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龍帝京，並沒有因為楊曄的離開而有說改變，反而街頭巷尾更多了幾個話題，永遠不要小看了這龐大都市的消息傳播速度，在市井上，也許上午在東城發生的事下午就能傳到西城，不要一天的功夫，滿城大街小巷裡，就都是流言蜚語。

　而在這個流火的七月，兩則消息卻是被談論的最多，一是勾起無數人心思的第九銀行，一是馬上就要開始的五國學院交流賽。

　西城有西市，東城有東市，盡管兩市在貨物，項目經營上有說差別，但掄起繁華程度，卻是不輸給對方，尤其是東市內的風月場，更是繁華一景，每逢夜晚，穿著華服的男人們成群結隊的跑這裡沾花惹草，卻是催生了附近的繁華夜生活。

　而東市內還有一些本土的宗教寺廟，盡管帝國的宗教遠不及白虎帝國的宗教強盛，卻也是傳承了上千年，在百姓中也有些根基，而廟市自然而然的應運而生，並催生出為數不少的攤販群體。

　而攤販群體，可是消息最靈通的一群人，街上來來往往的行人在這方寸大的小攤子上說些什麽，攤主可都聽了個真切，而一些老客也喜歡聽攤主閑來八卦，講些市井上發生的趣事，了解一下城裡又發生了什麽大事件。

　“老菜，快來碗涼絲！”處於福祿寺側面的槐樹巷，可是東市內比較出名的小攤街，長達二三百米的巷子，天雖還沒黑下來，卻已是開始熱鬧起來。

　“好嘞，涼絲一碗！”被喚作老菜的攤老板，在這槐樹巷裡頭也算是老字號了，從父親那一輩來了青龍城，就開始賣涼絲，而他也是子承父業，二十年如一日。

　“黑老鐵，你的涼絲，怎麽今個下工這麽早?”

　“呵，剛完了一個大活，能休息個一日，晚上總算能睡個好覺了！”黑老鐵一邊說著，一邊大口的這吸著還帶著冰碴的涼絲，雖說頭頂上有禦神木罩著，比起郊外，青龍城內的氣溫至少要低出三五度去，但是這流火的七月，依舊是悶熱無比。

　“老菜，最近有啥子趣事沒，我這一關門打鐵，好幾日不得閑！”黑老鐵是一個小鐵匠作坊的工頭，主要是打造些鐵器，器物之類的，有幾個徒弟，典型的小家庭作坊。

　“呵，還別說，最近還真是有不少的事發生，西市上新近開了一家什麽報行！這報行，可是有趣，居然將市井俚語，還有哪裡發生了什麽大事小事的全都給寫了上，好家夥，這可比我老菜知道的還多，一天早上發一份，你瞧，我這今早上起大早去買來了，花我二十個銅板！”

　“老菜，你還懂字?能看得懂這什麽報?”

　“嘿，我自然是看不懂的，不過我家小子可是上學的，卻是看得懂，回家的時候，讓他給我讀了一遍，倒是記得差不離！”

　“呵，老菜你這記性是沒話說，不過就是沒用在正道上，那什麽報上，都有啥趣事，講來聽聽！”

　“嘿，那我就挑幾個給你說說，西城那邊最近鬧的歡，那個督衛一口氣抓了好幾千城衛，還動了刀子，在白虎大街上上千人廝殺，這事你聽說了吧！”

　“怎能沒聽說，聽說是好幾千人動手，殺的是昏天黑地，西城那邊毀了小半條街，後來皇帝陛下派出大軍鎮壓，才平息了亂勢，聽說那白虎大街，地上的血現在還有，擦都擦不掉，嘖嘖！”

　“呵，黑老鐵，這你就不曉得了，你聽說的那都是被人誇張的，哪有那麽邪乎，白虎大街上，確實動手了，不過統共加起來也沒四五百人，更沒毀了什麽街，連個人都沒，不過比這個更勁爆的是，被抓的可是白虎衛，聽說領頭的那個可是輔國公府的二少爺，徐白虎！”

　“啥，國公府的公子，也有人敢抓?”

　“嘿，不知道了吧，知道抓他的人是誰麽?”

　“誰?”

　“沐天侯世子，楊曄，你不會不知道沐天侯府吧，戰神老楊家，你總知道吧！”

　“你是說，戰神侯府世子抓了國公府的二少爺，那後來呢！”老菜的涼絲攤旁邊，不知何時已聚了不少人，都在聽下文，雖說這事早就流傳開了，但這都是傳了多少道的消息，被誇張了多少倍，何況這流言裡，可沒扯上什麽輔國公府少爺，戰神後人。

　老菜卻是嘿嘿一笑，卻是不答，反而吆喝起來:“涼絲，帶冰渣的涼絲，正宗老菜涼絲！”

　“你這老菜，再給我來一碗，趕緊說下文！那輔國公府二少爺被抓了之後呢?”

