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徒子與徒孫小道士捂著屁股從天上墜落,葫蘆娃趕緊小跑幾步上前接住,克裡絲和杜非去幫劉科長處理那群傭兵,我則看著禪杖打落小道士後像磕了藥的蒼蠅一樣滿天亂躥,好一會兒才飛回到我手裡。 小道士已經被葫蘆娃綁得像個粽子一樣,扔在地上動彈不得,但還是兀自嘴硬,仰著脖子朝我們叫道:“以多欺少算什麽本事?有種把我放開!我跟你們一個一個打,分個勝負!”
陳四海從剛才開始看小道士的眼神就不對勁兒,一會兒眉毛緊鎖一會兒咬牙切齒,現在聽到小道士的叫囂,走上前來沉聲問道:“你叫什麽名字?師父是誰?”
“小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婁文遠!”小道士梗著脖子道,然後戲謔一笑,“至於我師父的名諱……你一輩子別想從我嘴裡知道!有種殺了我!”
陳四海一腳踢過去,罵道:“小王八蛋,你不說我就不知道了?不就是肖劍龍那兔崽子嗎!?”
“你!你敢罵我師父!?”婁文遠目呲盡裂,跟上了岸的泥鰍一樣死命掙扎,狂怒的樣子恨不得要把陳四海咬死,要不是葫蘆娃捆得結實現在早跳起來跟陳四海拚命了。
“罵他又怎樣?”陳四海好像欺負小道士婁文遠上了癮,又好像陷入了對小道士師父刻骨銘心的仇恨之中,搖頭晃腦的自說自話:“那欺師滅祖的兔崽子,還有臉收徒弟?要是讓我見了非扒了他的皮……”
“噗!”小道士口中突然射出一道血箭,直奔陳四海眼睛射去,又疾又準攻勢凌厲,顯然是蓄謀已久!
面對偷襲,陳四海不閃不避,一巴掌拍過去,將血箭拍落,哧的一聲濺落在地上打出一個小洞,陳四海獰笑道:“早就猜到你要偷襲!和你那王八蛋師父一個德性!不過你膽子倒是不小,實話告訴你,就是我綁著雙手站在肖劍龍面前,那兔崽子也沒膽子偷襲我……”
事到如今所有人都看出不對來了,我師兄這人雖然又小氣又記仇的,但在外人面前一向喜歡擺個超然物外心若止水的高人架勢,從沒見他這麽失態過,因為師徒關系對一個動彈不得的後生小輩如此欺凌,面目猙獰的樣子跟猶太人報復老納粹一樣,看來陳四海對那個叫肖劍龍的怨念很深啊。
我悄悄捅捅葛定真:“老家夥這是怎麽了?跟肖劍龍有殺父之仇?”
葛定真一臉驚奇的反問我:“你不知道?”
“知道什麽?”
葛定真心悸的看了陳四海一眼,把我們幾個拉到遠處才悄聲說道:“肖劍龍……是四哥的徒弟……”
此言一出我們全都驚呆了,趕緊問是怎麽回事兒。
這一切還要從幾十年前說起,那時葛定真剛剛加入妖管委,第一次與陳四海相識之時,陳四海身邊帶著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徒弟,這便是肖劍龍。
肖劍龍的來歷葛定真也不知道,只知道他姓肖,從小無父無母,被陳四海收做徒弟,親手撫養長大。
陳四海視肖劍龍如同親兒子,將自己的本事傾囊相授,連名字都是自己絞盡腦汁取的,帶“劍”帶“龍”,可見對他寄予厚望。
肖劍龍也沒辜負師父的期望,不到四十便已經是當時妖管委首屈一指的高手,就當眾人都以為肖劍龍將接替陳四海成為妖管委新負責人的時候,三十年前肖劍龍突然反出師門,還陰了陳四海一把,把我師兄害得夠嗆,從此師徒決裂,再也沒有見過面。
“肖劍龍背棄師門後,
四哥曾數次揚言找到他就扒了他的皮,但肖劍龍這個徒弟失蹤了三十年都毫無消息,沒想到今天……見到徒孫,有點激動也是正常……” “這是那個逆徒的徒弟!跟我沒關系!”盡管葛定真聲音很低,陳四海還是聽到了他最後一句話,轉過頭朝我們吼道:“杜非!去把你那些憤怒的小鳥收了!嘎嘎亂叫聽得人心煩!”
陳四海這是開始遷怒於人了,杜非趕緊縮著脖子去處理那些四處亂飛的烏鴉,我挪到陳四海身邊訕訕道:“師兄,你消消氣……”
“你說什麽!?”剛才陳四海吼出“逆徒”二字後,小道士婁文遠就陷入了呆滯狀態,現在終於反應過來,面目猙獰的咆哮道:“你胡說!想隨便編個故事侮辱我師父!你們的手段太下作!令人不齒!”
“我胡說?”陳四海怪笑著反駁:“你驅使飛劍的劍訣第一句是‘三尺纓鋒,翔宇九天’對吧?以身合劍其實是借助步法引乾金之氣轉化為劍靈護身的對吧?禦劍飛天的規矩是單腳踩劍萼,而且只能足尖輕點,你這樣踩滑板似地踩上去,肖劍龍說過要把你狗腿剁了對吧?……你還要不要我背一遍劍嵐十二式那一萬字的總綱?”
陳四海越說越氣,抬腿朝婁文遠踹過去,踹一腳從嘴裡蹦出一個字,抑揚頓挫艱澀難懂,我們慌忙上前,死勸活勸總算把我師兄攔住,要不然這萬字劍訣背完, 婁文遠會不會被踹死另說,灌水一萬字得挨多少罵啊?
看到陳四海哏都不打的說出自己師門這麽多秘密,婁文遠總算相信了陳四海是自己師公的事實,然後,他不出我所料的崩潰了,兩眼發直,嘴唇哆嗦,一副欲哭無淚的苦逼表情,像個瘋子一樣喃喃自語:“不可能的、不可能……我師父不是那樣的人、不是、不是……”連陳四海剛才踹他都毫無反應。
看婁文遠這副失魂落魄的樣子,我也覺得他有點可憐,從他的言辭中可以看出,這小道士對自己的師父可是崇敬的很,寧可拚命身死也不許別人說自己師父一句壞話,對師徒之情的看重可見一斑。現在猛然得知自己敬若神明的師父是師門叛徒,還欺騙自己的徒弟跟師公為敵,這種信仰坍塌感覺,就算婁文遠因此被逼瘋我都不會奇怪。
不管怎麽說,陳四海剛才對婁文遠的打擊太過了,他要是能心平氣和的跟婁文遠把話說清楚婁文遠決不至於變成這樣,於是我義正言辭的指責陳四海道:“師兄你太過分了,人家孩子到底是無辜的啊!”
“少來這套!老子沒廢他手筋腳筋清理門戶就不錯了!”
“老東西你還來勁了!?知道你跟肖劍龍的差距在哪兒嗎?你看看人家收徒弟的眼光!你再看看你!……”
“你倆別吵了!”葛定真怒道,“你們就沒發現我們忽略了什麽東西嗎?”
葛定真一提醒我們才反應過來,“靠!盒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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