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靈想想,道:“大概,人家是看不上本來就想放手的?”再道:“城南,貧民窟,能掙幾個錢,人家真有來歷的也看不上那幾個銀子吧。”再再道:“可能有錢人家的消遣,或者是個消息據點?咱這能收集什麽大人物的隱私啊,所以撤得乾淨?”
這樣一番話說出,足以證明這姑娘絕對不是沒見識的普通人。
鄭頭暗暗心驚:“那郝姑娘的打算——”
“鄭頭叫我名就行。”郝姑娘好姑娘的,好似自己刻意洗白似的:“我有什麽打算呀,我家鹽阿郎把氣出了就行。那地方,他們幾個想要就收拾出來做生意,不想要乾脆倒手賣出去。我自己是沒什麽用的。”
財大氣粗啊。
鄭頭很想問一句,您是哪位首富的閨女?
目光帶著問詢,看向三人。
小嬋頭搖得撥浪鼓:“那個地段,不適合做吃食。”
栗書生:“做學堂也不清淨。”
鹽阿郎面無表情:“沒興趣。”
開武館做沙包嗎?呵,他是有多傻。
鄭頭挑了挑眉,他所知沒差的話,這幾個人,才認識不過兩三天,已經親近到共做生意的地步了?
再一想這院子主人的身份。
真是——一個亂入的神奇女子呀。
道:“若是如此,我建議你,不然將其賣給官府吧,有我在,保證以市價買入。”
轉手給誰都可能帶來麻煩,轉給官府,前頭的主家心有忌憚才不會糾纏,說不得,他們還會以為本就是官府指派的郝靈去找事。
這樣,好歹給她一層庇護。
郝靈無可無不可:“行,栗書生,你去辦。”
其實她想讓鹽阿郎去的,可惜,他和小何兩個早貓狗不相容的瞪半天了。
看看看,狗又對著貓呲牙呢,貓尾巴根都豎起來了。
鄭頭將小何帶走,臨走前,小何對她痛心疾首的眼神。
好像她墮落了似的。
用完飯,鹽阿郎躺下來,郝靈給他號了號脈,噫噫噫好一陣,聽得鹽阿郎心驚膽戰,難道他的內傷還更厲害了?
“好了,藥也不用吃了。”
鹽阿郎不信,內髒出血啊,他隻吃了一副藥。
小嬋卻是立即應聲:“太好了,我這就將那幾副藥退回去。”能省幾個錢。
郝靈去跟師婆婆講:“年輕人啊,恢復的就是快。”
師婆婆冷笑一聲:“也就他。”
的確,別人沒這樣大的命。
京城布局,權貴宗親在內城,富貴在東北,平民玩樂在西南,從南城去東城,且去的那家快到城牆邊,郝靈並不想走著去,叫車的話一次兩次還好多了也不方便,乾脆,買一輛得了。
她有錢。
讓鹽阿郎拿錢去買,結果好半天,鹽阿郎牽著一輛驢車回來了,臉上卻是氣憤難平。
郝靈詫異:“一輛驢車,難不成你還跟人打起來了?”
“有人跟我搶驢。”
郝靈眨眨眼,驢有什麽好搶?牲畜市上不有的是?這可是京城。
鹽阿郎憤憤:“我相中哪匹他就買哪匹,不是東西。”
明白了,舊怨吧。
最後怎麽著了?
“當然是揍他。”鹽阿郎得意洋洋,一副老子打遍天下的霸道樣子。
少年長得好,眉毛眼睛發著光一般,郝靈笑出來:“揍得好,沒給我丟份兒。”
驕傲的少年一下蔫下來,才想起來,他現在打出的江山,
都得拱手讓人。 郝靈哈哈大笑,上了驢車。
小嬋追出來,滿目渴望:“小姐,回來吃飯。”
“回來吃。”
小嬋驚喜。
“反正我大肚能容,便是在外頭吃十桌席,回來也能吃下你做的飯。”
小嬋笑臉落下。
郝靈再哈哈大笑,鹽阿郎輕抽驢子,驢車噠噠噠走起來。
“我看你很喜歡捉弄人。”
郝靈道:“你應該知道呀。”
她捉弄的第一個不就是他?
