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當太子?
不想當皇帝?
萬貞兒不知道該如何勸慰朱見深,當然她知道,眼前這個小男人其實就正如他說的那樣,一點都不想當皇帝,可——那又如何?你是正統皇帝的兒子,是宣德皇帝的孫子,更是幾度的太子,你以為你能逃脫得了你的命運?
輕輕的把朱見深摟在自己的懷裡,用自己的心胸去溫暖朱見深那委屈的心靈,輕輕的說道:“小郎,不就是太子麽,咱又不是沒當過,怕什麽啊……”
怕什麽?
朱見深的心中有很多話,想說,卻不知道該說什麽。
這回跟原來的能一樣麽?
原來的他可以不管不顧,只需要當一個吉祥物,乖寶寶就好了,但這次,他是要當槍啊!
怕倒是不怕,只是……
唉,想了半天,朱見深還是沒有想出什麽辦法來——一個皇帝,當他想要辦成一件事的時候,這件事大約就有了一般的成功率,可如果要是大臣們也這麽想的話,這事大約就能成!
現在恰恰是如此。
慢慢的,朱見深就迷糊起來,很是香甜的睡覺了!
第二日,朝堂之上,一身大禮之服的朱見深站在朝堂之上,景泰帝朱祁鈺立於禦台之上,看著下面的文武大臣,沉聲說道:“興安……”
大太監興安往前一站,朗聲念道“萬歲爺欲冊立太上皇長子為皇太子,諸位可有條陳異議?”
諸位大臣,無人說話。
畢竟再此之前,他們早已經商量好,甚至已經讓商輅都起草好了奏章,但這個時候,顯然是不能說話的。
畢竟,那個時候眼前的這位主兒,病重呢。
現在人家春秋鼎盛卻要立太子,這事透著股蹊蹺。
再說了,昨天的事,大家心裡可都泛著低估呢……
見到所有的人都沒有言語,景泰帝朱祁鈺笑了笑,很是滿意的點點頭,對著興安說道:“念吧……”
興安這才從旁邊的小太監手裡接過聖旨,緩緩打開,朗聲念道——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自朕奉太上皇遺詔登基以來,凡軍國重務,用人行政大端,未至倦勤,不敢自逸。緒應鴻續,夙夜兢兢,仰為祖宗謨烈昭缶,付托至重,承祧行慶,端在元良。太上皇長子朱見深,為宗室首嗣,天意所屬,茲恪遵初詔,載稽典禮,俯順輿情,謹告天地,宗廟,社稷,授以冊寶,立為皇太子,正位東宮,以重萬年之統,以繁四海之心。朕疾患固久,思一日萬機不可久曠,茲命皇太子持璽升文華殿,分理庶政,撫軍監國。百司所奏之事,皆啟皇太子決之。
布告天下,鹹使聞知。”
這——
聖旨都擬好了?
您這麽著急麽?
內閣的吏部尚書王文、禮部尚書胡濙、兵部尚書於謙面面相覷的看了一眼,整個時候王文往前一站,朗聲說道:“陛下,還沒用印呢?”
這話說的是委婉,可意思很明確,那就是這事還沒過內閣呢?
景泰帝朱祁鈺卻是緩緩的說道:“那就用印吧,怎麽,王愛卿還要什麽異議?”
王文能說什麽?
只能無奈的退回去,看向兵部尚書於謙。
於謙卻沉默不言。
景泰帝朱祁鈺卻笑了起來,緩緩的說道:“太子啊,你上前來,朕為你介紹幾位老師……”
“這位是太子太師王文……”
“這位是太子太師胡淡……”
“這位是太子太傅陳循……”
“這位是太子太傅高谷……”
“這位是太子太傅於謙……”
“這位是太子太保何文淵……”
朱見深望著眼前這些大臣,
心中有句MMP不知道當講不當講,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這些好像應該還是上一位太子朱見濟的太師、太傅、太保吧? 現在又給他了?
您老就不怕水土不服?
又或者您老就沒點其他人了?
就這,我特麽還想著組建自己的班底?
我想啥呢!
一一施禮之後,朱見深開始聽著諸位大臣討論自己的冊封大典,可是他心裡卻在琢磨一個問題,我都太子了,我的太子妃……呃,錯了,是我的東宮呢?
聽著這些人再為一個小小的什麽官在爭奪,什麽授冊寶官,什麽讀冊寶官,什麽捧進冊寶官,什麽受冊寶官內使、舁冊寶亭內官,還有什麽承製官、宣製官、讚禮官……
都是些無趣的話題。
許久之後朱見深還是沒有聽到自己想聽的,心中不由的感慨,這真是形式主義的典范了。
又過了許久,朱見深依舊沒有聽到,實在忍不住的小聲說道:“叔叔,叔叔,我都太子了,我的東宮在哪裡啊……”
原本聲音不大!
可這裡是奉先殿啊!
所有的人都停止了討論,一致的眼光,齊刷刷的看向朱見深,心中都在琢磨一個問題——
歷史上,被冊封的太子,擔心自己的住處,這怕是第一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