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大茂沒有回答他們的話，擺擺手就回自己的辦公室去了。

　但是現場的這些人一點都輕松，兩輛車根本拉不走。

　他們這邊人還沒拉完呢，小當已經把每個學生的花費給算出來了。

　包含服裝費、洗漱用品、床單被罩、食宿費。

　小當甚至把電費，還有剛點上沒多久的煤球費都給寫進去了。

　小當拿著厚厚一遝文件走進原西縣的時候，他們這邊可就忙起來了。

　已經有了前車之鑒，沒人去故意拖延。

　但是這一下子涉及到小三百的家庭， 幾乎包含了所有公社。

　原西這邊開完大會，電話到公社變成小會。

　大家在說這些學生是惹事精、白眼狼，要知道當時這個條件，所有人都動心了。

　只不過上面卡的緊，他們才沒機會把自家孩子送進去。

　現在到好，送到他們手裡的白面饃， 竟然還嫌沒肉菜搭配，你們怎麽不上天呀。

　說歸說他們也知道這個錢不好收，隨後民兵就被動員起來了。

　然後這些人頂著寒風、心裡罵著這些白眼狼。

　騎著自行車往各個村裡跑去，當他們到達各種負責的村莊時。

　有很多家庭正在吹捧他們孩子，在學校吃得飽、穿得暖呢。

　白面饃饃管夠，每天都能吃上豬肉白菜，那生活比村長家過都好。

　當村幹部跟公社的人一進來，說了下他們孩子做了什麽。

　然後遞給他們這張長長的帳單，隨後就傳來質疑的哭罵聲。

　這時候不管他們家有沒有，總之沒有一個人想出這個錢。

　這時候公社的負責人員，那可是一點面子都不給他們。

　當時就拉下來臉呵斥，轉過頭來又跟村幹部敲死了日子。

　收不上來就怎麽、怎麽樣，然後帶著人離開了村子。

　但是這些公社的，天天跟村裡的人打交道。

　誰家是個什麽樣的人，基本上都了解的差不多。

　能怎呼住的，他們一點也不在意。

　但是相對刺頭要多一點，因為這時候窮的原因很明確。

　懶、賴、痞、孩子多，越是這樣的人家，越不會老實出錢，他們對此也有準備。

　在這民兵守在出村的畢竟之路， 防止這些人去原西鬧事。

　當天晚上就收攏了不少人，甚至還有一大家子帶著棍棒的。

　當然也有的地方疏忽，讓有些人跑到學校門口。

　這都被派出所的給接走了，學校裡面連點風聲都沒收到。

　這段時間整個學校都是壓抑的，無論老師還是學生都是一個樣子。

　他們很多人都想不明白，學校都給這樣的待遇，那些人為什麽還要這樣?

　老師比他們還多擔憂一點，那就是來之不易的待遇。

　田潤葉跟田曉霞往許大茂辦公室跑了好多趟，可惜許大茂根本不見她們。

　第二天傍晚的時候，小當就收到了原西縣的處理結果並附金錢。

　他們一開始是想見許大茂，就算田福軍打電話都不行。

　一共277名學生，其中年滿18歲260名。

　為首的一共有19個人，他們這次就是想用這件事逼迫學校讓步。

　因為這些人，知道自己考不過第三輪，但是又不想被勸退。

　才用這樣理由來煽動大家，最終達到他們的目的。

　看完這個解釋，許大茂心裡一陣冷笑。

　這麽好用的腦子，為什麽不用到學習上呢?

　最後附屬了有些學生家長的態度， 和他們處理事情耗費的精力。

　許大茂看完這些材料以後，用手捏了捏自己的眉心。

　然後快速的召開了一個小會， 把原西縣的處理結果讓他們看了一下。

　許大茂:“這次的事情， 之所以會發展到最後這個樣子，在座的各位老師有很大的責任。”

　“你們天天跟學生在一起，就一點都沒發覺嗎?”

