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爵如果不是個蠢蛋,他會不會猜到“火車幫”即將要跑來劫油呢?
謝元傾向於會,因為如果是他,在掌握了他們準備偷水的時候,大概率也會想到缺燃料。
所以蓋爾的“那裡現在沒什麽衛兵”的猜測性情報很大概率是犯了經驗主義錯誤,那裡估計已經嚴正以待了。
但,嚴陣以待這個詞對某些人來說可能是插翅難逃的重重關卡,但對某些人而言,這不過多一些需要割倒的韭菜而已。
謝元是後者的其中之一,只要他想,全身穿上太空時代加裝護盾發生器的w.a.r重型動力護甲,手持二十五毫米口徑的質量加速機炮,身上又有迅速提高恢復能力的納米機器人——別說一個流寇組成的步兵營了,就算是一個團的正規重型裝甲部隊,都未必不能戰而勝之。
……只是需要靠不斷走位,反正就是不要頂在正面抵禦火炮衝擊而已了啦……
但沒這麽做的原因也很簡單:這是殺雞用牛刀——付出太多,獲得太少。
沒有知識基礎的韃靼人對於自己這邊確實沒有太大作用——除非要拿來製作超級士兵的兵源;至於多出來的石油資源,很抱歉,除了曾經去過的合金裝備世界,哪裡都不太需要用到石化燃料……
而且就算是在合金裝備世界裡,這點燃料儲備根本掙不了什麽錢,又不能在體量上壓倒歐佩克什麽的……要來何用?
還是該怎麽乾,就怎麽乾即可。
……
“我們等你好久了!”來到一處廢棄在路邊的油罐上,謝元也看到了一直膩在一起的達米爾和蓋爾兩人。
一看到謝元後,達米爾和蓋爾就馬上滑下來,和他匯合,一見面達米爾就興奮地說道:“阿爾喬姆,我們偵查了一下,大門被留守作為少數人把守著。”
但蓋爾馬上就補充道:“但你不能穿過大門,需要穿過油販子們關押奴隸的監獄。”
達米爾和蓋爾定下的計劃是這樣的:由他們對大門進行隱蔽式攻擊,解決守門的衛兵,而且就算被發現了的話,也會盡量吸引其大部分注意力……而這時謝元則安排在地下潛入這棟要塞中。
對於這個計劃,自己並不反對——反正到時真有問題了,再安排隨機應變,這個計劃如果拋開男爵確實沒有暗中準備的話,的確是個好計劃。
而接下來,謝元就可以知曉男爵到底做好埋伏沒有了。
但一路上前往隱秘缺口的路上,蓋爾不住地請求謝元能盡量不要傷害奴隸——就連達米爾也在這裡勸:“他們只是孩子,多年來一直在被洗腦……我們應該同情他們……”
謝元能說什麽,他該說什麽?一肚子滿腔怨氣堆積在腹中,但被自己強壓在了更深處——既然奴隸殺不得就殺不得,那接下來就只能讓土匪來承擔自己一肚子怨憤了。
進入了要塞內部後,謝元心裡的鬱悶感越來越重——因為要塞裡同樣棲息著大量的部族人,而他們完全開始享受著當二鬼子的生活。
有的部族人還在一邊的巡邏的同時一邊在叨咕著要把部族內的“傻子”騙過來做奴隸,然後這樣才能過上好日子。
有的部族人則開始完全享受著這裡訓犬鬥犬的生涯,似乎曾經失去的一切現在再也微不足道了。
更多的部族人則沉溺於鬥犬大賽圈裡的廝殺狗鬥的場景,大聲地批判著,嘲諷著輸家——而輸家轉頭就把怒氣灑向了原本是同族的奴隸,一點由頭就要大打出手。
而奴隸也認命般的卑微討饒,然後又屁顛屁顛地領著“二鬼子”的吩咐去卑賤地服侍著這些二鬼子了,
絲毫沒有羞恥感。謝元也理解他們,畢竟沒有希望的情況下,能卑躬屈膝地活著,總好過勇猛無畏地去死吧……就像莫斯科,伏爾加河,甚至那些亞曼托的食屍鬼一樣:能繼續活著才是他們的第一要務。
不過理解歸理解,但厭惡依舊厭惡——也許換位思考到自己身上,估計也會同樣如此作為,但心中的惡心感依舊久久不散。
他此刻心中畢竟還留有著節操啊!
