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迪森,詹特們!二位點的兩杯血腥瑪麗給您做得啦,慢用您呐…”耳邊傳來一聲粗悶的京腔大嗓門兒,把我從記憶中瞬間抽離了出來。我抬頭一看,吧台的另一面突然站了個大黑塔,而這位一看不是別人,正是我久違了的兄弟,大飛。
“邵帥!你丫跑哪去了?這些年快把老子想死了都。”
我說,“同志哥!聽黨的號召跟了黨走,是我能說了算的嗎。不過,現西南戰事已平,終於可以光榮班師回京,供你我兄弟二人盡情開懷暢飲啦!”
沈莉瞥了一眼大飛,又轉頭瞥了一眼我。正襟危坐,清了下嗓子說到,“咳咳!..我說你倆別這樣酸行不行,沒點正形兒,搞得跟半個世紀沒見一樣,就跟台海兩岸同胞重逢似的。”
“那什麽,大飛,這酒是你調的嘛?跟你說啊,你調的我可不喝啊。我怕嗆死。”沈莉接著說。
大飛衝著沈莉壞笑了下,“我說沈大隊長同志,我調的怎麽啦!我調的才實在呢,不像大背頭那孫子偷奸耍滑的,缺斤短兩。我在配料上那可不含糊啊,絕對不兌水,都足份足量地乾活。不過你倆也是,不撿點貴的點,不好好黑丫大背頭一把,怎麽就點了兩杯西紅柿汁啊?”
沈莉聽罷愣了一下,回頭看了眼我,回問大飛道?“這紅不拉幾插個芹菜梗的是西紅柿汁?他奶奶的,我說怎麽大背頭那麽痛快呢,便宜他了。“
我瞄了眼酒單上的價格,我操,這插了菜梗子的西紅柿汁居然一杯要五張大團結呐!撓了下頭咒罵到,“擱我們那邊菜市場這些錢買西紅柿不得論筐裝啊!這大背頭是夠黑的啊!”
此時大飛接我話茬說,“我說老邵啊老邵,大西南當兵當傻了是不是!現在祖國發展可是日新月異,一片欣欣向榮。這小酒吧才收幾個錢!哪天哥們兒帶你撩一趟王府飯店,貴賓樓轉一圈去,人家賣的酒水那可都是收美刀噠!”
“行!說好了啊,不去你丫都是孫子,可醜話說頭裡,你丫可不能帶我真的純轉一圈啊!眼巴巴看一下就回來。”我一臉蔑視地回懟大飛。
“那怎麽會?我現在也是有身份的人了。”大飛順勢一拍屁股兜,“別看哥們之前不濟,哥們現在也是有錢的主了,前一段跟著一導演的劇組還在王府飯店裡住過一陣,那裡面比這破酒吧牛逼多了。”說到這,大飛反應出來什麽似得,下意識看了眼沈莉,又補充道,“呃,不過嘛,沈大隊長給我安排在這裡做個臨時臥底也不錯,只不過還得走個另類群眾路線扮個娘炮,可他媽的憋死我啦。嘿嘿,就是這辛苦費嘛,是不是能給再長那麽一丟丟,嘻嘻,那就更好了…”
“長你個滿嘴起大泡!知不知道?隊裡的經費就這麽多!我跟你說啊!劉宇飛,找你於公那是組織上信任你,於私是我給你臉了,有些黑資料我可以不提了。你可別給我來勁啊!”沈莉怒目圓睜,邊說邊隨手從斜挎的金屬鏈皮包裡掏出了煙。
啪~的一聲!只看劉宇飛瞬間雙手逢迎過去把個防風火機打著,等在半空中。
“嘿嘿嘿,這不是開玩笑呢嘛,都是給政府辦事,多少意思意思就行,不嫌少不嫌少。多少是多啊,都是我們群眾應該配合的,是不是,嘿嘿。”
沈莉拽出一支煙,夾在纖細的右手食指與中指之間。眼睛狠狠地瞪了一眼劉宇飛,這才緩緩地探過身去,對準火輕吸了一口將煙點著。
“沒有一個讓我省心的就,說說,我走後那邊看見什麽可疑的人了沒有?”
大飛委屈地解釋道,“回您話,真他奶奶邪性,我已經刻意的娘的不要不要的了,您說的那個同性戀殺人狂幾天了都,就是不露頭,咱們那個事前給我預備的案犯畫像靠譜嗎?你說咱們能偽裝,他是不是也可以易個容喬裝下什麽的吧。
“劉宇飛大兄弟,你是大智若愚給老娘看呢還是真傻呢。老娘再說一遍,全部都有可能,只要有搭訕的或行為疑似的都要向我們安插在人群裡的帶棒球帽的便衣通報盯住。一個都不放過!”眼見著沈大隊長的煙熏妝都快氣花了,氣的口乾舌燥立馬拿起那杯西紅柿汁就飲了起來。
沈大隊長說到棒球帽,我也被莫名地給逗樂了。回頭又瞅了眼滿舞場裡的人群,這也忒明顯了。放眼望去,大皮鞋,小鬥篷,棒球帽的打扮兒的國字臉,怪怪,就像是梅花樁似的均勻戳在場子裡基本除了立正就是溜達,和年輕人扭搭扭搭盡情搖擺的舞姿形成強烈反差。就像是釣魚的人,拿著魚竿站在河邊大喊,今兒個老子不釣你,老子要來拿網兜子抄你來啦,來!你倒是蹦起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