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騎兵軍團的家夥,包括自己的老婆安娜在內,雖然殺過人,見過凍僵的屍體,但估計沒專門處理過屍體——也許是整隻小隊裡沒有過來這樣的人。
但謝元在自家地鐵站擔任保衛隊衛隊長和兼任農業隊隊長時,經常要跟人類和怪物的屍體打交道。
在地鐵隧道裡,屍體是一個好東西,而且還是源源不斷的可再生資源,是很多工業原料的替代品。
跟普通家畜屍體用來食用不一樣,因地鐵世界依舊還有殘存文明性,加上怕變異,人類和怪物的屍體基本上不到萬不得已是不會直接食用的。
大部分人類和怪物的屍體除了自己人的屍體會火化掩埋以外,其他就全部充當工業原料使用:
突出的脂肪層可以用來作為油料用作點燈照明和潤滑劑;大部分皮肉經過高溫發酵處理後可以作為肥料促使蘑菇更加茁壯成長,而且抗病能力強(比發酵後的糞肥好那麽一點點);骨骼會磨成粉末,在打製刀具的時候可以用來作為微量元素添加劑使金屬製品更加鋒利;最後留下發酵後的髒器在製造蛋白質塊的時候還能作為蟑螂養殖籠的飼料,這是蟑螂們的最愛。
甚至……謝元也嘗試過把人類和怪獸的肥瘦正好的生物組織切割下來煙熏火燎後作為臘肉封存以防斷糧時作為儲備糧——只是謝元和展會站的人從來沒有動用過,也沒有對外出售過。
當然了,要分門別類這些零碎就必須要學會解剖學,刀法也要非常出色,才能把屍體上的皮肉,髒器和骨骼精準分開,以供使用。
這個活計,謝元做了十年。
說起來,這才是謝元能夠在短短十年的時間就把剔骨刀法練到大圓滿的真正原因。
人體和怪物身體的任何組織都已經熟稔於心,他已經做到了庖丁解牛的境界。
說回那股彌漫在空氣中的輕微味道,因為要做飼料,就必須要對原料進行高溫發酵,其實就相當於要把屍體進行烹煮。
發酵後的生物組織可以分解成氨基酸,這才是讓蘑菇茁壯成長的關鍵。
但,連要塞外部都開始輕微彌漫著屍體……尤其是人類屍體烹煮味道的話,就意味著這裡一定在時刻不停地煮著人肉。
這味道竟然比他發酵室的人肉味還要濃鬱,甚至比較芳香!
哪有天天熬煮人肉的地方呢?除了以人肉為日常主食的家夥,所以亞曼托裡的人基本上全都是食人族沒跑了。
難怪這麽急匆匆地要火車趕緊安排入關——這可是他們上好的糧食啊!
呵呵…唉!米勒不知道能不能接受這一點,謝元不由得既為亞曼托自甘墮落感到諷刺和悲哀,也為米勒這次信仰破解感到擔憂。
不知道老嶽父這次能不能撐住啊。
但看著明顯已經上頭的米勒,謝元還是閉上了嘴,讓安娜和米勒先做一個不錯的夢吧。
夢著夢著,只要醒來的話,就知道這僅僅是個夢就可以了。
倒是老上校的臨時安排措施做得非常細致,在得到覲見準許後,哪怕心裡有著按耐不住的激動,但依舊沒有喪失警惕。
先是把大部分以及火車盤踞在安全距離外,然後即使是要下去了,也安排了山姆和白癡與克列斯特一起作為預備隊留在大門口,以待接應。
當然了口頭上的理由也是非常正常:“不需要那麽多人進入政府覲見首腦,所以兩個精銳老兵只需要和司機克列斯特在一起就好了。”
這個理由,哪怕是他作為想要吃掉所有來客的部長都找不出理由反對——如果把所有人邀請下去只會引發多余的變數,得不償失。
老上校的一切準備行為就像一隻老狐狸一樣,下意識地做好了應對措施以應對不對勁的情況,小心使得萬年船。
這就是一個資深格魯烏特工的應激心理——警惕,時時刻刻都處於警惕之中,任何激動的心情都不能抹去這一點。
當然,與其說是米勒心生警惕,倒不如說是多年來在格魯烏部門工作,受到的熏陶在他心裡種下了深深的心錨,再怎麽上頭都無法輕易忘懷。
不過一在電梯裡面向下傳動時,米勒安娜父女倆的對話就證明了,米勒是真的很隆重地對待覲見。
“你有準備發言了嗎?”安娜擔憂地詢問著老父親,“向部長匯報可不是說笑的。”
“啊!可別煩我了!”米勒一聽到這個就揮了揮手表示十分頭疼,“我準備了一整晚!”
“哈哈!”安娜頓時覺得有趣,然後又開始詢問父親,“你不覺得應該對阿爾喬姆說點什麽嗎?”
