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這是手掌碰撞地面的聲音，他的膝蓋離地面僅有零點一公分，那有些顫抖的手臂將整個身體撐起，站立果然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他隻堅持幾秒鍾就雙腿發軟了，不過時間肯定會逐漸變長的，他有這個信心。

　　“哎……”

　　卡爾坐到地上，活動有些發酸的手臂，他不記得孩童時第一次站立是什麽感覺，不過那種興奮之情應該和現在差不多，這場意外給他帶來一場前所未有的體驗，這應該算是一件好事吧，至少他有機會去了解身體的運行方式，知道每次簡單的運動都需要牽動不少神經和肌肉，也讓他對生活有了新的看法。

　　“有點硌得慌。”

　　卡爾伸手向後摸索，發硬的床鋪就在不遠處，他向後蠕動，掙扎著爬到床上，這個動作花費了很長時間，他趴到床上一點都不想動，就想這樣過完一天。

　　“卡爾先生，該吃晚飯了。”

　　不知過了多久，卡爾被護士的推搡叫醒，他揉著乾澀的眼睛，露出迷茫的表情。

　　“吃飯了。”護士見狀重複了一遍，並試著將卡爾扶起。

　　“好的。”卡爾順勢坐起，接過護士手裡的餐盒。

　　“你最好不要做危險的動作。”護士出聲提醒，她記得離開時卡爾不是這個姿勢。

　　“我沒有做啊。”卡爾的語氣非常認真，他說瞎話的本事越來越好了。

　　“最好是沒有。”護士沒有多說什麽，她能看出卡爾的身體沒有受到二次傷害，索性就暫時不管這件事，給出忠告後直接離開。

　　“好像生氣了。”卡爾小聲嘀咕了一句，埋頭專心吃飯。

　　“應該是比較忙，總覺得這家醫院就她一個護士。”

　　“我也這麽覺得，總看她都有點審美疲勞了。”

　　“你不是挺喜歡她的?”

　　“瞎說什麽大實話。”

　　卡爾拿起床頭的餐盒，將它與手裡的這個合在一起，他記得護士說過會來收，也不知是被什麽事情耽擱了，好像一天都在忙，醫院裡有這麽多患者嗎?

　　“嗝～”

　　卡爾打著飽嗝，把餐盒放到床底，他斜靠在床頭看著鐵杆，不知道在想些什麽，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這時他突然想起來一件事，現在和之前的那個病房，好像都沒有擺放鍾表之類的計時器，是每個房間裡都沒有，還是只有自己待的房間裡沒有擺放。

　　“卡爾先生，晚飯吃完了嗎?”護士走進房間，看上去有些憔悴。

　　“吃完了。”卡爾將餐盒遞給護士，並關心的詢問，“你看上去很累，要不要在這裡休息一會兒?”

　　“不用了。”護士拒絕了卡爾的好意，拿著餐盒離開。

　　“行吧。”卡爾沒有強求，只是心疼的看著護士那有些消瘦的背影。

　　“這個醫院是不是壓榨員工啊?”凱提的聲音出現在腦海，這也是卡爾的疑問。

　　“護士本來就是很勞累的職業吧?”卡爾也不知道該如何處理，他只能盡量不去麻煩護士。

　　“是不是沒幾個人願意做護士啊?”

　　“韋恩醫院的待遇應該不錯吧?”

　　“可能專業的護士沒幾個。”

　　“也可能專業的護士都被殺死了?”

　　“你為什麽會有這種想法?”

　　“因為這裡是哥譚。 ”

　　“真是一座美好的城市。

”　　卡爾決定再嘗試一下站立，這次起碼要堅持到十秒鍾，他做好準備工作，雙手直接離開鐵杆。

　　“10”

　　卡爾在心裡默數。

　　“9”

　　這好像不是很難。

　　“8”

　　只要有毅力就行。

　　“7”

　　努力的堅持下去。

　　“6”

　　雙腿傳來疼痛感。

　　“5”

　　好像有鋼針在扎。

　　“4”

　　衣服被汗液浸濕。

　　“3”

　　視線正逐漸模糊。

　　“2”

　　隨時可能會暈倒。

　　“1”

　　現在數到多少了?還是站立的姿勢嗎?雙腿似乎沒有知覺了，十秒鍾是不是有點勉強?下半身不會癱瘓吧?難道以後要坐輪椅嗎?這樣還能去局裡報道嗎?

　　“嘶～”

　　疼痛感再次傳來，雙腿應該保住了，他試著去控制，發現無法感知腿部的位置，不會真的變成殘廢吧?

　　“你站起來了。”

　　誰在說話?

　　“這次是真的站立，接下來可以試著行走。”

　　“真的可以嗎?”卡爾忍不住發問，他現在根本無法控制腿部的肌肉。

　　“不要刻意去控制，這是幾百萬年形成的本能。”

　　“行走是本能?”

　　卡爾下意識的重複，現在處於一種奇特的狀態，對外界的感知還在，但卻要很久才能反饋到大腦。

　　他向前邁步。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