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志安端來三盞茶,擺到蘇小七和顧北淵跟前。
“荷花啊?我都快想不起她的樣子了,先前是來過我這兒,來了幾趟吧,啊?來幹嘛的啊,好像是來問字的,也真是奇怪,那麽簡單的字有什麽好問的呢?”
馬志安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問的啥字?嗯,是《淇奧》中的一句,‘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還有一回是‘既見君子,雲胡不喜’。”
好家夥,人臉沒記住,倒是記住了句子。
“啊!還有一次,更絕,她喪著臉來,遞過一張紙條,寫的啥,‘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我就奇了怪了,這女子怎麽愛看這類的詩詞,動不動就是情情愛愛的,十分無趣。”
“當然,我心裡再不耐煩,也還是看在她是女子的份上,耐心給她批注了意思,好生斷了句,再給她送了回去……怎了,你們這樣看著我?”
所以,還批注了是嗎?還斷句了!
蘇小七聽得錯愕,不由吐槽,“馬兄,對此你就沒點啥感覺看法?”
例如男女之間的什麽看法……荷花這擺明是跟馬志安告白啊。
那廝又說到,“能有啥看法,這些東西不都是入門嗎?自古文人都愛讀《詩經》,我偏不,覺得詩經大多句子都是空有其美,未到實處。比起這勞什子的藝術,我更喜歡富有哲理的句子,譬如‘知行合一’。
哎?要走了嗎?不多坐坐?我娘都去做飯了,要不留下來吃個晚飯?”
出門後,蘇小七還沒緩過神來,她算是看出來了,這馬志安就是個直男。別說,這男人直起來,還真的挺嚇人的,半點情理都不通,蘇小七開始同情荷花了。
顧北淵笑著,“怎麽出來了,後面的事不問了?”
還沒進入正題呢,蘇小七就臨陣脫逃了。
蘇小七歎氣,“我尋思也問不出來什麽,還是算了吧。”
就馬志安這副姿態,怕也不會注意到那麽多細節。就讓他一個人哎知識的海洋裡傲遊吧,還是不打擾他了。免得他抽起瘋來也跟她斷個句,真嚇人。
蘇小七要走,又被顧北淵拖進去。
好在顧某人將她拖回去。
“啊,你們是問小翠啊?這姑娘我認識。”
嗯?馬志安是說認識嗎?蘇小七眼前一亮。
馬志安對蘇小七說到:“就七七女子身份剛曝光那會,她不敢來擾你心煩,還來問過我你的狀況,是個好姑娘,可惜了發生了那樣的意外……”
所以,小翠並沒有因為蘇小七的謊言而不認她,且還是將她當做好朋友的,那時候,小翠都還在關心她的情緒,為了這個還去問馬志安,蘇小七眼圈紅了。
不對,她為什麽要去問馬志安呢?這種事,問馮婆子不是更好?馬志安又曉得什麽?換句話,蘇小七自問跟馬志安不算多相熟,她的私事這廝可是一概不知的,這般小翠去問個什麽勁。
蘇小七止了要哭不哭的眼淚,“然後呢?”
“哦,然後,她順帶也問了我關於荷花的事,你們都很關心荷花呢。”馬志安解釋。
蘇小七嘴角抽抽……興許,這才是真相?憑借她的名號去八卦荷花和馬志安的進展,是小翠能做出來的事,還真是塑料姐妹情啊……
“隨後,這幕叫荷花瞧見了,她就被荷花拉走了,這就是我見翠姑娘的最後一面,時間的話,大概在你出意外前一兩天。這事很多人都看到了的,楊嬸、趙能、還有跟趙能一起的另一人,像是隔壁村的。若還需要什麽細節,你們也可以去問問他們。”
……
“所以真的是荷花做的嗎?”離開馬家後,蘇小七一直糾結著。她心裡還是不信,有些姑娘有些心機,也沒什麽的,但要是殺人的話,蘇小七覺得荷花做不出來。
“只怕與她也脫不了乾系,剛才我們在蘆葦蕩的時候,她並沒有離開,躲在後頭的。”顧北淵說到。
蘇小七應聲,“我知道的。”
這時候,楊嬸跑著來叫蘇小七,“小七,趙家老漢說村裡就你懂些醫術,叫你快去他家!”
蘇小七扶住她,“嬸子,你慢慢說,發生什麽事兒了。”
楊嬸大口喘氣,“慢說不了,荷花跳河了!人被隔壁村的撈起來了,現在出氣多進氣少,怕是不行了!你快去吧!”
“什麽?”蘇小七一愣,就和顧北淵騰著輕功去了。
還是晚了。
等她到的時候,人已經沒了。
前幾日才送走老婆,今日女兒也沒了,趙家老漢一夕間就蒼老了許多,頭上都花白了。
蘇小七上前檢查荷花的屍身,確實沒了生命體征,就是這個肚子……蘇小七眯著眼睛,瞳孔處的電子屏提示,荷花已經有兩個月的身孕了。
衣裳半掩的地方還有許多烏青……
看趙家老漢的反應,似乎並不知情。所以,這是荷花急著嫁人的原因嗎?胎兒三月的時候,就要顯肚子了。
蘇小七不知如何評論,就荷花這種到處找接盤俠的行為,蘇小七表示不能理解。
但關乎荷花的聲譽,蘇小七還是打算不聲張,這不比的現實世界,在這個地方,名聲重於一切。
旁邊那漢子就是撈起荷花的人,那人擦著臉上的水,跟旁邊的人說著,“哎,我下水晚了,聽到人呼救我就跳下去了,可是還是沒來得及。”
趙老漢對他說,“怪不得你,這就是我閨女的命。”
看清蘇小七和顧北淵的模樣,那漢子掩過一絲慌亂,當即要走,“哎,事已至此,老漢你節哀。我還有事就先行一步。”
那絲慌亂轉瞬即逝,但還是叫蘇小七捕捉到了,蘇小七朝顧北淵招手,示意他去抓人。
臨前,蘇小七交代,“留個活口。”
顧北淵點頭,是戴了手套走的。
蘇小七再看了眼荷花,也跟著追出去了。
就是等她出去的時候,人已經不見了,於是她就回自個兒家了。
在蘇小七新起的宅院裡,顧北淵已經將人帶了回來。
那漢子跪在地上,蘇小七坐在椅子上晃著腳丫,譏諷著,“隔壁村的啊,武功這樣厲害,才一眨眼呢,就沒人了。老古,這人不得比你厲害了呀。”
顧北淵笑著,“他的輕功確實快趕上我了。”
瞧瞧,這就是說話的藝術,合著其他的一概不行唄。也是,不然能將人抓的這麽快。
”你們這是做什麽!快放了我,不然我就告到衙門去……“
”不放你,你要怎麽去告,欸欸,你都這樣說了,那我是不是要滅口啊。“蘇小七打斷他,換隻腳翹著二郎腿,“少年啊,我瞧著你是認出了八皇子殿下,卻沒認出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