“是的……阿爾喬姆,你是對的……”米勒頓時無可奈何地看向謝元這邊,他知道自己女兒是認真的,“我錯了……感謝你沒有放棄!”
在電梯逐漸顯示到達底部的時候,安娜還貼心地給老父親米勒整理了一下儀容儀表。
不過這在謝元看來挺多余的……食人族需要個什麽儀容儀表呢?
很快米勒和安娜兩父女就肅立站好了,但謝元卻開始伏在了安娜耳邊……就在米勒背後,好在老嶽父沒注意。
安娜有點驚了一下,但沒有拒絕謝元的掛靠,只是拍了拍謝元的大腿示意不是時候。
然後她就僵硬地在另一隻手上收到了一枚……閃光彈?!
“注意一旦有問題,不要猶豫地丟出去。”聲音細的如同耳鳴,但安娜聽得出來這是謝元的聲音,“我真的不想告訴米勒,我們不小心來到了一處食人族的營地……但估計不發生一點惡戰,我們今天是無法全身而退的了。”
安娜簡直不能相信——這簡直是一件晴天霹靂一般的噩耗!
“叮咚!”還不等安娜做什麽動座,電梯門就正式打開了。
“不管那麽多了!”米勒大喊一聲,就大踏步地第一個走了出去。
安娜還不待有所動作,謝元就又一次拉住了她的肩膀拍了拍,細聲安慰她:“到了這一步,不看看米勒不死心的。”
“放心!”謝元這次是明著說出來了,“一切有我。”
這下安娜才恢復了正常表情,只是幽怨地瞪了一眼謝元,然後隱蔽地把閃光彈收在投擲物掛件上,第二個走出去了。
米勒莫名其妙地轉身看了下謝元,但大家都恢復了平靜,於是聳聳肩繼續頭前開路。而安娜第二緊隨其後,謝元最後,就這樣三人一步一步地在第二道門打開後,來到了一處接見場地。
這裡除了後面的大門,左右兩邊都有著厚厚的紅色幕布遮擋,裡面在謝元的感應裡,均埋伏著一大堆紅的發黑的攻擊性生命體。
而他們的正前方則是一處用三片大玻璃組成的隔離幕牆。玻璃有些半透明,能稍微看得出來裡面有很多的設備在散發著運行時的熒屏光。
幾個軍人的身影正在一團陰暗中站立著,感覺特別地有著一股強大威壓……個屁!
這幫人也是紅得發黑的攻擊性生命體!
此刻,“哢嚓!”接見室突然陷入了昏暗中,然後“嗒嗒!”前方冒出了強烈地白熾燈光——一幫人站立得好像迎接新來者一樣,俯視著他們三人。
米勒也是毫無任何疑惑,直接立正敬禮,然後向燈光下的幾位“領導”匯報:“部長同志!莫斯科聯合特種行動部隊的指揮官米勒上校向您報告!
我請求為我的士兵提供臨時居所和補給,我們一行人中還帶著婦女和兒童,我們的士兵狀態良好,時刻準備作戰!”
“婦女和兒童?哈哈!”中間的“領導”突然越其中四個人走出來並且放聲大笑,只是這笑容讓人感覺……很饑渴,“很好!很久都沒有過了……”
此刻這個人從光下來到了光照之處後,三人這才模糊看到了此人的樣子——肥頭大耳的面容下,衣冠不整,而且領帶和褲腰帶下還有著一個大大的肚子。
雖然這位為首者臉上一副“饑腸轆轆”的表情,但謝元知道這家夥不是吃肥得——這是因為神經疾病和內分泌紊亂才導致症狀。
但此刻也不是糾結這個的時候,看到一個陌生的家夥,米勒驚訝地同時也在警惕地詢問:“你……是誰?!”
但這位高官並沒有回答米勒,而是又一次把燈關閉了!
但這次伴隨著昏暗之中的,是大量獸性的嚎叫聲,然後一道道身影突然跳下來——
“安娜,就是現在!”無視著即將抓住著自己的手,謝元馬上閉上眼睛呐喊,“然後大家臥倒!”
“嘀哩哩哩……砰!”突然一樣東西掉在安娜的旁邊,然後在安娜和不知所措但聽到謝元的喊聲的米勒直接一下子直直地臥倒在地上,然後閃光彈炸了。
“蓬!”一陣耀眼的白光閃過。
“風!”
“啊!!!!!”然後正要抓住站立不動的謝元的食人者們突然手臂一陣劇痛,然後就發現自己的手全都…全都掉下來了!
“噗嗤!!!”這時鮮血才如噴泉般直流。
不過這並沒有阻擋大量食人者們繼續往覲見室裡跳。
“唉!”謝元隻好抽出另外一把彎刀,臉上略帶歎息,“真不知道你們是命好還是命苦,今天竟然遇到了我……”
話音剛落,謝元就突然在眾目睽睽的視線中,消失不見了!
