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我的意見是,咱們最近幾日最好不出門,等風頭稍過,咱們再出動。”
肖山看向眾人。
他也無奈,雖然想找天下會報仇,但也得保重命才是。
雖然他有資格與楚家坐在這兒吃東西商談事情。
但他非常清楚,他其實就是個炮灰罷了。
就像這幾日,出門劫掠天下會的事情都是他在做。
而如此做的後果便是,若被天下會發現,那他絕對就是第一個死的人。
所以,他想給自己找點後路。
聞言,楚懾與楚蕭雲對視了一眼,楚蕭雲正要說話,卻被他父親用眼神製止。
“肖兄,我知道你在外很危險,但你當知,吾等就是要讓天下會亂起來。
若吾等現在停止活動,那那些各城有心思的人肯定會覺得吾等不能成器。
若如此,那吾等的反天下會之事幾乎便沒有任何意義了。
你放心,吾已經聯絡了梁交、北陽、流沙等諸多城中小有勢力之人。
只要吾等再扛上一段時間,他們便會同時起義推翻天下會的統治。
而且,就算不信吾與那些人,難道你還不信劉先生嗎?
劉先生的來歷想來你也有所了解,有他們做靠山,吾等有何可怕?”
楚懾的話語中充滿了誘惑。
肖山張了張嘴,還沒說話,旁邊的劉先生卻開口了。
“吾已經給我門中傳了消息,最遲七日,師傅便會派遣援軍前來。
到時候,咱們便不用躲了。”
劉先生嘴角上揚,目光溫和的看著肖山。
“罷了!既然劉先生都如此說了,便再等七日吧!”
肖山歎了口氣,說道。
“哈哈!這才對嘛!肖兄放心,若將天下會搬倒,這邊城北邊四城都給你肖家。
有四座城池,你肖家一定可以比以往更繁盛。”
楚懾大笑道。
肖山面上雖然附和著露出了笑容。
但他心裡卻是又冷又苦澀。
他的確恨天下會殺了他全家,奪了他家祖傳的家業。
但現在,他也想活著。
通過剛才的交談,他算是知道了,這楚家與那劉先生正在給他畫大餅呢!
現在想想,他當初加入進來就是個錯誤。
天下會哪裡是那麽好對付的。
那燕雄現在連沙海宗都奈何不得,憑他們幾個?
憑劉先生?
這劉先生武功的確厲害,但若遇到危險,他恐怕第一個便逃吧!
這頓飯肖山吃得索然無味。
他腦海裡都是自己該怎麽辦。
不知不覺,夜色已經降臨。
今夜的雪比往日更大了。
這讓肖山心裡稍稍安穩。
雪下的越大,他們白天留下的那些痕跡便會消失的越快,這會讓天下會更難找到他們的所在之地。
……
寒風刺骨,鵝毛大雪紛飛而下,整片天地白茫茫的一片。
噗呲……
丁先抓起一把雪塞進嘴裡,咯吱咯吱的嚼動了一陣,隨後俯身爬在雪地上細細打量。
他天生有一雙夜眼,能在夜間視物。
突然。
他眼睛一亮,不顧冰雪的寒冷,一臉激動的用通紅的手將地上的雪扒開,從雪中找出一塊已經結冰的黑色物件。
將黑色物件放在嘴邊,用舌頭舔了舔。
“哈哈哈!終於被我發現了蹤跡,我看看,這個方向是哪兒。”
一張稚嫩的臉上全是喜意,他從腰間掏出一張羊皮放在地上鋪開。
“這條線是石頭、香花、馬、雪塊。
哈哈哈,我知道了,賊寇就在馬家堡或者霜義寨。”
羊皮上是一副簡陋的地圖。
地圖上只有一條條線,以及用各種漠北常見的東西代表的地名。
許先並不識字,也是個窮人,買不起地圖。
所以,他只能自製了一副簡陋地圖,因為北原城有很多白色的石頭,所以他便畫了一塊石頭。
玉香寨在春天開滿了各種香味的野花,所以他畫了一朵花。
而馬家堡與霜義寨,他則是分別畫了一匹馬跟一塊冰塊。
此時,他很確定,他前方只有馬家堡與霜義寨。
許先的父親以前是個獵人,專門在荒原上狩獵野狼以及野生牛羊以及馴服野馬到城裡去買。
日子也還算不錯。
不過,一年前,他父親與人在荒原中狩獵時,遇到了馬匪。
馬匪看著了他們的收獲,一刀劈死了他父親,奪了貨物揚長而去。
沒了父親,他的日子越來越難。
為了生活,他只能小小年紀便自己出來狩獵獵物。
不過他一不會武功,二沒有同伴,自然也就獵不到好東西。
半年來,他幾乎是吃一頓餓一頓。
更讓他絕望的是,今年的雪格外的大。
這種天氣,荒原上的獵物早就往南方轉移了。
沒有獵物,等待他的,有可能便是無聲無息的死在家裡那間破舊小房間裡。
就在許先絕望到想找個地方自殺的時候,北原城戒嚴了。
原來是有賊人在荒原上搶了天下會的商隊, 天下會怕賊人前來攻城,所以才戒嚴。
因為賊人來去無風,幾乎是搶了貨便跑,所以天下會至今沒有發現他們的老巢。
為此,天下會在各城發出了懸賞。
只要有人發現賊寇的蹤跡,便可獎賞五百兩紋銀。
五百兩銀子是多少?
許先從未見過。
他見得最多的銀子是三十兩。
那是他父親還在的時候一年的收獲。
於是,雖然知道危險無比,他也毅然穿上了家裡所有的衣服,把自己裹成了一個粽子,拿著最後幾個銅板買了幾個饅頭便朝荒原而來。
起先兩天,他在冰天雪地裡一無所獲。
甚至,在前天夜裡他差點就被凍死了。
好在,他熬了過來。
可能是運氣好。
就在今日,他竟發現了一地才剛剛被人殺死的屍體。
那些屍體上的衣服是那麽惹人注目。
許先就曾無數次夢想過自己有一天能穿上這種衣服。
那是天下會的服飾。
那一地的屍體是天下會的商隊。
許先沒有停在原地。
他從屍體上摸了幾袋乾糧後,便毅然決然的朝馬蹄離開的方向追去。
人與馬的速度自然不可能相比。
更何況他是個普通人。
許多次他都差點追丟了,但他硬生生從雪地裡刨出馬糞,刨出車軲轆印,直接追到了這裡。
許先抬頭看向天空。
天空中雪花片片落下。
他知道,他今生的軌跡或許要從這塊馬糞開始發生轉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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