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白果園村的路上,謝元突然發現一個村口竟然多了一個攤子,一個剪著西瓜頭的白衣商販。謝元隨手就把馬匹交給了巡邏的尼弗迦德士兵,然後來到攤前,饒有興趣地問道:「最近這裡沒見到你,哪來的?」
「尊敬的閣下,"白衣商販看到尼弗迦德士兵對這個人非常地禮貌也有點緊張,但身為商人的口才必須是出色的,「我是一個走街串巷的遊商,但這裡酒館的老板是我的親戚,但我現在走不了,所以只能在這裡先把貨物處理完再做打算。」
「噢?」謝元聞言雙目一亮,「你是被獅鷲獸給襲擊了?」
得到肯定回答後,謝元左瞧右瞧地嘖嘖稱讚:「那你的運氣可真好啊,身手也不錯!不少人可是連人帶馬都被獅鷲獸給一口吞了,你這不過才損失一匹馬,但好歹命和貨都保住了。」
「唉呀,我哪有能力在馬被獅鷲獸乾掉時自保啊,」小商販自嘲地否認道,「這是因為路上有兩個獵魔人大師中途救下了我,我才僥幸撿到一條命的。」
「有兩個獵魔人在這裡經過?!」謝元聞言眨了眨眼睛,「他們現在在哪兒?」
「他們應該在酒館裡,到這裡還沒多久,」小商販隨手一指酒館的方向,然後補充道,「他們都是很有禮貌的人,就算救了我也沒有向我額外索要報酬——跟傳言完全不一樣。」
「眼見為實嘛。」謝元淡淡地回應一句,然後就跟小商販暫時告別了,「我還有事去找找傳說中的獵魔人,你的商品我還沒見過,晚點再來找你看看。」
「當然沒問題,先生!」小商販非常恭敬,「您什麽時候來我都歡迎您。」
謝元馬上就走進了酒館。這個地方是謝元不太想來的地方,一進入就會獲得大量的注視和窺探,更不用說現在來這裡喝悶酒的大多數是失意者——因為尼弗迦德的侵略而失去一些至關重要東西的傷心人。
「噗挼!」推開大門,進來的謝元馬上就感受到了數十道目光炯炯的注視——隨後在發現進來者的身份後,也僅僅減少了幾道而已。
不看自己的人屈指可數,除了老板娘以外,也就是一個正在打牌的體面人物那一桌沒有再注意自己。
但謝元的眼睛只是漫無目的左右掃視一下,但心中的感知卻牢牢鎖定在右手邊,一個穿著黃色旅行服,肩挎旅行袋的光頭佬正在獨飲。
為什麽要關注這個人呢?
因為在謝元的感知裡面,別的地方生命就是生命,人就是人,但唯獨這個黃色旅行服的地方,除了外在的一個人,實際上卻是一個「無」。
也就意味著,別看這個黃色旅行服的人正在鍾情於獨飲,但實際上這裡應該是壓根什麽都沒有。
但以有無相生的原理,這裡的這個「無」,恰恰就證明了這裡有個什麽東西——只是因為這裡的「東西」能級太過於龐大,所以以謝元現階段分神的能力根本觀測不到,也就定義不了。
這不是自己現在能應付的對象!
謝元立刻在心中做出了判斷,然後很自然地轉身走向了老板娘。
「給我來瓶烈酒"謝元很隨便地往桌上拍了十枚克朗——克朗是尼弗迦德帝國的官方貨幣。
「好的,可敬的先生,」老板娘馬上小心地收著桌上的十枚金幣——能這麽大方的給錢,那肯定是最尊敬的客人,她當然不能得罪。
就這麽一下,謝元就感覺背後傳來幾道厭惡的目光——既有對謝元這麽大方,也有對謝元使用克朗的嫉恨。
尼弗迦德佔領了當地後,並沒有廢除當地泰莫利亞的貨幣奧倫,但也在大力推行著克朗,加上泰莫利亞現在處於群龍無首,四分五裂的情況,奧倫的價值已經跌落到無人問津的地步。
很多人有大量奧倫都花不出去,相當於一個巨大的損失,自然對謝元這種一直使用克朗的人憤怒異常。
但謝元對此毫不在乎,全村子裡有血性的男兒都躺在了離這裡不遠的血腥戰場裡,現在剩下的臭魚爛蝦想來挑釁,謝元巴不得殺一批讓他們陪陪下面的勇士呢!