　“為了讓大家記住這個深刻的教訓，凡是有學生涉及到這次事件的老師。”

　“一律扣除半個月的工資，那些負主要責任學生的老師，扣除一個月的工資。班主任一個半月。”

　“並且在未來的一個月內，你們的夥食要自費購買。”

　看著下面的老師開始交頭接耳，並且聲音越來越大。

　許大茂拿著水杯。輕輕在桌子上磕了幾下。

　“有對這個決定不滿意的老師，可以當面提出來。”

　“其他的我管不了，但是幫你們把工作換回到原先的單位還是可以的。”

　聽到許大茂這樣說，下面好像被按下了暫停鍵一樣，一點聲音都沒有了。

　他們才不舍得會原先的單位呢，工資、待遇那是天地之別。

　許大茂:“還有一件事情，希望各位老師回去告訴那些學生。”

　“這次的考試成績出來以後，前十名的孩子跟原先一樣吃飯。”

　“名次十一到二十的，學校免費提供差一點飯菜，其余的全部自費吃飯。”

　“讓那些沒有把握的學生，在來的時候帶上買飯的錢。”

　“確實沒錢的，每頓免費三個黑面饃，想要吃好一點就用功讀書。”

　“另外，今年的年底考試，不是勸退200名，是勸退400名。”

　“以上的決定，就當做他們知情不報的處罰，不是不參與就代表著他們有良心。”

　“你們，還有學生們，應該感謝原西解決的速度快。”

　“要不然明天的這個時候，我已經在回去的路上了。”

　“還有就是，凡是參與這件事的親屬，那怕他們家在窮，我們學校也不讓進。”

　“小當，你下面把這事跟進一下，散會。”

　許大茂前腳一走，後面這些老師就開始抱怨那些惹事精了。

　這次幾乎所有的老師都被牽扯進去了，他們嘴上抱怨，心裡指不定怎麽罵呢。

　小當全程在一旁冷眼看著他們吐槽了一會，才讓他們抓緊去告訴學生。

　當這些老師帶著怒氣回到教室，把事情說了一下。

　整個學校幾乎是一片哀嚎，學生們就沒那麽好的涵養了。

　大部分人都是開口就罵，同村、同姓也撲不滅自己被他們給坑了的怒火。

　這次考試在一片哀嚎聲中進行的，隨著兩天后的成績公布。

　除了班級前十名，幾乎沒有不罵那些人的。

　這股怒火一直被學生們帶回村，跟家人把情況一說。

　脾氣暴躁的直接上門就罵，等事情傳開以後。

　罵他們家的人數開始增加了，其中還有他們叔伯兄弟。

　田福軍家。

　他們夫妻兩聽完田潤葉講述許大茂的話，臉上也非常無奈。

　徐愛雲:“為什麽就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呢?還好這次處理的快。”

　田潤葉:“我感覺許校長真的有想走的心思，我去了好幾次都見不到人。”

　田曉霞:“都怪那些不知足的滾蛋們，當初我可是去四九城大學裡面看過的。”

　“我們這個學校比那邊的條件好多了，這樣的人當初怎麽會讓他們進學校的。”

　田福軍:“還好潤生那邊沒有參與，要不然我們更沒法面對許老師。”

　田潤葉:“他敢參與的話，我就打斷他的腿。”

　徐愛雲:“伱們明天帶著食材去許老師家，既然他不想來我們家吃飯。”

　“那你們就過去做，無論許老師走不走，關系一定要處好。”

　田曉霞:“現在能買到山雞嗎?野兔也行。”

　徐愛雲:“不好說，我明天早點去給你找找吧。”

　田潤葉這次沒有提出回家，反而非常期待明天的到來。

　第二天，田家姐們兩個來到山頂的時候。

　依舊是小當給開的門，看到她們手上拎著食材。

　“你們這是要幹嘛?”

　田潤葉:“大冷天的，我們帶了點食材過來，中午一起吃點熱乎的。”

　可惜她們根本見不到許大茂，他一早就到明珠去了。

　這一次田家姐妹兩個都留下來陪小當，可惜的是許大茂回來的時候，她們都已經睡了。

　一直到第二天的早上，她們看到兩條狗趴在許大茂門口，才知道人已經回來了。

　田曉霞看到許大茂出來，一副幽怨的樣子上前跟他打招呼。

　“你已經第九次丟下我，自己偷偷地跑出去玩了。”

　許大茂直接賞了她一個腦瓜崩。

　“哎呦。”

　“你的表達方式還是沒有長進，這樣你如何能考上大學?”

