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嘭嘭……
接二連三,快速而清脆的射擊聲把定襄伯郭登驚呆了!
這燧發槍的射擊速度竟然是火繩槍的好幾倍,而且射擊的硝煙也小很多,無論是趴著、跪立、還是站立都能靈活的設計,這般算起來五排射擊方陣比起來竟然比四千人的鳥銃部隊還要厲害,加上皇太子殿下早就準備好的幾十們虎蹲炮,定襄伯郭登甚至有信心自己不用戰死。
但他終究是多年沒有上過戰場,對於蒙古騎兵的針對之法也略顯被動了一些。
翁牛特部的毛裡孩本身就是來突襲的,開始的時候固然被打懵了,可片刻之後便該換了戰法——兩翼包抄!這事蒙古騎兵最常用也是最熟悉的戰法,用起來自然是得心應手。
這下燧發槍部隊的人員缺陷便成了最大的問題,如果不是保定侯梁珤率領著錦衣衛和夜不收以及勤王部隊中的一些騎兵拚死殺敵、騷擾,定襄伯郭登真的怕他們會衝破自己的阻擊,直接攻擊朱見深的中軍大營,從而一敗塗地。
“伯爺,這樣不成啊,被動防禦的話,遲早要被他們突破的……”燧發槍部隊的統領張傑跑來,對著郭登說道。
定襄伯郭登當然知道這個問題,只是這才剛剛半個時辰啊!如果真的要被他們突破,那麽皇太子定然會被前後夾擊,到時候,青史之上如何記載自己?
咬咬牙,皺著眉,定襄伯郭登沉聲說道:“這隻新軍有沒有裝備手榴彈?”
“有!”
“告訴炮兵部隊,急速射擊兩輪之後,暫停射擊,然後放近了之後,以五十步為準,手榴彈在短時間內全扔出去,然後虎蹲炮把所有的炮彈都給打出去,如何?”
定襄伯郭登這一段時間也沒少琢磨府軍前衛的裝備和戰法,也算是有些心得,這個時候他卻只能同張傑商量。
張傑想了一下,才緩緩的說道:“只能如此了,然後我讓所有的兵卒都上刺刀,到時候如果不行的話,只能血戰到底給殿下爭取時間了……”
“嗯,去吧……”
兩輪炮擊之後,是五段擊的火槍,然後是急速的手榴彈之後,又是急速的炮擊,一瞬間,天地為之變色,那硝煙都要變成紅色……
翁牛特部騎兵也被這一招給清理的足足一裡地的空白出來,那一裡地上的人都去了哪裡,自然是躺在了地上,血流滿地,馬屍橫野……
但蒙古太師翁牛特部酋長毛裡孩畢竟是一個梟雄,看著對方那只有一兩千人的戰陣,有心想要繞過去,卻又怕自己後路被抄,畢竟現在的他只剩下不足一萬的騎兵。於是他也發了狠,再一次指揮大軍攻擊而來。
就在這一邊定襄伯郭登生死存亡之際的時候,事實上他們的背後朱見深已經取得了決定性的勝利,因為烏珂克圖汗馬可古兒吉思雖然是比孛來提前發動進攻,可卻繞了一個圈,徑直向著東北方疾馳而去,甚至指揮著跟從自己作戰的數千兀良哈騎兵。
這邊孛來發現的時候,跟隨他的數千兀良哈騎兵早已經軍心散了,陸續離開陣型,雖然被射殺不少,卻依舊不能阻擋他們的離去。
“咱……敗了!”
孛來從來沒有想到自己一心想要幫助烏珂克圖汗馬可古兒吉思恢復黃金家族的威望,自己做那個大蒙古汗國或者北元的太師,卻沒成想竟然被出賣的這般徹底!
朱見深卻是搖搖頭,對於小王子這般的心性感到了失望,他覺得這蒙古人不是都很骨頭硬麽,
尤其是還黃金家族的包袱,難道不應該頭鐵一把? 我都把部隊拉出來了,你竟然還逃了?
當年氣吞萬裡,橫擊亞歐大陸的傲氣呢?
真是……
“迅速結束戰鬥,然後去支援定襄伯……”
等到完全和孛來的哈喇慎部精兵脫離戰鬥,剩下的追擊就變成了英國公和成國公的任務之後,朱見深甚至都沒有讓部隊修整,便轉身疾馳支援定襄伯郭登了。
畢竟,那可是他的心頭肉啊——燧發槍部隊!
盡管在射程上和威力上並不比火繩槍要強,但是射速上卻成了他最大優勢,更別說還不用火繩,更加適應各種天氣作戰。
盡管府軍前衛的訓練強度很高,全副武裝越野也是他們大的強項,即便是在戰場周圍散落的戰馬幫助下,等到府軍前衛趕到定襄伯處的時候,兩刻鍾已經過去了,入目便是慘烈的畫面——
無數的燧發槍新軍手持著早已經加裝的刺刀的步槍,正在同已經闖入戰陣的翁牛特部騎兵拚死搏殺,寧死不退!
甚至就算是死了,都要抱住馬腿,阻攔他們突進。
更加讓朱見深感到憤怒的是,他最為寶貝的炮兵部隊這個時候也手持長槍或者大刀,在其中作戰……
“吹衝鋒號!”
“樹起我大明龍旗!”
“全員出擊……”
當太陽徹底的落下, 黑夜籠罩在這方草原之上,明軍也收回了追擊的部隊,這個時候朱見深才看到燧發槍新軍的損失——
一千五百人的部隊最終死傷一千二百人,只剩下三百左右的兵卒。
一千左右的錦衣衛騎兵和夜不收,全員戰死!
勤王部隊雖然只是騷擾,但因為戰力畢竟不高,死傷也足足四五千人!
保定侯梁珤戰死!
定襄伯郭登戰死!
燧發槍統領、皇太子的勤務兵張傑重傷!
而他們卻留下了足足一萬多的翁牛特部精兵。
以步戰騎,尤其是在野外草原上被突襲的情況下,一比一的戰損,這讓朱見深很是心痛。
至於正面戰場上,小王子烏珂克圖汗馬可古兒吉思和孛來足足丟下了四萬多的屍體才倉皇而逃,兒朱見深付出的代價卻只有不到兩千人的損失。
“收縮部隊吧,我們也無力再戰了……”
朱見深對著旁邊的英國公和成國公,還有曹斌,緩緩的說道:“英國公,你家的傳統手藝你有沒有得到真傳?”
“我家的傳統的手藝?”英國公張懋有些摸不著頭腦,想了想,我張家乃勳貴之家,自然是為將之道,可聽殿下的意思確是另有所指。
我張家還有其他手藝,傳給了張傑?
想到這裡,他很是恭敬的抱拳說道:“還請殿下明示!”
朱見深只是輕輕的說到,“聽說當年英國公在交趾常在大勝之後築以京觀,孤王追憶定興王往昔英姿,心向往之啊……”