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蘇懓楓的勸解收購工作漸入佳境的時候,一條不知從何處傳來的消息爆炸般的從小區傳播開來:本市另一家頗具實力的房地產企業似乎也有收購我們小區的意向,而他們收購小區的情況與林氏房地產公司類似,也是得到了國外某投資公司的資金注入,準備把我們這個位置偏遠的小區建設成豪華商業區。
雖說是毫無根據的空穴來風,但依然勢力強勁的吹遍了整個小區,甚至還波及了本市房地產業,雖說消息中提及的那家房地產公司沒有就此事作出任何表態,但也沒否認,於是一時之間,本地兩大房地產業巨頭競爭收購某偏遠小區的謠言滿天飛,無論是卻牽涉其中的小區住戶還是與己無關的好事之徒,都在紛紛猜測這個又偏又遠又舊的老式小區究竟又什麽吸引力能引得兩大巨頭不惜投入重金展開競爭。
“你們還不知道吧?”酒吧裡,一個經常光顧我們酒吧的常客正口沫橫飛的跟我瞎白話,“聽說咱們這一帶是政府下一期市政建設計劃的重點,好多重要的部門、企業都準備往這裡搬遷,市中心人流往這裡分流是肯定的,所以才會有兩家房地產公司不惜重金來收購這裡的房子,回頭建好了轉手一賣,賺好幾倍啊!”
這位分析的有理有據,合情合理,要不是滿口酒氣的話我都要以為這是哪個大學的金融系專家了,所以我只是靜靜的聆聽,不時投以膜拜和茅塞頓開的眼神。這位的分析明顯比其他人的靠譜多了,就在剛才還有人信誓旦旦的猜測我們這小區地下深處埋有寶藏,所以引得手握藏寶圖的兩大公司不惜重金收購,借拆遷的名義挖地尋寶,聽得我直接給那位大神跪了,這天馬星空的想象,不寫小說太屈才。
“你們這酒吧還沒賣,當真是有遠見,再等等價錢還得漲!”那位酒客略有羨慕的對我說完這句話,便起身晃晃悠悠的走了。
我笑了笑,知道內情的感覺真好啊,任誰能想到,這謠言四起的情況是我們搞出來的?
沒錯,這滿城風雨的謠言正是我們散播出去的,而且收到了可喜的效果,在兩家房地產公司競爭的局面下,任誰都會想到我們這裡的房價肯定還會再創新高,原本林國文開出的令居民喜出望外的價格立刻就不夠看了。雖說另一家房產公司還沒有正式介入,但現在沒簽約賣房的居民緊握房產證等著提價,已經簽了轉讓合同的也趁正式交接前千方百計搜腸刮肚的想辦法耍賴毀約,再加上不願賣房的老年人猶豫和專業炒房團的跟風湧入,局勢早已經混亂不堪。
現在我們小區聊天的話題只有一個:房子,對願意賣房的居民而言,這種混亂他們喜聞樂見,這個時候自然要隔岸觀望等著高價出手,至於不願賣房的老人們則更不願意這時候賣房了,畢竟他們之中就算有被蘇懓楓勸服的心裡也不願與老鄰居分開,現在可以用市場混亂局勢不明為理由拖延時間,老人們自然樂意。
比較鬱悶的自然是兩家房地產公司,林國文就不用說了,高價收房還如此不順,無論他是出面辟謠還是上門勸解都沒有作用,提高收購價自己吃虧不說還有可能火上澆油引來更多麻煩,自然是左右為難疲於奔命;而另一家就更鬱悶了:這都哪跟哪啊!我們什麽時候說要收購那些破房子了!?
想到這裡我轉過身朝不遠處坐著的某人低聲道謝:“這次可真是麻煩你了。”
“不客氣。”凌未墨說道。
這謠言能傳播這麽快,跟凌未墨的幫助自然是分不開,她們公司能跟伊甸園成為競爭對手,自然是財力不俗的,這次就是蝙蝠俠老爺子請凌未墨出面牽線,讓她們公司控制下的投資公司跟本市的房地產公司聯系,稍微透露出了一點合作收購我們小區的意向。
雖然只是一點兒意向,連談判都是沒影兒的事兒,但足以令整個房地產界瘋狂了。林國文突然高價收購一個位置偏遠的老式小區,不僅普通人摸不著頭腦,那些林氏集團的競爭對手更是疑惑,剛開始他們也接收了林國文釣到錢多人傻的外國冤大頭這種說法,除了羨慕嫉妒恨意外也沒作多想,但現在這種冤大頭突然又跳出來一個,這就很是耐人尋味了:這世界上哪有這麽多人有眼無珠有錢沒處花?
