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已經是午夜,從大沼澤之中出來的兩人來到了阿沃尼格達市的市郊。李梅牽著婆羅門牛,舉目眺望黑夜之中的城市,嘴因為吃驚而微張。
與新臨汾與拉金貝德都不同,夜晚的阿沃尼格達市並不是漆黑一片,星星點點的光亮點綴其中。
作為阿沃尼格達邦的首府,阿沃尼格達市是整個邦唯一一座擁有穩定供電的城市。
阿沃尼格達市的市民可以驕傲的說,他們一個月裡隻斷電六天。
根據記憶之中的資料,整個阿沃尼格達市大約擁有十二萬的人口。這在興都聯邦裡已經算得上一線城市了。
阿沃尼格達市可以大略的分為西城區與東城區。東城區外圈是貧民區和工業區,治安惡劣,犯罪高發。內圈是中產階級的聚居區與交易市場。
而西城區則遍布大型企業的總部,奢侈的購物中心以及高級住宅和別墅。
一道無形的界限將這座城市分成了兩半。
階層的差異在夜晚之中的阿沃尼格達市十分的明顯。東城區只有零星的燈光,而西城區卻白夜如晝,明亮的路燈將道路照得仿佛一條流淌著火焰的大河。
因為蜿蜒的莫哈內迪河繞過了城郊,進入阿沃尼格達市之前需要先跨過一座大橋。
正是依托著莫哈內迪河防線,阿沃尼格達市才能抵禦東夏人的入侵。
此刻大橋與河岸上,正燃著一支支的火把,一群激動的興都人正神情激動的舉著十數個木架,不斷的呼喊著短促而難以理解的本地土語。
這些興都人的身體在不斷的顫抖,一半是因為激動,一半是因為恐懼。他們恐懼著木架上的東西。
木架上的是一個個人,最前面的一個木架上架著一名遍體鱗傷的少女,被白色的布條死死的捆在粗糲的木架上,四肢已經勒得青紫。
幾個年輕人恐懼的涉入河水之中,將那三根樹乾釘在了河底的淤泥之中。
三顆樹乾組成了一個三角形,用狼毛編織而成的繩索連接了起來。
中間的一棵是樺樹,頂端掛著一隻死掉的翠鳥,翎羽還帶著一抹靚麗的綠色。左邊那顆是柏樹,頂端掛著婆羅門牛的頭蓋骨,右邊的一棵是欒樹,頂端掛著裝滿了烈酒的酒壺。
幾位頭髮灰白的老人圍著木架,他們的衣穿著寬大的牛皮衣,帶著銅製的怪獸面具,露出來的皮膚上用顏料畫滿了詭異的斑紋。
篝火被點燃,他們繞著篝火跳起古怪的舞蹈。牛皮衣飛舞,露出了乾瘦而有力的身軀。
“長著翅膀的生物在這裡不能飛,
擅長爬行的生物在這裡不能爬,
牙齒鋒利的生物在這裡不能咬,
你這從未知之海來的魔鬼,
你該回到未知之海去。”
他們大聲的唱著,腔調古怪,聲音嘶啞,直到精疲力盡才停了下來。
為首的老人拔出了一把尖刀,將刀身放在篝火之中燒得滾燙。
一頭婆羅門牛被牽了過來。它焦躁不安,用蹄子不斷的刨著。
看起來枯瘦的老人,一手按住了婆羅門牛的腦袋,一刀便用滾燙的刀刃將它的動脈刺穿。
滾燙的牛血從刀口之中噴射了出來,淋在燒得紅熱的刀刃上,滋滋作響。
那名老人一邊哼唱古怪的歌詞,一邊乾淨利落的將沿著刀口婆羅門牛的牛皮整張扒了下來。
他將血糊糊的牛皮裹在了木架那名少女的身上,用繩子扎好。
做完這一切之後,
那些舉著木架的人立即迫不及待的將木架按入了洶洶河水之中。 原本喪心若死的少女因為被水吞沒,立即驚恐的劇烈掙扎起來。突然,水下有什麽咬住了她,撕扯的她的身軀。
淒厲的慘叫聲讓河岸邊的人紛紛驚恐的後縮。
李牧看到了水下的是什麽,那是發著熒光的源質體。那三棵樹乾與狼毛打開了廢土與源質海洋的通道。
少女的恐懼引來了更多的源質體,它們就像是聞到了血腥味的鯊魚,蜂擁而上。
三角區內的水面仿佛沸騰了一般的炸響,區外的河流卻依舊在緩緩的流淌。
“他們在幹什麽,向源質海洋喂食嗎?”
李牧疑惑萬分
“不,他們是在驅逐上潛者,普通的覺醒者根本就無法分別正常人與上潛者,有人就想出了一個方法,那就是打開源質海洋與廢土的通道,將懷疑的對象扔進去。如果他是上潛者,那就相當於完成了驅逐,如果他是被冤枉的,就扔下一個懷疑者。”
李梅說道。
看來阿沃尼格達市已經混入了上潛者,並且製造了數量不少的受害者。否則這些興都人也不會興師動眾的舉行審判。
“看來有一個巨型通道被打開了。平時數年才會出現一兩次的上潛者,居然如此頻繁的出現,這絕對不會是自然現象。”
心懷叵測的靈魂教團,反常出現的上潛者還有反應遲緩的總督,一切的一切,都表明如今阿沃尼格達邦的水很深。
河岸邊的興都人發現被沉入河水之中的少女不是上潛者之後,非常的失望。唯有一名婦女嚎啕大哭,悲痛得撕扯衣服。被沉入水中的正是她的女兒。
她實在太窮了,即使花光了積蓄,也沒法賄賂潘查雅特議會裡的長老,才讓女兒排在第一個被審判,如果能拖後幾名,那她的女兒便可能不用死。
狂熱的人沒有理會這位悲痛的母親,而是湊到了前面,瘋狂的加價收購那張從水裡撈出來的牛皮。
很快,第二頭婆羅門牛被牽了上來。這象征著第二個犧牲的出現。
這些婆羅門牛在進行儀式的前七天,就被灌下了特製的草藥,牛皮被快速剝下,再經過靈能處理之後,就能將上潛者困在奪取的身軀之中,即使被驅逐到了源質海洋之中也無法掙脫。
失去了活動能力的上潛者,只會成為其他上潛者的獵物。
很快,又一名嫌疑者被按入了源質海洋之中。在一片驚呼聲之中,那位嫌疑者又被啃食一空。
連續兩次都沒有抓到上潛者,幾名主持審判儀式的老人臉色都有些難看。
“我們走吧,找個落腳點。”
李牧說道,他對繼續觀看面前草菅人命的儀式沒有任何的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