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四海說趙奕希很快就會醒,讓我留下照顧,自己便走了。臨走前把我叫到一邊,問道:“這件事,你打算怎麽跟這丫頭說?” “實話實說唄。”我歎口氣道。
“那你可要注意方式方法,好好的人一覺睡起來變妖孽了,這可不是誰都能接受的。”陳四海提醒道,“說的時候盡量婉轉一點兒,以開導為主,能不告訴她的就先不要告訴她……”
“行了行了,”我煩躁的打斷陳四海,“她只是成了妖孽,又不是得了絕症,你至於嗎!?”
陳四海唏噓道:“不管我們有多強,世人對我們總是有偏見的,這丫頭要是接受不了自己的新身份指不定做出什麽傻事兒來。”
陳四海和葛定真走了,我也陷入了沉思,我該怎麽跟趙奕希開口呢?“那個,你妖孽了。”聽起來像罵人;“恭喜你成為我們的一員”聽起來像傳銷;“今後,守護世界的責任就交給你了!”聽起來又像邪教……愁死我了!
我這兒正糾結著呢,趙奕希已經嚶嚀一聲悠悠轉醒,我趕緊放下心思湊過去:“你感覺怎樣?”
“頭疼,還暈,感覺自己不是以前的自己了,”趙奕希一語道破問題的本質,可不就是不是以前的自己了嗎?
“我到底怎麽了?”趙奕希問。
“嗯,那個,你要有心理準備。”我吞吞吐吐的說道。
“到底怎麽了?”趙奕希被我這副樣子嚇毛了,愣了好一會兒才靜靜的問道:“我還有多長時間?”
我一聽就知道她想歪了,趕緊解釋道:“不是你想的那樣,是……是我對不起你……”
話沒說完,趙奕希一個小擒拿死死扣住我的脖子,杏目圓睜表情猙獰,連牙都快咬碎了:“你到底對我做了什麽!?……你,你下流!”
話一出口我就知道這話更容易令人誤會,但沒想到這姑娘動作這麽快,我還沒來得及解釋就像小雞仔一樣被掐了個半死,翻著白眼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不……不是,聽……聽我解釋!”
得益於我平時發乎情止乎禮的古代仁人君子之風,更主要的是心裡清楚我有賊心沒賊膽,趙奕希終於在即將把我掐暈的時候收了手,警惕的盯著我道:“那解釋吧。”
我趴在床頭喘了好久才緩過勁兒來,把陳四海他們的結論跟趙奕希說了一遍,說完之後,趙奕希表情怪異的看著我道:“究竟是我把你掐傻了還是我現在在做夢?”
趙奕希這副懷疑的態度讓我松了一口氣,畢竟這種事兒無論我說給誰聽,智力正常的人都是不會信的,要是我說幾句趙奕希就信了,那只能說明融合妖種有燒糊腦袋的副作用……
不信沒關系,咱有證據啊,我叫葫蘆娃進來表演個單手舉大鼎或者胸口碎大石就行了,本來這種活計杜非乾比較合適,丫也經常玩點從袖口裡拽出蛇的把戲調戲那些追捧他的非主流小美眉,引起陣陣尖叫,不過最近正在嚴打這種嘩眾取寵欺騙無知少婦的騙子氣功師,那個有七十張綠卡,能從盆裡拽蛇的都栽了,還是別讓杜非露面的好,不然趙奕希肯定把我們也歸入江湖大師之流,那可真是有嘴說不清。
我正準備去叫葫蘆娃,栗子甩著六條大尾巴一溜小跑的跑了進來,看見趙奕希主動賣萌道:“希姐姐,聽說你跟我們一樣了,真好。”
趙奕希的眼睛一下子睜得如銅鈴大小,“啊~!”一聲高亢無比的尖叫聲氣貫長虹,余音繞梁三日不絕。
我安撫了好一陣,趙奕希總算冷靜下來,心有余悸的問我道:“這麽說,你剛才說的都是真的?”
