼生風，將惡霸打走。

  從那一刻起，他就認定了，自己的幼弟，要走武道！
  他賣掉了房子，帶著幼弟，靠著一路給人做著零工，北上千裡。就在最後一段路的時候，碰上了北上東蒼的大潮，這也讓他加速到達了東蒼。

  東蒼，不是像他想象的那般繁華，也不是像他想像的那樣神秘。

  今日一見，不過是個廢城！

  但是，宋未央一點都沒有失望。

  因為他看到這裡的原住民，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笑容，他感受到這裡的每一個官吏都充滿了乾勁;他一路走來，所有人都在忙碌著。

  築房、修路、清掃……熱火朝天。

  宋未央恨不得自己立刻就加入進來。

  他走到一個正在興建的建築前，拉住一位工頭模樣的人，問道:“大哥，這裡是做什麽?我是做木工的匠人，可以幫忙?”

  那工頭打量了一下宋未央和他手裡牽著的宋無疾，目光柔和下來。

  “新入城的吧。”

  “去城東政事堂那裡報備一下，就會有工作分配下來的。”

  “好好乾，有糧食，有布帛，有工錢，來了東蒼，未來就有奔頭了。”

  “看見沒?這是城主大人興辦的武堂，就是給孩子們開的。”

  “等建好以後啊，孩子都能進來學習，有儒生教孩子們道理，有武者來打熬孩子們體魄。”

  “二十年後，各個都是赳赳武夫！”

  宋未央一喜，攥著宋無疾的手不自覺有些用力:“大哥，束脩要多少錢?我好去準備！”

  “束脩?”那工頭楞了一下，“不用束脩！”

  “年齡合適， 身體合適，就直接入學。”

  “所有的花費，都是城主府承擔。”

  “不說日常，聽說表現優秀的孩子還有獎勵呢。”

  “蠻族靈材知道嗎?都會給孩子發！”

  工頭還想再說，被人召喚了一聲，連忙行個禮，就忙去了。

  宋未央反應了一會，突然蹲下來，將宋無疾緊緊抱住。

  “無疾！我們，就在這東蒼城扎根了！”

  “日後，你要好好報答城主大人！”

  宋無疾小小的腦袋重重地點頭。

  “無疾記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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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