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當空,狂風在月光下肆虐,卷起枯敗的大樹直直的飛向天空,又狠狠墜落。
放眼千米,能見到的都是一番破落的景象,只有極其遙遠處的一絲光亮,能看到一座逶迤的城牆在這寂寥的自然中屹立著。
燈火輝煌映照到了灰蒙蒙的天空,給這個殘破的地方引來一絲光明與煙火氣息。
身披由元嬰期紫冠王蛇蛇皮製成的長袍,羅江佇立著回望城牆,記憶在心頭翻湧,依舊有些不舍。
這殘破的地方就是鼎鼎大名的魔族大陸。
他在這裡,跟隨劉老已經足足歷練兩年之久了。
在來之前他在書中了解的知識告訴他,魔族殘暴無仁,肆意虐殺無辜,可當他來到魔族大陸後,發現完全不是這樣。
盡管迫於生存壓力,魔族的人會相對暴力一些,但他們反而更加簡單。
你罵我家人我就乾你,你傷我家人我就砍死你,你佔我地盤我就讓你消失在這個世界上。同時,你對我好我會一直記得你、幫助你,你對我有恩我就得報答。
不像神族,做事情都要講究體面,如貴族般細致講究,無論從穿著還是行為做事,都透露著虛偽,仿佛人人都帶著面具。
因此在羅江心中,魔族生活的這兩年遠比在神族過得愉快。
遠處的城名為荊棘之城,由荊棘女王創建,正是羅江長期居住的地方。
如今自己離去,心裡還是很惆悵。
十年的漂泊之旅已經走完,自身修為已經達到了驚人的元嬰初期,陣法一道,更是達到了三層的境界。
一路上,劉老大部分時間都不會教他該怎麽做,重心都只是在教他如何修行,以及修行時遇到瓶頸的應對方法。
因此為了在當地生存,他只能用自己的方法去學,十年的時間裡,他學到了如何與人相處,教到了很多好友,同時也看到了不同的人的生活的態度和生存方式,對他很有啟發。
他最關注的如何回歸,也在歷練中找到了答案。
如今只是想回到最初的地方,給自己二十三年的修行生涯,認真告個別。
“師父,咱們走吧。”
最後再看了一眼荊棘之城,羅江呼喚著劉老,隨即兩人踏入傳送陣內,開始啟程返航。
和劉老呆的久了,才更加知道劉老的強悍,橫跨大陸的傳送陣有許多都是劉老參與製造的,因此,人脈特別廣,加上自身修為也是最頂尖的那一批,在哪都有認識的大佬,一路的歷練劉老的老朋友也給了羅江非常大的幫助。
隨著太一門內傳送陣散發出陣陣空間波動。
陣前,太一門早有人在等待。
劉老及英俊異常的羅江二人身形一顯現。
清虛子,冰清,九齡還有一眾不認識的弟子們,都已經恭敬朝劉老作揖道:
“恭迎太上長老!”
“恭迎大師兄!”
後面一群羅江不認識的弟子們加了一句。
“這?”