我點點頭,想了想覺得這個現實好像對趙奕希太過殘忍,又補充一句:“不用太過擔心以後的生活,你與其他人沒有多少不同,還是可以過普通人生活的……”醫院裡對需要截肢的患者好像都這麽勸。
“怎麽會沒有不同呢……”趙奕希喃喃說道,眼睛亮亮的看著我:“你一直隱瞞我的事是不是和這有關?現在應該能告訴我一切了吧?我都這樣了……”
“本來就沒打算再瞞你。”我狡辯道,“這一切還得從我師父說起……”
於是,我把一切都告訴了趙奕希,從我那妖僧師父的身份講起,講了我的悲催童年,講了我被陳四海這老東西坑進妖管委的無奈,講了一乾老妖孽逼我們幾個小年輕肩負拯救世界責任的淒涼,講了我們招惹伊甸園這種龐然大物,被迫與之一戰的心酸……說著說著我眼淚嘩嘩的往外淌,你說這叫什麽事兒啊!?好不容易具備一點兒異能,我們不去想法子撈錢、出名、泡美眉也就算了,幹嘛非得苦哈哈做無名英雄的拯救世界啊?
我越說越悲,趙奕希倒是越聽眼睛越亮,最後,她聲音略帶顫抖的問我,“這麽說……我現在跟你們一樣,肩負著拯救世界、維護世界和平的責任了?”
我沉痛的點頭,既然落在陳四海手裡,這責任簡直是一定的,逃也逃不掉。
“那我現在到底有多厲害?”
我想了想說道:“陳四海說,完全覺醒的話,秒殺一切。”
“啊哈!”趙奕希一下子從床上蹦下來,興奮的不能自己:“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從小我就知道,我不是普通人!總有一天我會拯救世界的!”
無視我的目瞪口呆,趙奕希抓住我的肩膀用力搖晃,“你知道嗎,從小,我的夢想就是伸張正義,拯救世界,所以我才做警察,可是就算做了警察,離我的夢想也太遠了,但是現在,我的夢想終於要實現了,哇哈哈哈哈……”
這下我終於看出不對來了,趕緊小聲問栗子:“她這是……瘋了?”
栗子也有點拿不準:“不應該吧……四爺爺不是說融合妖種後性情有可能變化嗎?應該是正常現象。”
“這算什麽正常現象,這都躁狂了!”我惱火道。
趙奕希看我反應平平,也覺得意興闌珊,轉身就走。
“哎,幹啥去?”我趕緊問。
“當然是去消滅破壞世界和平的壞蛋了!”趙奕希亢奮道。
我小心地問:“你……知道他們在哪兒?”
“肯定能找到!”趙奕希自信滿滿,“一群卑微渺小的人類,還能逃出本尊的手心?”說完就往外走。
“不行!”一聽趙奕希自稱‘本尊’,我的不安更加強烈了,趕緊上前一步抓住趙奕希的手道:“哪兒也不許去,乖乖躺著!我去找葛定真來給你看看……”
“哎呀!煩人!”趙奕希嗔怒,我突然感覺自己好像握住一塊燒紅的烙鐵,滋啦一聲手上便冒了煙,痛得我趕緊松手,趙奕希趁機甩開我的手, 推開門就往外走。
我的手已經燙得起了水泡,但依然不管不顧的衝上去堵門,趙奕希臉上露出輕蔑的笑容,伸出手抓住我領子往後一甩,我就直接飛過客廳撞在牆上,兩眼一黑失去了意識……
等我醒過來的時候,葫蘆娃杜非他們剛剛急匆匆的從門裡進來,栗子正踩我胸口,甩著大尾巴左一下右一下的扇我的臉,氣得我揪住栗子罵道:“你就不能跟普通狗一樣把我舔醒嗎!?”
栗子理直氣壯的說道:“人家害羞。”
要是平時,我非得跟這小東西好好掰扯掰扯,但現在哪有這時間,我把栗子趕下去,趕緊站起來道:“趙奕希暴走了!”
杜非一副審問犯人的表情:“你到底對人家做了什麽!?逼人家姑娘暴走了?”
“我他媽的什麽都沒乾!你有點兒正形成不成!”我也快暴走了,這都火燒眉毛了,杜非這王八蛋還在這兒冒涼腔。
正吵著,陳四海和葛定真急匆匆的去而複返,還沒看清屋裡的情況,葛定真就吼道:“看好那丫頭!我剛發現妖種之中曾經有女魃的一縷殘魂,現在肯定也融入趙奕希身體裡了……”
終於看清屋裡的情況,葛定真急得跳腳:“緊趕慢趕還是晚了一步!”
我也顧不得罵杜非了,衝上去抓住葛定真:“現在怎麽辦?”
“還能怎麽辦?把人找回來再說!”陳四海命令道,剛要走又縮回了腳步,對我說:“還有,把你的《海經》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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