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底還是薑雲楓疏忽了,他從來到西漢之後打交道的一般都是滻子村的人,而滻子村的人大都是西漢不再屯邊後返回的,所以民風相對來說也是比較淳樸。
這就讓薑雲楓在無形中遺忘了一些事情。
在某種程度上,西漢的不正當競爭遠遠要比後世多得多,因為後世還有完善的法律來製約人們,而西漢不僅律法還有待完善,就連執行力也遠遠不如後世。
在後世的那種嚴苛的條件下還不斷地有人鑽法律的空子甚至堂而皇之的違法,更何況如今的西漢了。
只是因為薑雲楓一直都沒遇到,所以就被他選擇性的遺忘了。
他主要的注意力還是放在了劉徹以及那些官員身上。
因為大壯娘還在家裡等著的緣故,所以薑雲楓也就沒有多留大壯。這段時間滻子村的人們為了建造大棚一直都是早出晚歸的,乾活兒從來不是看時間點,而是看什麽時候餓了,什麽時候渴了,回家主要看什麽時候天黑。
讓侍女收拾了很多的東西,不僅有很多的肉食還有一些布料讓大壯帶回去。
過冬是需要衣物的,而薑雲楓這裡也沒有成衣,只能送一些布料了。
不過還好,離冬天還有段時間,足夠大壯娘為他們娘倆兒準備過冬的衣物了。
讓劉弘調了個人陪著大壯回村,薑雲楓一直看著大壯的身影消失不見後才轉身回了院子。
不過他沒有回到書案那邊繼續他之前的事情,反而是回到了主樓的二樓上。
輕輕地歎了口氣,薑雲楓把之前自己挑選好的書都搬了出來。
坐在院子裡的涼亭下,薑雲楓讓人點了個火盆,一張一張地撕著,把那些挑選出來的書一點點地丟入了火中。
這些都是歷史書。
從一開始薑雲楓就沒打算把這些書留下來,別的還可以,但是這些和歷史相關的書他從一開始就是打定了要銷毀的主意。
畢竟是以文本形式留下來的,即便是這個時代的人不認識簡體字,那也不一定就是安全的。
簡體字也是從繁體字簡化過來的,說不定就有人能在看到這簡體字之後和那些繁體字產生關聯,最後破譯了簡體字就不好了。
在最開始下船的時候薑雲楓還沒考慮過這麽多,但是在教授義芎簡體字的時候他卻想到了。
義芎的身份很是特殊,當時本草綱目都已經放給她看了,在加上劉徹把她扔到了自己的手裡,還有霍光的說情,薑雲楓當時已經是有了一點騎虎難下的意思。
所以最後他還是決定把這些和歷史相關的書全部都銷毀。
之所以是現在銷毀而不是在教義芎簡體字的時候就銷毀是有原因的。
薑雲楓考慮了很多,一是怕引起別人的疑心,前腳剛教授義芎簡體字,後腳你就要銷毀這些書,是不是這書裡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呢?
其二也是因為他要留點底。
人的記憶其實是一個挺奇妙的東西,有些你費盡心力背下來的東西轉眼之間就忘了,而有些東西明明只是不經意間碰到或用過,但是這種無關緊要的記憶卻能一直留存於自己的腦海中。
作為丞相,薑雲楓的事情很多,但是卻沒有那麽多,因為他也不是自己一個人在處理那些令人頭疼的奏章以及各種事宜,畢竟他任命的那些丞相府官員也不是拿來看的,像田千秋這個奏曹就是要把所有的奏折審理一遍之後再遞交給薑雲楓。
所以這段時間薑雲明是在抄錄,
自己需要的那段歷史做截取然後抄寫下來。 而抄寫用的文字也不再是簡體字了,更不是繁體字,而是英語。
相對來說英語就比簡體字的保密性還要好一點,不是說這個時代不會有西方的人跑到中原來,而是因為即便是有這樣的人來到了中原也不會見到。
懂又怎麽樣?自己又不會讓他見到,即便是劉徹知道了,薑雲楓相信他也不會讓這種“外人”來破譯。
看著火盆中的火苗慢慢變弱到最後只剩下木炭微微的火光,薑雲楓歎了口氣。
自己什麽時候這麽小心過?
從穿越過來之後自己的一切都變了,變的舉步維艱,變得小心翼翼。
最初的他本以為能憑著自己那簡單的數理化知識以及超前的見解在這個西漢攪風攪雨,然而現實卻狠狠的給了他一巴掌,最後還朝著他臉上吐了口唾沫。
從來到這長安之後自己經歷了多少次襲殺?薑雲楓自己都不知道,因為還有一些他都沒見過就被劉弘扼殺於搖籃之中,而自己到現在連真正的幕後主使者是誰都不知道。
翌日,薑雲楓一早就被侍女給吵醒了,因為丞相府外來人了,還是跪著的。
不過薑雲楓卻並沒有去見他, 因為那個人所求之事正是他昨天吩咐劉弘去辦的事情。
一個普通百姓,或者說一個混混惡霸跪在丞相府門前就能得見丞相?那以後他的丞相府門前豈不是天天要跪一大批人,別的不說,這個先例一開,上門要求娶仙糧資格的人怕不是要把丞相府門外的地都跪出一片坑來。
對於這種人薑雲楓沒有什麽那可笑的憐憫之心,先不說做錯了事情就好付出代價,就這種人他連看都不想看。
不過說是這麽說,但最後薑雲楓還是出去了,不過卻不是為了那個人,而是因為來找薑雲楓的大壯被他纏住了。
“丞相!仙人!”那人一看到薑雲楓出來,跪著就爬了過來。
薑雲楓對他的懲戒並不是很重,但這只是在表面層次上,在更深一層卻可以說是最嚴厲的。
皇城腳下並沒有那麽多混混,所以這個混混也不是什麽職業混混,他只不過是覺得自己有親戚在皇宮裡做工所以對普通的百姓有些看不起罷了。
然而昨天的事情一經發生他就陷入了口誅筆伐的地步。
對於薑雲楓劉徹一直都是關注的,在得知了這一事情之後那個皇宮裡的工匠就被遣散回家了,而且所用的工具也都被截留在了皇宮了,更是被下了死命令出宮之後不得再用這些工具以及外傳。
在加上他所有的親戚以及同村的人都得不到仙糧的發放名額,而已經發放下來的農具也都被收回了,這下子這個混混是陷入了千夫所指的地步。
這,才是他今天跪在丞相府前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