很快一瓶泰莫利亞冠軍酒就送到謝元手上,同時給謝元的還有一個經過細心擦拭的木製馬克杯,謝元也一並接過來。
然後轉頭來到了拐角,果然這一桌上就坐著兩個白頭髮的披甲戰士——一個確實因為年老的原故頭髮花白,而另一個就像是得了白化病一樣的失去了黑色素,卻有著一種較為年輕的心態。
但他們確實身上背著狩魔獵人特有的兩把劍;一把應該是鋼劍,另一把應該是一把鍍銀劍——用於應對各種不同的怪物以及怪人。
當然從最近謝元接觸到的詩歌傳說來看,有人似乎戲劇性地把這種風格美化成:銀劍斬怪物,鋼劍斬惡人。
好吧!藝術雖然來源於生活,但有時候不得不
高於生活,不過從女術士葉奈法留下的線索,和希
裡給自己的描述,這個白頭髮的,年輕一點的獵魔人,應該就是利維亞的傑洛特。
但謝元並不打算這麽快湊上去,而是選擇坐在兩個獵魔人旁邊這一桌享受美酒。
計劃有變,現在一個明顯非比尋常的異維度生物坐落在這裡,謝元更希望弄清楚這個家夥的真實目的,所以還不如做一個隨機而來的路人,靜觀其變。
謝元開始專心喝酒,同時把放空內心的雜念,仔細傾聽酒館裡交談的奇聞趣事。
這也是酒館的魅力,在沒有網絡,沒有報紙的時代,人們要想傳遞和散播訊息,就只能通過類似茶館或者酒館這樣的大型集散地——而且同樣有跟網絡和報紙一個缺點:信息有真有假,需要自己通過細節進行分析。
老一點的獵魔人是一個很謹慎的家夥,言談中有一種老年人特有的謹言慎行和對過往「美好」的懷念.雖然這只是時代的濾鏡。
不過謝元也聞到了微微的血腥味,同時剛剛一瞟獵魔人這一桌的時候,他發現這個老獵魔人的肩膀上有三道深痕,估計是剛剛遭遇了獅鷲獸受了點傷。
但從老獵魔人的態度和他安然喝酒的動作來看,這三道抓傷似乎並沒有對他有太大影響......不錯的恢復能力。
傑洛特開始向每一桌詢問起葉奈法的大致樣式的蹤影,不過沒啥背景的本地人一個看不起傑洛特這種變種人,另一個知曉的確實不多,所以態度特別傲慢。
結果被傑洛特一個似乎調動了魔法能量的術法整的乖乖開口了,但很明顯他們只知道一個「女鬼鐵騎」的傳說故事,其他別無所知。
跑到另一桌那個穿著得體的中年人這裡的收獲也沒多少,而且不僅沒有收獲,還被拉著打了一場牌....好像說叫「昆特牌」?
不過這個得體的中年人的身份並不簡單,這竟然是一個來自諾維利亞——一個泰莫利亞北邊的重要城市的奧克斯堡學院的教授,他教授當代歷史。
至於這個學院教授為什麽來到這兵荒馬亂的鄉下嘛....按照他的原話「我在尋求知識,我認為這比生命更加重要,蒙著灰塵的老舊書籍滿足不了我對知識的渴求。我想要親眼見證尼弗迦德的入侵,見證整場戰役,然後統統記入我的編年史內。這將成為我的代表作。」
但跟傑洛特想象的以紀實手法來描寫戰爭中的創傷和施暴者的殘酷無情不同,這位教授竟然是一位雲戰爭吹——「女乾Yin擄掠在戰爭中只是小事。你就把它想象成一件裝飾品,用來點綴一件名為「紛爭」的大衣。」
好家
夥!
不知道這個飽受戰爭所帶來的後果摧殘,但堅持在一切爭執中表達中立的傑洛特有什麽想法。但在謝元看來,這簡直就是一個小資產階級在自我幻想中的無病呻吟!
這人_.哼哼,謝元想了想,還是按照在其位謀其政的立場上,待會推薦給關力隊長看看吧——只要稍微點撥下,這家夥簡直就是一個潛在的恭智啊!而且謝元也想了解一下昆特牌是個什麽玩意兒。
最後,沒有得到有效信息的傑洛特還是把目光投射向了黃袍光頭佬,然後坐到他的跟前。
但這次,謝元卻罕見地什麽也聽不到——除了中途光頭突然伸手要了兩杯酒以外,就好像在密談一樣。
這黃袍光頭確實不簡單.....謝元剛剛還被驚得端杯的手微微一頓,但很快就恢復了正常——就不知道隔壁桌的老獵魔人有沒有注意到這個特別情況。可謝元剛剛聽到傑洛特起身的聲音,卻突然就停了下來——不,不僅是傑洛特,甚至剛剛所有人的動靜都在刹那間停止了....唉,找上門了。
於是謝元露出了誠惶誠恐的笑容,看著面前笑盈盈望著自己的黃袍光頭:「不知閣下何方神聖呢?」
「噢,元,你我初次見面,就不要談這種會要你命的話題——「但出乎謝元意料的是,黃袍光頭似乎對自己的本質非常忌諱,「你只需要叫我鏡子大師,賣鏡子的,甚至禿頭漢都可以的。」
「啊,鏡子大師,這次突然冒犯了您,得罪之處,還望您諒解」
謝元說完就自己斟了一杯酒,雙手捧起請罪「我自罰一杯。」
但謝元酒剛剛捧起,就被鏡子大師單手托下:「誒!不必如此,你是外鄉人和旅行者,而我也是旅行者—同為旅行者....我們能在今天,能在此刻認識是一種緣分,就更應該互相幫助了,是不是?」
還不等謝元說什麽, 鏡子大師就已經站起來,拍了拍他的肩膀:「獵魔人也是很好的草藥專家,你其實也可以向他們請教——傑洛特待會會找你的。但不要把你觀察到的東西分享給任何人,這對你對知情人都不好,而且你的旅行可沒那麽快結束,我們還會再見面....」
下一刻,周圍的動靜又一次響徹,而傑洛特起身後的動靜果然是朝著自己過來的。
瑪德!謝元用另外一隻手,隱蔽地擦了一下額頭上的汗.....今天真是刺激,二十年都沒出過這麽大的白毛汗——上一次讓他這麽慌的時候還是遇上系統的時候。
這個鏡子大師倒沒系統這麽神,但其本事也是不小,都能控制住時間了!
好在這家夥沒有第一時間對他不利,但謝元也不知道會在什麽情況下再遇到這個人?
他會想讓我做什麽?
但現在已經輪不到謝元繼續瞎想了,因為傑洛特已經來到了謝元的桌對面,就坐在剛剛鏡子大師坐的位置,開口就問謝元已經耳熟能詳的一句話:「我要找一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