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剛剛把多余的水分排乾淨,我非得尿了不可,枉費我花了這麽多心思,還打扮成這傻缺樣兒,結果跟未來老丈人見第一面竟然是這麽尷尬的局面,我的好形象全他媽的毀了! “叔!”我把全身內力集中在臉皮上,總算擠出一團比哭還難看的笑臉,伸出雙手,熱情的去握趙奕希他爸的手,沒想到老頭毫不客氣的把手抽走了,“別,你剛抓過那東西。”
我只能訕笑著縮回手,不尷不尬的陪著笑,尾巴搖得比栗子還殷勤。
也許是對我哈巴狗般的態度滿意,也許是懶得跟我計較,老頭總算放我一馬,背著手轉過身,“走吧。”
一路上我都在偷偷打量趙奕希他爸,見面前我就知道,老爺子退休前是刑警大隊大隊長,蘇默都是他一手帶出來的,在我想來,這個幹了一輩子刑警的老頭肯定是個脾氣暴躁,粗聲惡氣,一點就爆的人型狗熊。但現在看來不是這樣,身形乾巴巴的,比我還矮一頭,皺紋不少但並不顯老,表情雖然有點死板但顯不出幾分威嚴。簡而言之一句話,是個讓人看一眼轉頭就忘的路人甲,這也是我把他錯認成種地老農的原因。
“到了。”老爺子一把推開門,裡面竟然是三進三出的大院子,一座氣派的堂屋正對著大門,房子雖上了年頭但絲毫沒有破敗感,磅礴大氣又不失精致,這要擱民國時候你要不是哪個大軍閥的十四姨太肯定住不起這樣的房子。
進屋之後,剛開始的氣氛很和諧很美好,趙奕希的母親,也就是我準丈母娘很熱情的將我拉進客廳,端茶遞水噓寒問暖,雖說旁敲側擊的把我從小到大的經歷套問了個清清楚楚,連我幾歲抽煙幾歲喝酒幾歲開始不尿床都問出來了,但那如沐春風的氛圍倒並沒有讓我感到不舒服。倒是我那老丈杆子坐在那裡一言不發低頭抿茶,看我的眼神總是似笑非笑,對我腆著臉怕馬屁的無恥行為也是不置可否,弄得我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生怕一不小心拍馬蹄子上。
聊了半個小時,趙奕希他爸看時間差不多了,突然重重咳嗽一聲,朝趙奕希她媽使了個眼色,老太太心領神會,拉起趙奕希往外走,臨出門時有些不忍的看我一眼,勸說丈夫道:“小凱是第一次上咱家來,也是個好孩子,你別……”
“這家裡誰說了算!?”老頭聲音陡然高了八度。
丈母娘眉毛一挑,想說什麽,但最終還是什麽都沒說,拉著趙奕希出去了。
我心知真正的考驗剛剛開始,這女婿頭一次上門,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軟硬兼施又揉又打將其拿下幾乎是中國人的老傳統,現在陽春三月細雨霏唱完了,該唱捉放曹了。
看老頭那副說一不二的樣子,只怕老頭這關不好過啊。
現在客廳裡只剩我們爺倆兒,老爺子倒是和氣,遞給我一支煙,“四爺的師弟,嗯?”
我趕緊點頭,把煙接過來塞嘴裡叼著,忙不迭的給老頭點上火,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我這副恭謹的樣子讓老爺子頗為受用,吐個煙圈悠悠說道:“四爺那可是世外高人啊,當年我在刑警隊的時候多少案子都是四爺幫忙的……你倒是也不錯,我都聽我徒弟蘇默說了,凱哥,風頭正勁啊!”
雖說老頭這話裡沒什麽嘲諷的味道,我還是心裡一緊,老爺子做了一輩子刑警,對黑惡勢力肯定深惡痛絕,這時候提起我的“**背景”。擺明了要把我架火上烤啊。
我磕磕巴巴的解釋:“那個……叔,
我……” 老頭一揮手,“四爺早就跟我解釋過了,不然你以為我會讓我女兒跟你一起嗎?”
我趕緊賠笑,心裡第一次對我那不靠譜的師兄泛起感激之情。
“你的情況我也大致了解差不多了,配的上我女兒,”老頭盤著一條腿,斜睨滿臉堆笑的我,狹促道:“而且剛才你往我家地裡施肥的時候我也看了,你那個尺寸……”
“叔!!!求您別說了!”
老頭突然收斂了笑容,正色道:“你追我女兒我沒意見,能不能追到看你自己本事,不過,想做我家女婿,有些話我得先說清楚。”
“您說,您說,”我趕緊做側耳傾聽狀。
“你知道我們老趙家的淵源嗎?”
這個還真不清楚,我只是聽趙奕希半開玩笑的說過,她們家是名門望族,家學淵源之類的。
老頭一指掛於正堂的一張非常寫意的人物畫,裡面是個不僧不道,頭戴氈帽的猥瑣男:“我們趙家可是八極拳的正宗嫡傳,這是我們祖師爺。”
八極拳,相傳發祥於明末清初,八極寓“八方極運”之意,以剛勁、樸實、動作迅猛的獨特風格流傳至今,發勁可達四面八方極遠之處。其動作樸實簡潔,剛猛脆烈,殺傷力極強,傳聞練到極致頭、肩、肘、手、尾、胯、膝、足皆可傷人,據說全盛時甚至與太極拳並稱“文武”拳術,很是有名。
更具傳奇色彩的是,八極拳的創始人身世成謎,據說祖師爺是個瘋瘋癲癲邋裡邋遢疑似道士又像和尚的高人,將拳法傳於一江湖俠士之後便飄然而去渺無蹤跡,為拳法平添幾分神秘。
我看著畫像,越看越眼熟,怎麽這麽像我那妖僧師父啊!?至於丫為何被人誤認為道士,原因很簡單:老家夥自從下凡之後就沒洗過澡換過衣服,誰還能看出丫穿的是僧袍還是道袍啊?誰又有膽子頂著那迎風臭十裡的惡臭靠近了看啊?
“先人定的規矩,八極拳傳子不傳女,代代相傳生生不息,”老頭繼續說道,“傳到我這一代,嫡傳本家只有奕希一個女孩,雖說我不至於迂腐到眼睜睜的看著老祖宗的好東西失傳,但香火傳承不可斷……”
聽到這裡我總算是聽出點苗頭了:老頭這是拐彎抹角要我入贅啊!
這可就有點欺負人了,要說做上門女婿我也就忍了,雖說腰杆不直吧但好歹也是名義上的一家之主,入贅可不一樣了,不但我兒子得姓趙,連我都得改叫趙葉氏,要按老規矩成親的話我還得坐八抬大轎讓趙奕希娶進門……換你你受得了啊!?
我小心翼翼的問:“小希她什麽意見?”
“我的女兒我說了算。”老頭蠻橫的打斷了我。
“那如果我不同意呢?”
“那你以後就別見我女兒。”
嘿!這老頭也忒霸道了點,咱這種生在新社會長在紅旗下的跨時代青年豈能向他這種封建老頑固低頭,我也不知哪來的勇氣,挺直腰杆,直視老頭,略帶挑釁的反問道:“如果我非娶你女兒不可呢?”
老頭倒是一點都不生氣,笑眯眯的說道:“那就說不得了,按趙家的規矩,過三關。”
……我覺得吧,我似乎,大概,好像上老頭的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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