很快,他就繞過了這群令人作嘔的部落人,然後一溜煙地竄出了地道之中,然後和達米爾匯合了。
不過此刻蓋爾卻消失不見了。
但達米爾已經找到了一罐油料車——而且還很驚喜地是一罐滿滿的油料,就是這麽順利。
但很快另一個問題又擺在他們面前:門沒那麽容易打開。
當然了,也不是真的沒那麽容易打開,只是需要謝元拿出足夠的c4,但還是那個問題,沒必要為一個得不到多少利益的任務投入太多——c4可不那麽便宜。
達米爾迅速就把眼下遭遇的特殊情況報告給了米勒那邊,而米勒的回應也很迅速——準備b計劃。
b計劃就是強攻,但如何強攻一個固若金湯的要塞也是眼下達米爾需要頭疼的事情——謝元只是跟著達米爾亦步亦趨而已。
好在,有人似乎自負的毛病發作了,男爵的廣播聲突然從各處的喇叭中響起:“先生們,顯然你們不是真的想攻擊我的堡壘?我很欣賞你們的勇氣,但就這麽喪命真是太浪費了!
你們兩個,誰說了算?到上邊來!我們可以談一談。”
“你聽聽那個雜種的話!態度來了個大轉彎!”達米爾還是無法放下警惕,他依舊拿著自己槍,在油罐旁遮掩著自己,“我們確實搞砸了他的大計劃……”
與其說是搞砸,不如說是拿這罐油車來釣我們吧?!謝元奇怪地看了一眼達米爾。
“把槍放下,然後上來!”雖然一直以來男爵的表現非常豪邁,但此刻的語氣裡已經帶上了一絲怒意,“否則我們只會毫無意義地弄髒自己的手。”
“那我就去一趟吧!”謝元對著達米爾輕聲說道,“他既然想找死,我不介意提前送他一程,但你得找到蓋爾在哪裡?見勢不妙,帶她趕快走。”
說罷不等,達米爾說什麽,謝元就攤開了雙手示意沒帶武器地走上了通往堡壘的橋梁。
“打開大門!”男爵的聲音顯得很歡快,“請我們的貴賓進來!”
而這時蓋爾的聲音也出現在兩人的公共頻道上:“不用找我了,我就在塔頂……而現在我有個計劃!”
聽到這話,謝元也就更加堅定了腳步前往了男爵要塞的底部。
在夜晚,男爵要塞有個用火焰堆砌而成的胖臉——這應該就是男爵的大概相貌。
而他的要塞底部,門上塗鴉著道道紅色的塗鴉,象征著熊熊的火焰——也對,他不是自認為火神嘛!
而此刻,自認為神的男爵正在喇叭裡大聲歡呼:“快上來吧!我們不會傷你一根寒毛,除非你自找麻煩。”
聽著男爵的話語,謝元面無表情,但一股股黑灰色的流質物質已經從全身的毛孔中逐漸匯聚出皮膚外,包裹住衣服裡面的外部表皮——只要不是當頭一槍,子彈都不可能衝破護盾,高密度防彈纖維服裝和納米第二“表皮”三重防禦的。
他只需要一個由頭。
不過他的到來也激起了很多人的旁觀和議論。
“看看那家夥!”
“他就是從那火車上來的……”
“沒錯就是他,看看他那身行頭……”
達米爾雖然對兩個隊友都前去要塞感到非常不滿,但為了能帶出要塞的油罐車,只能選擇依從:“我不喜歡這樣,但是……沒有其他辦法了。如果走不出這片沙漠,我們也只有死路一條了。”
而很快,謝元就又聽到了拳頭打在人身上的敗革聲,和碰撞時的衝擊聲。
就不知道為什麽,霸凌的人總有一個特性——毫無理由的毆打,似乎這樣就能展示武勇一樣。
而奴隸也在一片連環毆打中不斷討饒:“原諒我吧主人!原諒你的奴隸吧!”
“叮!”電梯總算到達了地方。
然後一進入暴徒的活動場所,謝元就見到了一時間數不過眼的暴徒,分散著坐落在周圍。
有的耀武揚威地誇耀著自己的功勳,有的像是看稀奇一樣地看著謝元自己和自己身上的服侍。
而角落裡,一直都有不起眼卻努力做著苦工的勞工奴隸們,在強忍著勞累像個驢子拉磨一樣準備著汲油的工作。
謝元就這麽穿過他們行走著,由於之前男爵的吩咐,倒的確沒有人對自己有什麽無禮之舉。
不過,謝元可不想遵循什麽客人不能失禮的舉動——他在這裡受了太多的鬱悶,看到了太多不公平的事情,但因為沒有利益而懶得有所作為……
所以這一場殺戮是必須之舉,放空自己的念頭,讓自己心中通達……
但謝元還是沒有隨意動手……只是給其中一個正在推搡著自己贏過來的奴隸進屋教訓的暴徒脖子後面投擲了一根釘子。
於是暴徒就這麽突然定身地一般僵直起來,整個人倒在了奴隸身上。
奴隸的目光很快就和一閃而過的謝元對上了——然後看著對面死寂而平靜的眼神,奴隸還是最終小心地把暴徒壓在自己身上,一動不動地裝死去了。
他有種預感,接下來可能會發生一些不好的事情。
其實他還不知道,甚至從這裡活著跑出去的奴隸都不知道,未來他們甚至只能吃素或者吃魚為生,就是不能見肉——尤其是帶血的肉。
……因為他們一看見肉就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