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劉安分開後,莫易臧便一步一步悠閑地走在寺內,腳下的小白鞋底閃爍著微微白光,在陽光的映射下,倒也沒有人發現這神奇之處。
這是為了隔絕他與地面接觸的氣息,他的每一步都不曾踏在地上,離地大約有一公分左右的距離。
行止之間也都保持著與各種建築物的距離,保證自己不接觸到任何東西。
這麽大費周章說白了還是怕打草驚蛇,只有將整個人都變得無法被察覺,那才能在這裡發現更多事情的真相。
沒走幾步就到了一個房間,這裡供奉著一尊金身佛像,莫易臧不認得是什麽佛。表面上莊嚴肅穆,手拿一隻降魔杵,完全沒有辨識度。
不過他感興趣的肯定不是這佛的名字,而是這尊佛像的詭異能力,它在吸收下面參拜人的負面欲望與汙濁之氣。
通過天眼莫易臧可以發現,每個參拜的信眾頭上都在冒出絲絲黑氣,時不時摻雜著五顏六色的縹緲負面欲望,兩者糾纏不休,一同飛向這尊金身佛像。
但是這佛像表面並沒有什麽異常,內部卻像個無底洞一樣,一直抽取著下面人頭頂的黑氣。
莫易臧此時很疑惑,佛家有祛欲法,有度眾生法,有施舍己身集聚災厄法,大致功效也是這樣吧。
但是眼前的這些看起來就一直很詭異,一點不像佛門堂堂正正的恢弘風度,而有點魔念抽取眾生邪惡欲念的手段。
但是奇怪的是他並沒有感覺到任何魔念的氣息,佛像依舊是個佛像。
這靈隱寺算是名寺,每天來參拜的信眾多如牛毛,如果每個人都被抽取一些負面欲望和汙濁之氣,當這些東西被聚集在一起時,那該是個多麽龐大的數量?
一個星期,一個月,一年......
當時間被拉長的時候,這些東西就算是造出一個魔神也夠了吧?
這些東西細思極恐,讓莫一陣不由得一陣頭皮發麻。
莫易臧不由得吞咽了口口水,內心變得有些緊張,這整座寺廟不會是一個大的抽取機器吧?
想到這裡,他趕緊離開這個房間,然後對有佛像的房間一個個查看,全都是一樣的場景。
然後他又去那幾個比較有名的大殿,這裡信徒眾多,門口屆時已經是人來人往,摩肩接踵。
沒有進去,只是站在外面就能看到,這裡匯聚了當場所有人的負面欲望,黑壓壓的氣體遍布每個人的頭頂,最後都流向那莊嚴肅穆的佛像內!
“壞事了,這肯定不是佛法了,這就是魔啊。”
莫易臧看著眼前的情景,隻覺得頭皮發麻,這哪裡還是莊重堂皇的佛門,這分明就是披著佛家外衣的魔門。
“神佛都敢冒充,你們是活的不耐煩了啊!”
雖然這個世界已經沒了神佛顯聖,但是人總要有點忌憚心才會讓自己活的更安全。
不過......這些魔倒也能理解,他們無法無天慣了,除了他們自己以外,也從沒把任何神仙放在眼裡。
關閉天眼後,環顧四周,寺廟還是那個熱鬧的寺廟,佛像還是哪個莊嚴的佛像,人來人往,顯示出一片勃勃生機。
可是誰又知道這背後居然有這麽大的陰謀,以眾生為食,以寺廟為桌,以神佛為口,有種要盡吞這俗世負面能量的感覺。
其余的大殿莫易臧也不用去了,想想都知道是大同小異。
“這寺廟的詭異與那智宏和尚絕對脫不了乾系,若他真是被魔念奪舍後的魔頭的話,
那這些負面能量......該把他堆砌到何等高度了啊?!” 莫易臧此時是有點擔憂的,松山那些小魔念都是炮灰級別的,即便出現一個出類拔萃的也才練氣三四層的樣子。
這樣的小雜魚對於他來說,揮手間滅個幾百甚至上千都跟玩一樣簡單。
但是這個寺廟的情況,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形成的,可見這魔頭已經在世上存在許久。
不過有一點就很奇怪,既然魔頭已經這麽厲害了,那為什麽他還要奪舍智宏和尚,在這廟內繼續苟著呢?