　“嘿，輔國公府的二少爺被抓，自然不可能善罷甘休，何況被抓的可不只輔國公府的二少，什麽瀏陽侯，正陽侯，總之什麽伯子男，一口氣可抓進去不少勳貴子弟，這一下子可是惹了馬蜂窩，當天晚上，西市上，就有上千號城衛操著家夥殺上了督衛營！”

　“然後呢?”

　“然後，就沒下文了，不過後面卻是插了些附近街坊的一些采訪，嗯，就是采訪，對話裡頭說，天還將亮不亮的時候，有不少大車朝城外去，等天明了，在去看街上，可是有不少的血點子，一路拖到了西城外！”

　這沒下文，卻是給人無數想象空間，又是大車，又是血，又是在那個天亮不亮的人少時候，這怕是見了血了啊！

　“噓，聽聽就得了，千萬別亂說，這事可封鎖的嚴，真要大聲嚷嚷，小心被抓了去！”老菜這麽一說，在座的人還想開口，卻一下子都閉上了嘴。

　“不說這個，不說這個，其實還有個好事，西城那邊，開了一家叫第九銀行的票行，不過這第九銀行的票行跟其他票行可是大大的不同！”

　“票行，票行還能有什麽不一樣，咱們這小家小戶的，一輩子都去不上！”

　“嘿，這位老哥，這你就說錯了，要是普通的票行，我這說出來不是找沒趣，這票行大家都知道吧，存錢進去，可是要花庫管費，兌換時又要支付兌費，光是這一進一出，就得我這攤子大半年的進項，咱們在座的，怕是一輩子都進不去一次！”

　“這用你說，沒個十萬金幣的身家，誰敢往那進！嫌錢不夠多怎地！”

　“嘿，沒錯，咱們小門小戶，哪有錢這麽折騰，但這第九銀行卻不同，這票行是你去了給人交錢，但這第九銀行，卻是給你錢！”

　“啥意思?反倒給錢?還有這好事?”黑老鐵頓時瞪大了眼睛，顯然是不相信。

　“我先頭也不信啊，但是報上寫的卻是清清楚楚，這錢只要存進去，就有利息錢，還分什麽活存，定存，活存，月息一厘，按月支付，月不足，按每旬算，如果一旬不夠，那就沒利錢，不過也不收其他費用，而定存最低一個月，一個月三厘，季存，一分三的利，而一年是四分，二年是四分二五，三年是四分五，五年是五分，按年給利，年頭越高，利息就越高！”

　“而且這存錢，也不用什麽最低限額，只要有錢就能存，花上一個銀幣辦個手續，拿到一個存折單就行，而且不管什麽人都能去！”

　“真的，還是假的，老菜，你去過了?”

　“嘿，別說，我還真去了，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萬一是真的事，這錢可就生錢了，不用藏起來，也不會下崽，不過我照著地方找到之後，好家夥，可是沒把我嚇到，那西市上，人多的就剩下人頭了，根本就擠不進去，我這排了快一天的隊，這才領取了一個排號簽，都排到五天之後去了！”

　“哦，還真有這事，不過這錢放裡頭，真不要錢，還給錢?誰這麽傻，那不是虧本的買賣?”

　“切，一看你就是打鐵打的腦袋瓜子都鏽了，人家自然不會做虧本的買賣，咱們的錢存進去，人家還要往外貸，高利貸聽說過沒，不過人家有良心的，高利貸那玩意，一個月就七八分的利息，一年就是驢打滾的翻倍，人家那貸款，就比放給咱們利錢高一些，一年才一成的息，時間越長，利息越高，但超過十年，也沒超過兩成！”

　“還有這等好事， 不過是騙人的吧?”

　“你還不信，聽說這第九銀行，可是沐天侯世子，戰神後人建的，知道金庫在哪不，就建在後面的第九督堡，聽說，背後還有鎮國公府，皇室也攙和進來了，那還能有假！”

　“不行，我也得去排隊去！早排上，早拿錢！”黑老鐵霍的一下跳起身，二話不說就往巷子外走，而在附近的人也紛紛匆忙而走，這好事，可不能遲了，這萬一去晚了，不讓存了怎辦。

　小民的心思，可是恨不能一分錢掰兩半花，有這好事，焉能錯過。

　楊家貨棧三樓，楊生財看著窗下，那排出幾個對折的隊伍，幸好是提前找了數百督衛維持秩序，否則非要將這楊家貨棧給拆了不可，至於之前的百貨超市生意自然是不能做了，偌大個門面，變成了櫃台，負責接待來往的人，不過他這裡隻負責發放排號簽，要存錢，卻得進第九督堡，在那裡辦理業務。

　“呼，人太多了！看來少爺的幾個計策，還真是有效，尤其是那個小報！”楊若雨渾身都有濕透的擠進辦公室內，臉上有些疲憊，也有興奮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