　田曉霞:“那你就幫我補課吧，好不好。”

　許大茂:“我幫你補課?我收費可是很高的，你出不起這個價錢。”

　“能有多高?把我賣掉夠不夠?”

　許大茂看了看她，然後又賞了她一個腦瓜崩。

　“小姑娘家家的，說話注意一點。”

　“那你幫不幫我補課嘛?”

　許大茂揉了一下田曉霞的腦袋。

　“看心情、還有時間吧。”

　田潤葉就在一旁看著妹妹跟許大茂互動，心裡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

　這次回到學校以後，整個學校的風氣變的更好了。

　不好也不行呀，無論是班主任，還是普通老師，看向學生的眼光就很不對勁。

　並且教鞭整個東西，這次開學好像已經變成了老師們的標配。

　用不用得上先不說，就問你怕不怕。

　要知道這年頭，打了也是白打。

　家長知道了也只會說說打的輕，讓老師隻管教訓。

　這次考試間隔時間是一個半月，是為了跟縣裡面一同考。

　老師們為了讓自己看好的學生，在這次考試時候能夠奪冠。

　開始給這些苗子補課，為了他們共同的獎金奮鬥。

　這次的考試成績，關系到這些學生能不能過個舒心年。

　就連在學習上吊兒郎當的郝紅梅，也被在過氣氛給感染了，開始用功的讀書。

　可惜的是她的成績落下的太多，有些學科她根本就學不進去。

　老師也不可能單獨給她補課，好不容易想要學習的她，又給卡在了這裡。

　在整個班級裡面顯得有點格格不入，但是她也只能這樣。

　田曉霞還真的黏上了許大茂，午休的時候來找過她兩次，被懟走了。

　她改成下午放學以後了，每天都纏著許大茂幫她補課。

　然後在他這裡混點吃的，看著她不斷咀嚼嘴。

　許大茂有點懷疑補課什麽都是次要的，找東西吃才是主要的感覺。

　時間很快就接近這次考試的日子了，許大茂沒有跟上次一樣，找那些差生談話。

　因為沒有必要了，這次他們要還是墊底的話，就會被學校勸退的。

　對於這樣的人，實在不值得他去浪費這個精力。

　這次統一考試以後，在過個十來天就要放假了。

　雖然現在還沒有年假這一說，但是也阻擋不住大家過年的心情。

　田曉霞告訴他，他們這邊會有很多的活動。

　推上碾子壓糕面、蒸黃饃饃、做黃酒、擀雜面、炸油糕...等等。

　這些在過年時候吃的東西，都要在年前準備好。

　還有許多家會被小孩子做一個“棗牌牌”，一直要帶到12歲。

　大年三十那一天，除了貼對聯這些全國都有的習俗外。

　她們這裡還有一種獨特的習俗，那就是“打醋炭”。

　“打醋炭”，就是在鐵杓上放一塊燒紅的煤炭，再澆上醋。

　“打醋炭”要在家裡的每個角落進行，不能落下一處。

　夜幕降臨的時候，家裡的婆姨在門邊放上炭塊和冰塊。

　在門後立個擀杖和刀斧，老一輩說這樣能鎮邪。

　另外他們這裡的大年三十，一般家裡都會加滿燈油，整夜不讓它熄滅。

　說這個樣子能夠保佑一家人，四季平安長命百歲。

　他們吃完晚飯的鍋裡面，也一定要放點吃食，這個叫“照鍋”，寓意這明年一年不缺吃。

　大年初一的拜年，這裡叫“問強健”。

　小輩見了長輩都要“問強健”，像“爺爺強健啦”，“奶奶強健啦。”

　長者便回答“娃娃乖著哩”， 意思是誇孩子健康進步。

　這種拜年禮俗，不僅限於孩子，就是已娶妻養子的漢子見了長輩也是如此。

　除此之外還有各村的秧歌隊和腰鼓隊，先在村裡轉一圈。

　然後就會來到縣城，最後選出表演好的，還會到市裡面演出。

　這不單單是榮譽，還代表著工分，所以每個村都會很用心的去辦。

　許大茂:“嗯~是挺不錯的，很有地方特色，可惜我要回家過年。”

　田曉霞眨這大眼睛看著他說。

　“你在我們這裡過年好不好，我一定從頭到尾帶著你去看最好的表演。”

　“好不好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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