魔頭不都是無法無天之輩嗎,就算是有了很高的智慧,也不至於如此穩健吧。
難道他也看了九成八的小說嗎?了解穩字訣的真諦?
搖了搖頭,莫易臧將心中的疑惑暫時放下,隨後找到一個無人的角落,手上掐訣,口中默念一聲:“隱!”
只見他身上法光一閃,整個人的身體逐漸變得透明,呼吸之間便消失不見。
道家秘術,隱身術!
隱身後的莫易臧同時又把天眼打開,然後輕飄飄的飛升而上,漸漸的升至高空,將整個靈隱寺都囊括眼中。
加大法力輸入,天眼開始逐步勘察整個寺廟,然後他就發現了一條條淡淡的黑色軌跡。
這軌跡像黑色的蛛網一般,將整個寺廟連接起來,不斷匯聚眾生的負面能量和汙濁之氣,然後將它們通過一條條蛛絲般的線傳送而出。
最終的源頭消失在最寺廟最後方山中,那裡似乎就像一個無底的黑洞,把所有的能量都吞噬殆盡。
“原來在這裡!”莫易眼神一亮,目中露出了然之色。
隨後便降下身形,在別人沒有發現之際,撤去隱身術,恢復成一副遊客模樣。
只不過這次他不再像無頭蒼蠅一樣到處亂找,而是有目標的向著後山而去。
片刻後他便走到了後面的幾個偏殿,這裡人影已經稀少,只是偶爾有路過的僧人。
莫易臧不做停留,想要徑直越過這幾處偏殿,去後山查看一番。
但是殿內的幾個僧人卻攔住了他,不讓他過去。
“阿彌陀佛,施主,遊客只能遊覽到這裡,後面是我寺的禁地,暫不對外開放。”一個和尚站在莫易臧面前,硬生生堵住他的身形。
“這後面真的是禁地?可是據我所知,這後面就是山啊,難道你們靈隱寺是建在後山,這前山的寺廟都是假的不成?”莫易臧胡攪蠻纏的爭辯,同時放出自己的神識。
只是這一放出,便感覺到了不同,寺廟與後山交界處居然有個無形的屏障在阻撓他的神識探索。
莫易臧內心一驚,但是表面還是正常的爭辯模樣:“我這添了那麽多香火錢,就過來看看怎麽了,又不會少了你們一塊肉。你們這麽阻攔,是不是後山有什麽見不得人的秘密啊?”
“阿彌陀佛,施主還請自重,後山就只是山,並沒有什麽見不得人的秘密。只不過寺內將它列為禁地,不允許生人進入,這是本寺承建以來就有的規矩,還請施主不要為難我們。”那和尚一臉的無奈,向著莫易臧解釋。
他也算是習慣了,每隔一段時間就有類似的事情發生,總會有那麽幾個胡攪蠻纏的,不過只要他們不松步,也沒人會自找不快非要去看。
莫易臧看著幾人的堅持,微微點了點頭,似乎是表示同意。
幾人也跟著雙手合十行了個佛禮,也以為莫易臧同意不為難他們。
只不過接下來等來的是莫易臧的一揮手,發動自己的拿手幻術,幾人頓時就愣在了原地,眼中無神,似乎變成了雕塑一般。
後山他是必須要去的,這個秘密他得解開,如果有必要,能除掉魔頭的話他也不會手軟。
看了愣住的幾人,嘴角一聲輕笑:“你們幾個就好好帶待著吧,我可沒功夫陪你們繼續浪費時間了。”
說完便急速向著後山趕去,只是片刻,就到了他剛剛感受到屏障隔膜的地方。
隨手一揮,釋放了一個小法術。
嘭!一聲悶響,術法撞在了屏障上,屏障也隨即產生了一道極細的波紋。
莫易臧眉頭緊皺,走上前去,伸手摸了一下屏障。
“咦?有點兒意思啊。”
他的手毫無阻礙的穿了過去。
然後退回又釋放了一個造照明的小法術,嘭,又撞上屏障了。
“哦,原來是不允許術法神通之力通過的法陣啊,這種東西怎麽會在這?這通常不是為了阻止魔念才會布置的嗎?”