羅江疑惑,十年時間,他一直在外對宗門之事毫不知情,這群人自己都不認識,又怎麽就成為大師兄了。
尤其當看到已經卸下易容,帶著面罩,卻依舊能在朦朧中感覺到異常妖豔魅惑的九齡,一時有些失神。
九齡的寵獸虛空狐小狐狸倒是一直懶洋洋的趴在九齡秀麗的脖子上正睡著,對羅江的到來似乎絲毫不知。
九齡目光觸到羅江的眼神,處於對羅江黑歷史的顧忌,略微的審視一番,但並未有感覺到對自己強烈的欲望,倒有些好奇。
她看到掌門和師父都沒有開口的意思,才開口向羅江解釋。
原來,羅江走後,掌門已經將他納入了掌門候選人,作為唯一的一名候選人,在未來就必定是一宗之主,這也就意味著羅江成了全宗新人的大師兄。
羅江在歷練的過程已經知道這裡是真實存在的一方修行世界,他是來告別的,哪能接受宗主之位啊。
可現在也不是說這個的時候,於是在簡單的寒暄,遣散完新入門的內門及外門弟子後,掌門、羅江及已經是大師姐的九齡等人直接去了議事廳。
議事廳內。
各峰峰主都早已等候多時。
正如論文報告,羅江須向峰主們講述自己修行進度及歷練的心得體會,相當於對未來宗主的考量。
羅江並未隱瞞,一一講述。
可他最後的一番話,引得廳內氣氛變得嚴肅緊張起來:
“掌門,不日我將離宗遠去,這次不知會離去多久,可能也不會再回來了,因此,請掌門收回候選人之位。”
聽完這番話後,劉老坐在主位旁閉目養神一言不發,掌門若有所思,也並未回應。
最先忍不住開口的是冰清。
突破化神後期的冰清面若寒霜,氣勢凌冽,強烈的威壓散發壓到羅江身上,看到羅江開始嘴角溢血都絲毫沒有停手,眼睛微紅,憤怒說道:
“白眼狼!宗門如此培養你,你想要什麽給什麽,甚至之前宗門甚至動用了可影響未來發展的底蘊,舔著臉前去求了幾片悟道石碎片給你,你不但不記恩反而要脫離宗門,今天師父不清理門戶,那就我來!”
說罷,冰清醞釀起殺招,毫不留情地就要將羅江當場誅殺。
“胡鬧!”
清虛子終於不再沉默,揮手間將冰清的攻勢化解於無形,沉聲對著冰清呵斥道。
冰清一的憤怒並沒有減少,驚愕道:“掌門,你......”
清虛子並未理會冰清,用銳利的眼光看向羅江,羅江強忍著傷勢挺直身軀對視。
“你是...蘊靈人?”
與玄靈真人是好友的清虛子,知道更多的隱秘,再聯想起羅江修行進度的飛速與驚人的悟性,讓他不由得問出了心中的疑問。
在羅江肯定的點頭後,縱使有心理準備,清虛子還是忍不住發出了一聲歎息,道了一聲原來如此。
在廳內,眾人聽到蘊靈人這詞,都是一頭霧水。
蘊靈人雖然在三千世界不是什麽禁忌之詞,但即使有千萬蘊靈人,面對無限兆億的種群的基數來說,知曉的人是特別少的。
劉老在羅江請求他去靈峰山獲取悟道石碎片時,已經大概了解羅江的身份了,因為,他正是和九鼎真人好友,也是在九鼎真人口中得知蘊靈人一詞。
事後也和驚訝不已的羅江進行確認和談話,已是得知事不可為,羅江離去已是定數。
可惜,知曉羅江蘊靈人身份的清虛子及劉老並沒有想解釋的意思。
主位上,清虛子也傳音和劉老確認,實屬事實後,心中更是歎息,難得宗門出現了一個必定成仙的好苗子,可惜啊。
清虛子叫停了正交頭接耳的峰主們,認真對羅江說道:
“你是我太一門掌門候選人一位永都不會收回,你可以放心離去。
我只希望,在你未來飛升之後,遇到太一門中弟子遇險時,謹記自己太一門中一員,能給予一定幫助!”