驢車很簡單,車廂是薄木板,裡頭連層布都沒有,靠邊打的兩排座,郝靈的體型,坐著不是很舒服,跺跺腳。
“怎不買個寬敞些的馬車?”
聞言,鹽阿郎嗤笑:“你當你是官呢。”
郝靈好奇:“做官的才能坐馬車?街上不多的是給人租的馬車?”
“馬不是那麽好買的,馬是戰略物資懂不懂?”鹽阿郎回頭一眼,說她是黃毛丫頭:“車馬行的是在衙門備案的。平民老百姓,有個驢車就很不錯了。馬?咱這樣人家最好別沾。”
又嘀咕:“又不種多少地,也不販多少貨,平白無故添馬車,不是明擺著告訴衙門你不是好人?”
郝靈跺腳:“咱衙門有人。”
沒見鄭頭對咱客客氣氣?
鹽阿郎不耐煩哎呀一聲:“說你你就聽著。”
嗬,脾氣倒不小,看在你命短的份上,不跟你計較。
請師婆婆的那家人有官身,兩個子侄輩在外為官,不是什麽大官,京裡有個老爺身上掛了清閑的職。在京城這種地方太不顯,也就祖上有余財,才能在東城靠城牆的地方安家。
半路上停了車,郝靈在路邊買了桃木劍讓鹽阿郎背在身上,自己捏了柄拂塵。
鹽阿郎甚是無語:“臨門了才裝一裝。”
“其實我的本事用不著這些,這不是安他們的心嘛。”
鹽阿郎撇嘴,你就吹,等會兒看你怎麽跳大神。
“要不要再買隻黑公雞?”忽然他眼睛亂轉一臉壞笑:“童子尿要不要?小爺可以貢獻一把。”
郝靈學著他也眼睛亂轉:“哦~~~童子呀~~~”
轟——鹽阿郎紅透臉和脖子, 怎麽就——都怪胖丫頭長太胖,忘了她是個女的了。
再沒搭話。
郝靈怪笑了一路,得到客戶家門口,肅了臉。
門人去通傳,有個年紀大的婆子迎出來,領著郝靈往裡走,臉上還帶著驚懼之色。
鹽阿郎吊兒郎當的跟著進去,她竟然沒發現一般,可能,事態真的很嚴重。
見到一屋子女人,饒是郝靈有了準備,也被這一屋子的脂粉熏得夠嗆,而狡猾的鹽阿郎,從門口張望一眼立即腳跟一定站門口邊了。
他才不進去,一屋子的麻煩。
見來的是個年輕的女孩子,沒人信她,七嘴八舌要她回去叫師婆婆。
郝靈被吵得頭昏,手往背後一招,一隻木劍從門口飛進來落進她手裡。
鹽阿郎一瞬間屏住了呼吸,她怎麽做到的?他很確信,從買到現在,都是自己背著的,絕對沒拴繩子。
這一手,鎮住了一屋的女眷。
一個紫衣裳的捏著帕子:“我來說。”
“也不知咱家衝撞了什麽,這幾年邪乎的事越來越多了,下人半夜聽見腳步聲敲門聲甚至哭聲,回回抓不到人。一開始還是聲響,後來出現腳印,血跡,嚇死個人...”
“就今個兒一大早,天還沒亮的時候,我屋子外頭廊柱上,浮現一隻血手印。三太太屋後被丟了隻死鳥,是老鴰。二房五姨娘走路好好的莫名崴了腳。四房大少奶奶突然頭昏頭疼。西邊姨太太轉個身的功夫不見了——七姑奶奶...二老爺...五少爺...表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