於是,人們開始紛紛猜測這看似單純的收購背後有什麽隱情,在肥仔標黃侃等一眾社會閑散人員的推波助瀾下,三天工夫就形成了這種謠言滿天飛的情況,各種靠譜不靠譜的猜測紛紛出爐,沒人知道哪一種與真相接近,但有一點是肯定的,這個時候,誰賣房誰**!
於是蘇懓楓的工作效率急轉直下,已經連續三天沒有任何進展,而看現在這喧囂的沸沸揚揚的局面,就算林國文立刻開始危機公關,想把謠言平息下去也需要一兩個月的時間,至於想要收購房產開始拆遷,至少也得半年以後,這場以拖延時間為目標的戰爭,事實上我們已經贏了。
“再讓黃侃他們散布點兒假消息就可以收手了,今天那個關於寶藏的故事就很不錯,讓黃侃潤色一下就可以開工了。”我手持電話遙控指揮,終於找到了一點兒做幕後黑手的感覺。
“凱哥,你看。”張博朝一個方向努努嘴,我順著張博的目光看去,蘇懓楓正好推門進來。
相比前幾天的意氣風發,連續幾天受到挫折並沒有令蘇懓楓有絲毫沮喪的表情,她面容平靜的走到我面前坐下,“凱哥,那些謠言不會也是你們放出去的吧?”
這是興師問罪來了,畢竟我有阻撓拆遷的案底在前,蘇懓楓自然會聯想到這是我在搗鬼。
“沒有證據咱可不能亂說啊!”我笑道,這姑娘沒給林國文打我小報告,我心裡還是領她人情的,不過戰爭就是這麽殘酷,我總不能因為她幫我保住了工作就拿自己的小命去給她刷工作業績吧?
蘇懓楓也笑:“這裡又沒有外人,你承認了也沒關系吧?”
是的,沒外人,剛才那個酒鬼是我們今天晚上唯一的客人,他走了以後這裡就只剩下我們四個,張博趙瑾以和無所事事來我們這裡打發時間的凌未墨了,蘇懓楓這幾天跟我們打了好幾次交道自然知道我們是一丘之貉,所以毫不留情的說出這一點,意在指責我的虛偽,同時也隱晦的暗示我們酒吧生意差,午夜前這種酒吧上人的時候連個客人都沒有,還開個什麽勁兒,這姑娘真不厚道。
看我默然,蘇懓楓便當我是默認了,有點兒生氣的質問道:“你們到底為什麽要這樣做?你知不知道散播謠言是……”
“啪!”酒吧突然一片漆黑,嚇了所有人一跳。
“保險絲燒了吧?”葫蘆娃摸到門口,一開門,發現整個小區都是一團漆黑,我問蘇懓楓:“你們公司真準備給小區斷水斷電了?”
“胡說!我們不會用這麽下作的手段!”
“外面怎麽下霧了?”葫蘆娃疑惑道,這時我也注意到外面的霧太濃了些, 三米外什麽都看不清。
“剛才我來的時候還沒有呢……”蘇懓楓話還沒說完,克裡絲突然叫道:“小心!”
葫蘆娃警覺,猛一下把酒吧的門合上便飛身後退,只聽見喀拉一聲,一把半尺長的利刃毫無征兆地刺破我們酒吧厚重的木門劃了下去,銀光一閃木門成了兩半。
來了!我們四個和凌未墨瞬間就想到了這是怎麽回事,眼見把我們逐個擊破遙遙無期,我們的敵人終於耗盡了耐心,要強襲了!
葫蘆娃避開了這一擊,但我們的大門也沒用了,門外,濃厚的霧氣令一切都變成一團模糊,跟本看不到人影。
蘇懓楓一個小白領哪裡見過這種詭異的場面,已經有點嚇傻了,張博趙瑾也不知所措,這時我這種經歷過生死場面所磨練出的心理素質就顯現出來了,毫不猶豫的拽住三人就往吧台後面躲,一邊躲一邊朝葫蘆娃他們高呼:“我保護他們,敵人交給你們了!”
“你就直接說你想跟他們一起躲著就行!”杜非毫不客氣的拆我的台,一把將凌未墨也推了過來,“這裡你幫不上忙,跟他們一塊兒躲著去!”
“這,這到底是怎麽回事?”躲著吧台後面,蘇懓楓總算從剛才的失神中反應過來,帶著哭腔問我。
我一邊探頭往吧台外面看,一邊沒好氣的回答蘇懓楓:“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們阻撓拆遷的原因嗎?外面那個就是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