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朱大善的同窗來看他,一個大男人哭啼啼,說家裡揭不開鍋了,以後就不讀書了,讓朱大善珍惜美好的讀書日子,不要忘了他們的同窗之誼。
結果嘛,朱大善給了十兩。
第三天,有個女的來找他,說家裡要賣了她給弟弟娶媳婦,以後相見不相識,朱公子不要忘了他倆美好的過往。
不用說,又是十兩。
賣宅子才到手還沒捂熱乎的三十兩,就這樣沒了。
郝靈:“他是不是缺心眼?這樣的人高中,不是害了黎民百姓?”
靈靈靈:“這個任務太有難度了,不只考驗智商,關鍵它還很考驗咱的忍耐極限。”
它已經忍不住想出去把這頭豬搖醒,醒醒吧,他們只是想割你的肉。
郝靈:“還有個法子。”
什麽?
“等,等他死,等牌位爛,咱們自然就解脫了。”
靈靈靈:“...好法子。”
不管他了,看著太生氣,還不能撒。
兩人已經決定躺平,誰知朱大善給她們帶了個大驚喜回來。
這天天都黑了,朱大善才鬼鬼祟祟的回來,懷裡藏著什麽東西兩手捂著。
油燈點著,東西放在桌上,就和牌位面對面。
郝靈和靈靈靈面面相覷,這特麽的是個什麽世界喲。
只見那桌子上放的,赫然是個比人腦袋都大的螺,潔白美麗,不像田螺,可這裡也不挨著海呀,海螺能活著來?
一道一道的靈氣順著螺殼的紋蕩漾。
郝靈舔了舔嘴角:“辣炒螺肉。”
多麽可惜,小嬋不在。
朱大善的笑容在油燈火頭的映照下恍恍惚惚的,對著牌位呲牙樂:“祖宗,這是您老人家給我的是不是,這麽大的田螺,誰見過呀,您老人家嘉獎子孫勤奮讀書的是不是?”
田螺?你確定?瞎了吧。
郝靈:“是,給你補補豬腦子。”
靈氣這麽足,吃了應該能長點智商吧。
“我得把這田螺供起來,日日瞻仰,就當祖宗您監督我讀書一樣。”
呵呵,郝靈翻白眼,自作多情。
朱大善搬了腰高的水缸進來,田螺放進去,在水底靜靜反射著幽光,別樣華美。
朱大善去睡了。
郝靈靈靈靈睡不著,真想出去親手摸一摸那螺,兩人都放了意識在外頭,看到底是什麽么蛾子。
第二天,朱大善起床煮粥,上一頓沒洗的陶罐用水一涮,再盛了水燒,那水是從缸裡取的,水底臥著一隻大螺,一夜過去也不知有沒有拉屎拉尿...
吃過粥,罐子一丟,朱大善和牌位與大螺告別,夾著書出去了。
郝靈就不明白,讀書是需要一個安靜的好環境,可這鳥都不來的破茅屋還不夠清淨?
他讀書到底在讀什麽?
一絲精神力纏上去,別是出去花天酒地了吧?
還真不是,原來這附近有個清幽的水潭,沁沁涼的水邊別提多涼快了,朱大善到了水邊坐在大石上,立即就背起書來,別說,背著書的朱大善看上去沒那麽傻了。
真讀書就好。
就在郝靈專心操控精神力探查水潭周圍呢,靈靈靈捏著嗓子尖叫起來:“靈,快看快看!”
郝靈將注意力拉回來,就看到盛放大螺的水缸發出一片金光。
精神力往缸口一探,好嘛,發出金光的正是底下的大螺,金光愈盛中,光團中間舒展開一個——姑娘?!
姑娘站起,一手撐住邊沿,輕盈一跳,一滴水都沒濺出來,且人家衣裳頭髮也乾乾爽爽。
“這是個什麽世界。”郝靈面無表情。
靈靈靈:“妖精。”
螺妖精抿了抿發,羞怯怯的也不知笑給誰看,接著就拎了罐子去刷了。
什麽情況?
刷完罐子又收拾東西,打掃,擦洗,籬笆院裡的野草都拔了,然後去做飯了。
比朱大善做的好多了,粥裡放了肉。
肉,哪裡來的?
人家手指一指,桌上就出現了肉和菜,神不神奇?
“真是個神奇的世界啊!”郝靈感慨:“什麽原理?”
靈靈靈:“芥子空間?”
熱騰騰的飯菜一上桌,螺妖精側耳傾聽,腳步加快,跳進水缸,金光一收。
朱大善回來了。
這個智障,一點沒發現他綠油油的院子變成樸實的黃土地,進來屋,甚至洗了臉後才發現桌上的東西。
郝靈真服了,明明洗臉的盆子從門口東邊移到了西邊,人家就心安理得的用了。
心真大。
朱大善盯著桌上的東西,肚子咕咕叫。
“哪個好心的姑娘給在下做了這麽香的飯菜,莫不是仙女下凡吧。”朱大善興奮的搓手。
郝靈看到水底的螺動了下,這是羞澀了?
她若有所思,問靈靈靈:“朱大善長得好?”
靈靈搜索了下資料,中肯道:“看跟誰比,左歸衛弋鹽阿郎他是比不上的,但方圓十裡,他大概是最好看的一個。”
郝靈仔細審視大口吃著飯的朱大善,將自己的審美標準放低再放低,好吧,是一個儀表堂堂的白面小書生。
對了,他幾歲來著?測骨齡,喲呵,十八歲的好年紀呀。
那個姓張的賊眉鼠目怎麽說的?進京讀書是吧?難道已經中了舉?十八歲的小舉子,又一表人才——那螺妖精莫不是聽話本子迷了心專門來找落難才子的?
圖什麽呀,男妖精他不香嗎?
朱大善吃完了飯,將碗盤子一推,去外頭借著天光又去看書了。
郝靈:“這樣的男人,圖什麽,跟了他,小仙女變黃臉婆。”
呵,守不住家業守不住錢,在家裡做大爺倒是與生俱來,哪裡來的優越感?
郝靈對朱大善的感官直線下降,笨、蠢、不明是非、沒有起碼的警惕和防備心,還,不知感恩。
這樣的後代子孫要來做什麽?做官他能斷案?下地他能種糧?教個書還怕把人家好好的孩子教愚昧了呢。
靈靈靈也嫌棄,卻不能不理智分析:“咱偏偏被封在他祖宗的牌位裡,這朱大善肯定有特別之處,看那隻大螺。”
成了精的大螺,偷偷跑來做家務,這要是她家的,一頓往死裡打是免不了的。
特麽,老子把你養成小公主,你非得去做洗腳婢,這是把老子的臉往地上踩呐。
郝靈:“她圖什麽?”這是正經的發問:“千萬別跟我說是愛情。難道她特殊人格?”
靈靈靈:“也還行吧,這要是遠古奴隸社會,你更受不了。”
郝靈:“螺肉,想吃,靈力好充沛,你說,朱大善是不是從水潭裡揀的?咱們再去找找。”
說找就找,兩人的意識來到朱大善讀書的水潭,一個猛子扎進去,這水潭並不很深,最深處不過五六米,只有小魚小蝦,大魚都沒有,不過,最深的地方有個暗口,兩人順著進去,通過一段地下河,豁然開朗進到一處更大更闊的水中,這水寒冷的很,靈氣卻更加濃鬱,水底盤著一隻——
靈靈靈:“龍?”
郝靈:“應該是蛟。沒化龍的蛟。我的天,我們這是來到神話世界了。”
靈靈靈:“神話文明?有神仙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