羅江懇切的點頭稱是,然後朝著劉老,清虛子及落淚不語的冰清和眾長老真切一拜。
隨後,強忍不舍,從議事廳內退出。
此時,議事廳內肯定有許多事情要討論,他已不太適合參與了。
跟著記憶,找到了已是真傳弟子的唐丸,熊憨二人。
將命運石局部命運之力耗盡而脫落碎片製成的戒指,重新灌注命運之力後送給二人,這戒指不僅堅不可摧有巨大的儲物空間,同時還有能讓羅江相隔億萬裡都能感應到的能力。
羅江並未覺得未來不能相遇,總歸要留下些許念想。
一起共用晚餐,再告別二人後,晚上,找到了正在真傳峰打坐修行的九齡,同樣送了一枚戒指。
卸下面罩,展現完整容顏的九齡也送了一套她自己煉製的花花綠綠的紐扣給到羅江——本意是想給自己未來寵獸的。
今天在議事廳內商議,得知了羅江的情況,而他走後,候選掌門便多了一個她。
掌門在明知道自己身為妖族九尾狐一族,卻一直被太一門保護,如今還被寄予厚望,不得不佩服太一門的果敢和敢為人先。
羅江的橫空出現,本來讓想著調節人類與妖獸不可調節的關系的九齡看不到希望,羅江太強了,自己完全沒辦法與之抗衡。
自從看到許多心智成熟即將化形的妖獸,被人類一直肆意屠殺,她都立志將未來風氣進行改變。
羅江的離去,給了她機會,也不知道是否因此,讓她對羅江產生了莫名的感激和好感。
至於九齡的情況,羅江已經在唐丸口中得知,對妖庭公主敢於在敵對的人族勢力中學習成長,他亦是很欽佩。
於是隨著話題的深入,從以前一直聊到對種族問題,後者二人看法竟出奇一致,於是詳談甚歡的二人,秉燭夜談到第二天一早。
兩人的關系也更加的親近,約定好未來定要相見。
後來,本想將冰清的戒指要九齡代送,可是被九齡無情的拒絕,隻好自己獨自一人去到冰清的洞府。
羅江沒有絲毫阻礙的就走進了冰清的房間,一眼就看到脫去外套只剩貼身薄衫正在喝酒、沉默流淚的冰清。
冰清捧著酒杯呆呆喝著。
她知道羅江肯定會來道別,但是等了一晚上還沒到以為羅江會不辭而別了,因此還打破了從未喝酒的習慣,去偷了兩瓶師父劉老珍藏的兩瓶美酒。
可沒想到這酒特別好喝。卻如此上頭,幾杯下去頭就暈了。
回想起從小就是孤兒的她,鼓起勇氣收的唯一的徒弟逍遙子失蹤,唯一的師弟馬上就要離開自己,不禁委屈的流下淚來。
一直醉心修煉,並未有多少生活經歷的她,甚至單純的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是克親人,看中一個失去一個,不由得心情煩悶。
煩悶之下又想喝酒,如此反覆。
就連洞府的禁製都忘了開啟了。
羅江站在門口,看著一向看重自己的冰清落淚有些心疼,更害怕自己突然面對她。
當冰清醉眼蒙矓的看到羅江時,出乎羅江意料的,突然開始小聲哭泣。
在羅江靠近以後, 更是起身一下抱住了已經長得比她高大很多的羅江,小聲的呢喃道:“你不要走...你不要走...”
被冰清豐潤身體擁抱包裹而變得僵直的羅江哪裡不知道冰清是喝多了。
苦笑一聲,挪開手臂,將冰清公主抱住。
冰清本就是不輸秦雨柔的絕色,看著懷中與自己相距不到十厘米的精致小臉,噘著嘴嘟囔著,呼出的氣息噴在羅江的脖子上,不施粉黛的臉上有著我見猶憐的悲傷,更顯保護欲。
而因突然用力而衣衫不整的薄薄的上衣,也在不經意間露出了其深不可測。
不由得輕輕捏了捏懷中冰清的腰和大腿,而如此豐潤的身材竟有著如此細小的腰肢,真不會走路突然一下斷了嗎?
咽了下口水,舔了舔嘴唇,想起與梅娜的美好記憶。
羅江強忍著毅力沒有將手往上滑一點。
將冰清懷抱至床上,蓋上床被,也遮住心中泛起的漣漪。
將戒指認真的帶在冰清身上後,自己的告別也完成了。
看著床上冰清熟睡的面孔,羅江在一番掙扎後,還是沒忍住,狠狠地對著冰清冰冷的嘴唇親了一口,再偷偷摸了一把宏偉,然後默念回歸。
殊不知,在羅江消失後,床上的冰清臉突然變得通紅,小手緊緊地攥著拳頭,眼睛顫巍不敢睜開。
在感受到身邊的氣息消失後,悵然的看著羅江之前待著的方向,對著身邊的空氣罵道:
“就知道你是個小色鬼!不知何時才能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