但昏暗中,總能看過一閃而過的金屬光芒。
“怎麽回事?!”這位剛剛站出來的領導根本就沒想到本來十拿九穩的狩獵計劃,怎麽就突然失控了!
“為什麽你們就不能乖乖地讓我們吃掉呢?”這位“領導”恨得咬牙切齒。
可透過隔離玻璃之外,又什麽都看不真切——本來下來的人是帶著火把過來的,結果火把在下墜途中又奇怪地陷入黑暗中了。
唯一能聽到的,是一種好像在撕破布的聲音——但這又是什麽東西造成的?
裡面又沒有MG42通用機槍。
隔離在玻璃內側的“肉食者”們根本就不知道,一道雙層玻璃之隔的接見室裡,此刻正爆發著一場鮮血淋漓的殺戮盛宴。
可能安娜是此刻感受最深的人了,因為她竟然感覺到不斷有細小的液滴滴落在她的身上。
而且地板上也是濕漉漉的,似乎有一種粘稠的液體蔓延在地上——她已經不敢再思考下去了,她知道這是什麽液體,但她不能再想了,再想就要發瘋了。
阿爾喬姆在屠戮這些食人者們!
雖然四周沒有刀鋒破空之聲,也沒有開槍的聲音,更沒有敵人慘叫的聲音……唯一有的只是一股股如同布料裂開的聲音。
但是深知阿爾喬姆本事的安娜知道,這就是阿爾喬姆在用他最拿手的雙刀在瘋狂切割肉體的聲音!
“不能細想!不能細想……”安娜死命地在心中催眠自己。
……
阿爾喬姆很強。
安娜在沒和他認識前就有所耳聞,過去一聽到北方怪物殺手,就感到惱火——憑什麽一個民間狩獵高手就可以享受這麽廣大的威望。
後來在親自認識時,已經是發現D6要塞後,遊騎兵作為行動總部的時候。
那時,她還傻傻地把阿爾喬姆當做“兔子”來對待,還沒意識到父親米勒對他暗中的忌憚。
後來……嗯…一系列這樣那樣的事情後,可能因為吊橋效應或者別的什麽的……就這樣兩個人走到了一起。
婚後,兩個人的生活還是甜蜜而溫馨的,不然安娜也不會這麽淡然地待在展會站——要知道她也是戰場兒女,也是對狙擊充滿熱愛的人,居然會樂於平靜生活了。
可就是不知道為什麽,阿爾喬姆和她的生活越平靜,米勒就對他的忌憚越深——是一種完全不合理的行為。
她知道阿爾喬姆很強,很有能量——都已經是北方幾個車站共同尊敬的無冕之王了,當然很厲害。
這忌憚甚至直到今天之前都存在,但安娜不明白,有必要這麽好像防著像防怪物一樣地提防嗎?
可無論問誰,老公阿爾喬姆也好,父親米勒也好,一個個顧左右而言他——就算是父親,也是說等你見識了,你就知道了。
他語重心長地對安娜說:“你看到阿爾喬姆的確是愛你的,所以我才放心把你交給他。
可是阿爾喬姆……他不止這一面,如果你有一天看到了他的另外一面,感到厭惡的時候……”
米勒上校用一副非常嚴肅的表情盯著安娜:“我萬分不想讓你看到他的另一面,因為你可能承受不住。
但這不一定,如果真的見識到了,你有了什麽別的想法,一定要告訴我!
一定要!”
米勒再最後加重了語氣。
至於安娜追問的為什麽和什麽是另一面,米勒就緘默不語了,只是告訴安娜,沒見到以前,不要管,不要問,安心地過日子。
由於父親強烈懇求安娜不要聲張,所以安娜努力地遺忘掉一切,然後老實和阿爾喬姆過日子了。
事實上,她從沒有看到阿爾喬姆有什麽奇怪的另一面,所以也就下意識把當時米勒說的話, 當成了是他們理念不合而導致的擔憂。
後面的事情,也證明了米勒跟阿爾喬姆的確理念不合,安娜一直在兩人之間努力做著調停人。
雖然進展不大,但好在兩人的確相安無事——至少沒有明面上的矛盾了。
但今天……安娜才想起了之前米勒的話,感受著濃鬱撲鼻的血腥味,觸摸著地上逐漸凝固的血灘……
食人者是殘忍而嗜血的,但很可惜正如阿爾喬姆所說的,今天遇上他,這些人都逃不過一死。
她今天才知道一件事,或者說她今天才領略到自己那溫文爾雅,卻又極富有戰鬥力的老公那一直沒有展露出的另一面:
那就是,他是一個不像正常人,非常嗜血而且能力恐怖的強大人形殺戮機器!
/> 或者說,他是一個怪物。
手機站全新改版升級地址:https://,數據和書簽與電腦站同步,無廣告清新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