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很疑惑自己為什麽要跑。
就好像是條件反射一樣。
明明終於找到了和自己有著相似力量的人不是嗎?
明明終於有對手了。
有對手可以殺了自己了。
那為什麽要跑呢?
他把右手舉起,再次召喚出了那柄黑色的刀。
他用左手輕輕的撫摸著刀鋒。
一邊感受刀的冰冷,一邊自言自語。
“要冷靜。”
“還有很多事要做。”
“還不夠。”
“還不到死的時候。”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我希望到時候你最好不要讓我失望。”
他揮刀斬裂身前的空氣,就好像在斬殺一個幻影。
“你記住你不是屬於這裡的孩子,你是這個天下的皇子,你是未來的皇,你必須重臨皇宮裡去,你必須將那些人都踩在腳下,聽到了嗎?”
該死又來了。
他不知道他該不該恨那個女人,但他實在太煩了,所以他隻恨他自己。
但一個人連自己都恨的時候,往往也不會喜愛什麽人。
他再次揮刀,帶起空氣爆鳴,將空間劈開。
他再次進入了黑色的空間裡。
熟悉的黑色進入眼睛裡,就像很多年前的夜晚。
那時的他是什麽心情,周圍是不是有什麽人一起。
他有些記不清。
是不是慢慢地都會被各種各樣的事情裹挾著前進,以至於忘了最初自己是什麽目的。
但不論怎麽說,
他也沒有回頭路了。
從那天他親手把刀刺入那個女孩胸膛的時候。
他知道,
他完了。
他討厭他的名字。
從那天起,他給自己取名為屠雨。
因為每次他殺人的時候,都會下雨。
曾經還在江湖裡遊蕩的時候。
被人挑釁他會拔刀,
被人忤逆他會拔刀,
被人輕視他會拔刀,
被人喜愛他也拔了刀。
他在害怕,他以為她要害他。
他從來不知道自己的刀這麽快,
快到連自己都抓不住,
收不回。
所以他知道他注定,
只能一個人了。
一個人也好,
想吃飯的時候就吃,
想睡覺的時候就睡。
沒人管挺好的。
不想餓的時候也會餓。
睡死了也沒人管。
一個人挺煩的。
那天雨下得蠻大的,
在那之後他就很少再拔刀了。
他總感覺他一拔刀就會聞到那股味道。
快下雨的泥巴味道,
就像小時候被那些孩子按在地上一樣的泥巴味道。
還有那天傷了她後,那天晚上的雨的味道。
他在雨裡跑阿跑。
他巴不得一刀把雨給劈掉。
於是他拔刀,還真的劈掉了。
黑色的刀光劈出了一道黑色的口子,然後他逃了進去。
裡面是第一次他和她相遇的時候的那個地方。
一個小酒樓裡。
但裡面一個人都沒人,
但他這樣卻能夠安心。
他睡著了,從來沒有睡得這麽好過。
就像死了一樣,他突然這麽想。
但一想到死的話,他就想起了更多的事情了。
包括他記憶中的母親經常說的那句話,還有她母親交給他的一件東西,一枚事物,一個能證明他是皇子的東西。
恰逢先皇駕崩,於是他就這麽混了進去。
而且他並不僅僅是三皇子,他還是江湖裡最為神秘的刺客組織“顛”的殿主。
顛倒天下黑白的殿主,雖然暫時只有他一個人。
但他能夠從影子裡殺人。
所以江湖裡都對這個要價頗高的“顛”抱有一種好奇與恐懼。
因為他接下的每一個委托,他殺的每一個人直到死臉上都沒有什麽表情。
有人說他是用毒的高手,但大家都知道那種傷口只有通過利器穿刺才能做到。
這說明他的刀很快,他的人也很快。
有人曾挑釁一般出錢讓排名第二的刺客去殺他。
結果這個人第二天就死了,第二刺客動的手。
然後就沒人敢說有關他的話了。
但大家都知道他叫百裡屠雨,但大家都不知道他是三皇子。
因為只有死人才會知道,
黑夜裡傳來的刀聲是屬於哪個人。
不過可能死人也不知道,就算知道了他也說不了。
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