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朱大善的智商在美貌小娘子面前從來不夠用,一口答應下來不說,還與當家男人拉話個不停,那男人也是,三句不離他女兒怎樣怎樣。
說著說著,竟然要托孤。
老漢愁苦:“家裡生活是越發過不下去了,我和她娘想讓她去京裡找姑姑,她姑姑家闊綽,也喜歡她,說想給她說親嫁在京城裡,這樣好照拂。可我和她娘老得動不了了,也不想離開故土,讓別人送她去又不放心——”
倒霉催的朱大善主動接口:“老丈信得過,我願意護送小姐去京。”
人家憑什麽信你?你有什麽資格送?
可老漢答應了,喜不自禁,老太婆也高興得不得了,小姑娘羞嗒嗒,好像答應的是她的親事得了如意郎君般。
朱大善也裂開嘴傻笑。
郝靈也笑,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闖進來,好好的妖精不做非惦記人,別怪祖宗我不客氣。
安安生生過了一夜,第二天朱大善再上路就是兩個人了,一男一女,一才一貌,別說,還真登對。
老夫妻淚眼朦朧的送走女兒,轉身人看不見的地方茶棚變成草窩,兩隻老獐踏草而去。
而朱大善和小姑娘走了沒一會兒,朱大善正在噓寒問暖,背後書籃一陣搖晃,朱大善頭皮一麻,心叫祖宗。
木板板飛出衝著他的背就是一陣毒打。
小姑娘看傻眼,轉身要逃,木板板一下飛來打在腦袋上,小姑娘發出一聲慘叫。
這次郝靈控制得很好,將她修為和靈力吸收留下一具全屍。
正是一隻年輕的小獐子。
朱大善看著獐子傻眼,卻也不是太意外。
大概,他明白自己是個什麽體質了。
木板板嗖一下飛到他臉前,朱大善抱臉:“祖宗,這次我可沒做什麽。”
沒那啥呀,有心沒那膽,您饒了我吧。
一道不怒自威的老頭聲音:“生火,吃肉。”
朱大善愣住,這是他祖宗的聲音?
“這、這不好吧,這姑——”
木板板一震。
朱大善連忙開口:“她方才還是個人呢,我不敢。”
郝靈冷笑,你不敢?你摸人家小手的時候可敢得很。
“哼,走吧。”
木板板飛回去,朱大善看了眼獐子,默默上路。
走後很久,老頭老太婆從草叢裡跳出來,悲戚戚眼含恨。
“可憐我女兒——天殺的姓朱的,那個木板板是什麽?”
老頭歎氣:“唉,不愧是十世善人,看來他身邊自有高人保護,自認倒霉吧。”
“自認倒霉?咱女兒就白死了?”老太婆眼神恨毒,恨不得追上去將朱大善咬死。
“不然呢?”老頭也怒:“家裡兒子女兒那麽多你都不顧了?讓他們被黑狼一家吃掉?”
老太婆哽咽,手心手背都是肉啊。
老頭更怒:“早讓你不要太放縱瑛姑,咱們妖物,老老實實一步一步修煉是正經,吃不得修行的苦,就別妄想做天上的仙。歪門邪道,興你算計不興人家反擊?搭上一家子的命你才死心。”
老太婆被罵得抬不起頭,什麽也不敢說,最後老老實實和老頭帶著女兒的屍身回家去。
靈靈靈給郝靈現場轉播回來,郝靈道:“他早清醒女兒也不用搭上一條命,可見他也是動過妄想的念頭,還好,及時醒悟。”
靈靈靈:“這小小地方妖精都是一窩一窩的,這是個什麽世界啊,你說,既然妖精這麽多,為什麽普通百姓都不知道呢?”
她哪裡知道,或許正是這裡的特色呢。
她在書籃裡蹦了蹦,朱大善明顯僵直了背。
“我幫你弄了些經史詩詞,你走路無事,便一邊走一邊背吧。”
朱大善一瞬窒息,老祖宗督促他念書?
不止。
“每日一題寫策論給我,題目自定,不交作業的話後果你懂得。”
策論?書面作業?每日一題?
朱大善靈魂窒息,祖宗,你還布置作業?學堂夫子們也沒你這樣嚴苛,策論啊,最短也要十日一篇吧?
“你不是要科考嗎?沒有海量的練習你考個屁,從今天開始,你就練。”
啪,一本書從天而降砸到他頭上,朱大善本能接住,一看,苦瓜臉變成震驚臉:“祖宗,這是《國文集》?嘶——真的假的?”
《國文集》那可是朝廷主持編纂的,裡頭收集的那可是從歷朝歷代的名臣大儒的錦繡文章裡精挑細選的,因為著者皆是臣工,所論皆是朝政國事,這套書,可不面向普通學子,是國學收藏。
也是趕巧了,之前那個小城裡,有個退隱下來的高官,家裡藏了這麽一部。
也才一部,《國文集》截至目前,共二十部,還是精簡了又精簡的。等以後有機會,可以收集全,靈靈靈也需要。
我的祖宗喲,您真是通天的手筆呀。刹那間,朱大善昂頭挺胸走路生風,有這樣的祖宗在,何愁不高中。
郝靈幽幽:“憑真本事給我中個狀元,不然——哼哼。”
朱大善立時縮了脊梁,木板抽在背上的感覺,他嚴重懷疑紫檀木的牌位裡包裹的是鐵塊。
老實了,捧著書,一句一背,遇到不會的,問郝靈,郝靈根據靈靈靈的分析進行解答。
朱大善哇哇的:“祖宗高才,難道祖宗您其實是隱世的大儒或高官?”
郝靈:“所以,你敢丟我的臉就準備好去死吧。”
朱大善:“...”
祖宗好冷酷,大善好怕怕。
老老實實的背書。
這次在野外沒再碰上什麽么蛾子,或許是因為這一片是連著的,得了獐子家的教訓?
到了下一個城池,比較繁華的樞紐地段,朱大善看著運河上的船眼饞,若是能搭上船便能直接北上。於是在碼頭上晃蕩起來,希望能運氣好的碰上好心人。
這次他運氣沒那麽好,或者說,這城裡還有事等著他,朱大善晃到天黑,不得不去找個地方借宿。他倒也不笨,找到有幾個小錢的平民住的地方,打聽誰家隻男人的,問能不能借宿,他可以給周圍人家代筆,報酬不拘錢或物,都給借宿的人家。
大家一聽,人家知道主動避諱只找家裡全是男人的,只是住一晚不要錢,街裡街坊的寫個信用幾個雞蛋或一把菜來換,皆大歡喜嘛。
立即有戶人家只有父子倆的請他住進自己家。
做父親的只有三十來歲,兒子十歲的樣子,父子倆相依為命。
朱大善擺了攤子給眾人代完筆,父子二人得了一堆不值幾個錢的吃的全張羅成飯菜,男人當家便是這樣,不會想下頓。
在院裡擺了桌坐下,吃飯間,男人說了件怪事。
這城裡有一李姓大戶,李員外的愛女李小姐,突然愛吃魚了,每日城外那大湖裡網的魚釣的魚全送李府讓李小姐挑,李小姐一天三頓不離魚,最近更是放出懸賞。
“說城外那仙女湖裡,有一尾三尺三的金色鯉魚,誰捉了給她,賞銀千兩。”
男人的重點在一千兩:“大戶人家真有錢啊,一尾魚比金子都貴,啥魚不是吃啊。嘖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