莫易臧很是疑惑,想不明白法陣出現在這裡的原因。
而另一邊,十多分鍾前,靈隱寺釋迦摩尼大殿內的佛堂,一群僧人正收拾起地上的蒲團。
而劉安正和一個年紀約四十多歲的和尚盤坐在佛前的蒲團上聊著什麽。
“智宏大師真是佛法高深,聽的我如癡如醉,都想遁入空門跟隨大師一起修行佛法了。”劉安一臉的笑意,語氣中帶著誠懇的意味。
智宏和尚長相很普通,穿著一件僧衣,外面披著袈裟,通常寺廟能披袈裟的人,在寺內的地位可都是很高的。
智宏和尚微微一笑,頷首道:“劉施主一心向佛,自然會被佛主接納,不過劉施主塵緣難了,恐怕不是遁入空門的好時機啊。”
“大師你是有所不知啊,其實我前兩天差點死去,要不是有人出手救治及時,恐怕今天沒辦法和大師見面的。”劉安略帶無奈的說道。
“哦?劉施主竟有這樣的經歷,既然命不該絕,那就是你福緣深厚啊。”
智宏和尚表示驚訝一下,然後順便小捧了劉安一把。
“前兩天我突發腦淤血,動完手術也沒脫離危險期,甚至期間還死了一次,幸虧又給救了回來。”劉安看了一眼認真聽他說話的智宏和尚,繼續說道,“也得虧我以前幫助過一個修行人,他及時趕到,用術法把我給從鬼門關拉了回來。”
“嗯?修行之人?”智宏和明顯驚訝了一下,不像剛剛裝的那般。
劉安看著智宏和尚,認真的說道:“嗯,是真正的修行人,我幾年前幫過他,他能使用法術,還能治病救人,我這手術的傷就是他用五行法術治好的。”
“那修行人修為如何?人在哪呢?”智宏和尚面色變了變,然後迫不及待的問道。
“修為我不知道,反正我覺得他很厲害,法術什麽都是隨手就來。人就在寺內,我今天和他一起來的,就是為了拜訪智宏大師你。”劉安思考一下,內心對莫易臧評價一番,開口對著智宏和尚說道。
“在寺內?!不好!”說完立即起身,直衝衝的往殿外跑。
劉安不知道發生了什麽,趕緊起身追趕,口中喊道:“大師,大師,出了什麽事了?”
智宏和尚回頭看了劉安一眼,面目猙獰的看著他,惡狠狠的說:“今天要是沒事還好,若是出了問題,我拿你是問!”
劉安被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張著口說不出話來。
剛剛智宏和尚的一眼實在是恐怖,一瞬間他似乎看到了屍山血海,一股暴戾瘋狂的氣息突面而來,頓時他便腿軟無力,坐在了地上。
這時候才想起昨天莫易臧跟他說的話,“你看到的智宏大師還不一定是好是壞呢。”
劉安不由得咽了口唾沫,內心惴惴,“這種氣勢和氣質,怕不是什麽好人吧?”
想到剛剛智宏大師,不對,智宏老魔的慌張,或許就是因為莫易臧而起的吧。
這樣嚇人的魔頭都露出慌張之色,這寺廟裡不會是有什麽駭人聽聞的秘密吧?
起身無意識的拍了拍身上的灰,他的眼神渙散,似乎在想著什麽事,然後又變得堅定起來,“不論是佛是魔,只要能逍遙天地間,能長生不死,那就算是變成智宏這樣的魔又有什麽關系。”
若是按照曾經古人的說法,劉安此時已經走火入魔了,他的欲念已經大於了自己的理智與原則,這樣的人只要活著終究會成為禍害。
只不過他不知道的是,智宏那種魔可不是想做就能做的,變成了魔頭,那他可能就不再是他了,而是一個奪舍新生的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